每晚都能梦到清冷表哥+番外(58)
陆老夫人心疼地瞧了两眼,拢了拢袖子,轻轻捏住她的手腕,朝一旁的陆明霏道叮嘱,“阿鸢心大,你近日照看着些。”
陆明霏诶了一声,看着表妹垂着脑袋默不作声的模样,也不由得心疼。
甚至于陆老夫人旁的安珞朝她笑时,她都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只得扯着嘴角笑了笑。
安络垂睫,掩住眸中的沉思,那谢姑娘......
几人又聊了几句闲话,不一会儿程夫人到了,远远便能听见她那笑,入了门后,自又是对着安珞一通猛夸,
谢知鸢早已被陆明霏拉着躲到一边,她垂着眼听着众人和乐融融的声响,也不出声,只自顾自愣神。
“世子爷到了。”
外头传来紫岫的声音,
陆老夫人眉眼间的笑霎时更盛了,她捻了捻手里的佛珠,在陆明钦进来之际,揶揄道,“可真是稀客。”
谢知鸢在紫岫出那声时,手心便已隐隐作痛,眼眶瞬间便红了,
可她虽难受得很,却也知机缘巧合,
或许,
表哥只是事务繁忙,来不及喝银耳汤,下人自作主张处理了,至于安珞,她提了要做冰的,那他人也不好落她面子......
她死死低着脑袋,憋住眼眶里打转的泪,躲在角落里,听着众人的行礼声,
男人的语调依旧是那般冷冷淡淡,
“今日顺路,恰好来看看。”
屋外的伴云吹了吹手里的莲花。
层层叠叠的花瓣擎住日色,加注于淡黄透亮的内里。
在四喜看过来时,他一本正经地站着,还斜斜瞥了她一眼,脑袋里却满是迷惑不解。
大热天的,世子爷偏偏要亲自去摘莲花......
那边厢,陆老夫人已不动声色谈及陆明钦的婚事,侧敲旁击问他对安珞的看法。
被提及的少女脸上早就羞红一片,美目盈盈。
屋内众人目光落在坐于左侧位置上的男人。
他掀起长睫时,眼里波澜不兴,只轻轻拨了拨手中杯盖,
三言两语糊弄了几声,既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老夫人无奈叹气,谢知鸢吸了吸鼻子,被旁边的陆明霏握住手腕,抚慰般的拍了拍。
待众人散场时,谢知鸢恰好跟在陆明钦的后头。
她瞧着男人的背影。
他今日着一袭深色锦袍,周身是不被灼灼日色侵蚀的冷淡。
在梦中也是,他平日不易出汗,只有在床榻上时,那一颗颗滚烫的汗才会坠落至她的锁骨。
他身体高挺,既带着长身玉立的文气,又因肩膀宽阔,脊背舒张,显得格外有力量感。
她前日也才摸过的。
几人转了个拐角,都瞧不见其他人影儿了,谢知鸢蓦地低低唤了表哥。
她想问清楚。
只是当男人那双浅淡的眸子望来时,那种面对他时惯有的紧张不安再度袭来,
浑身僵住,手脚近乎动弹不得。
“表,表哥,”她磕磕绊绊,手指揪在渗血的白纱布上,
陆明钦淡声问,“何事?”
谢知鸢终究还是怕的,现在站在面前的表哥,浑身上下都是那股子沉沉、令人生畏的气势,
她也明白了为何那些人在表哥面前会那般战战兢兢。
她有些茫然无措地大睁着眼,一时之间没了下文,那头陆明钦没等到她答话,便自顾自离去。
方才便瞧瞧溜至一旁的陆明霏才到她跟前,却发觉自家的小表妹已怔怔流下泪来。
那泪珠子拢了日色,散着细光,更称得她的小脸晶莹剔透。
小表妹仰脸看向她,委屈地瘪着嘴哭,“是不是,是不是阿鸢做错了什么,表哥怎么突然就变了......”
