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都能梦到清冷表哥+番外(3)
锣鼓一响,场外惊呼将将掀翻彩棚,陆明钦以一球之胜拔得头筹。
陆明霏与赵真真兴奋地跳起来击掌,谢知鸢眉眼带笑地看着她俩。
在蹴鞠手们陆续下场后,她们打算去草场上也踢着玩一玩,谢知鸢因着不擅长这些,便没与她们一道。
下了场的陆明钦朝这边走来,他额上带着些许汗迹,谢知鸢递过桌上的汗巾,见他接了才又抬眸看向他。
擦汗的男人微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臂,精致的眉眼在日光下透出深邃的轮廓,周身如秋雨般的寒气散了些。
他坐下后,在他身边的谢知鸢却能嗅到他身上清浅冷淡的气息,与在梦中时,她被他抱在怀中感知到的一模一样。
怎么回事嘛!
女孩懊恼地垂首,绝心摆脱那梦带来的影响,好做回正常的表兄妹。
“表哥,”谢知鸢捏着裙角,她鼓起勇气,在他看过来后,尽力直视他的眼,“你方才真厉害。”
陆明钦闻言微抬长睫,正朝他看过来的女孩杏眼像新生的奶狗一样圆溜溜湿漉漉的,却在眼尾微微上挑,娇憨中透着媚,偏偏瞳仁又似两丸黑水银般闪汪汪的,纯稚动人。
他正想说什么,下一刻却面色一变。
谢知鸢在慌乱中只察觉到自己被轻揽进清冷气息的怀中,明明什么都没碰到,甚至那人的手指也只是虚虚扶在她的肩上,但依旧有股热气淌到她的脸上。
她微微错开眸,瞳孔微缩。
陆明钦侧着身,一手虚抱住她,另一只手挡住那只飞过来的蹴鞠。
这熟悉的一幕与小时候渐渐交叠,与从前不同的是,那只手大了许多,拦得极稳,凸起的骨节透着欲色。
不过片刻他便松开她,垂眸问,“有没有受惊?”
谢知鸢摇摇头,她慌得想去抓他的手,却又想到那个梦,不敢触碰,只能担忧询问,“表哥,怎么样了,疼不疼?”
他还未作答,若有所感朝马场望去,
——不远处陆明霏朝这边跑来,满脸灼色,抵着身子喘气道,“哥,你没事吧,方才是我踢错地了。”
陆明钦淡淡瞥她一眼,声音冷肃,“陆明霏,没有下次。”
陆明霏低头,“我知道了嘛,实在对不住。”
陆明钦这才对着谢知鸢说,“我无事。”
他有一双极漂亮的眸子,眼皮褶子在眼尾阔开,只眸光清冷淡漠,像是月色下的寒夜,表象柔和,实则冷肃沉静。
这双眸缓缓与梦里虽清冷却沾染了欲色的那双交叠,眼尾似乎也泛上层红。
谢知鸢猛地垂下眼,鸦黑的长睫如蝶振翅般轻颤。
她抠紧手指,咬唇轻轻地嗯了声。
热意却缓缓淌向耳朵尖。
*
下学之际,谢知鸢颠着赢来的银子回到家中,谢夫人将人拎到跟前,细细打量了一番,见小姑娘白白嫩嫩一如往常,还乖乖地看着她,这才放下心。
她知自家女儿从小便有些缺心眼,在些许细枝末节的地方总显得天真单纯。
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找个老实人嫁了也算安稳,可知鸢她生的着实过好,自去岁及笄之后,那求亲的踏破了大门,多是要她去当妾的,气得谢夫人用扫帚把人都扫出去了。
她摸摸女儿的头,叹了口气,怕是小门小户没权势的护不住她。
好在陆老夫人也喜欢她,已答应帮她相看相看。
谢夫人从丫鬟手中接过热水泡过的脸帕,边给她擦脸边问:“今日上课时夫子可有问你问题?”
谢知鸢皱皱鼻头,她从娘手中拿过帕子,“我不是小娃娃啦,”说着她又摇了摇头,欢快地说,声音软糯清甜,“自娘与院长说过之后,便无夫子问我了。”
她这般说着,却暗暗心虚。
谢知鸢算是“非长之才”,通过药类制科选拔入的大学府,从小缺的心眼子全都补齐在医术上了。
可就是如此,才被那些古板的夫子批为歪门邪道,