泪噼里啪啦往下砸。
陆明霏记得最近阿鸢都尽力憋着自己自出生起便有的,一受刺激涌出泪意的冲动,可现下却全然无了顾虑,呜呜哭出声来。
边哭边用手抹着脸上的泪水。
此时日头正盛,她脸上被晒得泛了层红,连带着眼眶也红得妍丽。
哭急了,湿漉漉的红唇打着哭嗝。
陆明霏拿出帕子替她擦了擦泪,哄道,“绝不是因为你,不过以三哥的为人,或许是有什么误会,要不——”
她咬咬牙,“我明日替你问问去。”
*
停南轩内,伴云将手里的白莲放入水缸里,只是方才请安耽搁了太多时间,花瓣也蔫了。
他叹了口气,手指伸进水缸里拨弄了一会儿,搅得叶子底下的鱼儿天翻地覆。
眼见着时辰到了,伴云才起身到书桌前,替世子爷研磨。
令他错愕的是,
砚台里的墨满满堆叠着,根本未尽多少。
在了解世子爷这事上,伴云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世子爷批折子的速度与用墨量,他每每都掐得牢牢的,今日怎的——
他瞥了世子爷一眼,
清俊的男人坐在宽大的太师椅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垂眸兀自不知在想什么。
良久,陆明钦微蹙着眉轻嗤一声,
“麻烦。”
他掀起眼睫看了伴云一眼,问,“库房可是还有上月宫里送来的红芝?”
伴云微愣,世子爷怎突然要用了?
他躬身答到,“是,小的记得,还有好几根呢,皇后娘娘拢共得了六根,自己也只留了三根,剩下的全给您了。”
这红芝是稀罕物,要去漠北最深处最高峰,才寻得这么几根,其他倒没什么,补气血倒是有大用。
陆明钦垂眸思忖道,“那便将这三根都拿去厨房,给各家都送一点。”
世子爷对他人何时这般上心了?
伴云问,“二房也要吗?”
陆明钦轻轻瞥了他一眼,一句话都没说,拾起笔开始批奏案牍。
伴云摸了摸鼻子,等拿着红芝出了库房,他路上恰巧遇着了疾烨,
他行色匆匆,直接从伴云身边擦过,害得他转悠了两圈才顿住脚。
“什么毛病。”
伴云跺着脚睨了他的背影一眼,这才往厨房赶去。
*
疾烨禀告完这次的情报便垂下脑袋,他小心翼翼觑了眼世子爷的表情,
陆明钦搁下笔,眼底阴沉沉,
“修影真是那般说的?”
如那群人在这边安插了探子般,御议司也派了人在那边。
以防意外,每个云影卫被分配到的任务其实不算多,但一环扣一环,若原先严丝密合的圈落了一个洞,总能抽丝剥茧寻出些内里来。
若修影真是这样......
“是我看错他了,”陆明钦神色沉沉,骇人的气势显出几分,“御议司竟也藏了这般的‘能人’,暗中忍耐了这么多年,如今看来,早早被抓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他说着,又拾起笔,伸手拈起一旁的白纸,在信上动了几笔。
疾烨看着世子爷垂眸等信纸上的墨痕干涸,他目光移到那几个字信面上。
奇怪的图文下,是几个密语。
疾烨虽属于御议司明面上的统管,可好些云影符都还是不知晓的,他只能认出那几个字,
拼凑在一块,汇聚成一个意思,
“杀。”
*
谢知鸢懒洋洋地趴在桌上,将手斜斜立在桌面上。
因着她闲不住,总是要乱动,伤口裂开,那白纱上的血混着脓渗出。
手心处传来细细密密的痒意,好似蚂蚁在上面啮咬过,谢知鸢痒得受不了,想偷偷伸手挠,
“啪——”
“明霏!”手背被拍红的少女怒瞪着自个儿的表姐,一脸满是“你快来哄我不若我便要哭了”,可眼里却已提前带上了泪,
陆明霏也管不住她这个娇气包,只得无奈劝道,“你也是医师,知晓若是挠了是何后果,留疤可丑了。”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别别扭扭地呛声,另一个顺着她的意哄,四喜听不下去了,她端着个盘子走进来,
将盘子里的两碗飘着枸杞的暗色浓汤端到桌面上。
谢知鸢耸了耸鼻尖,她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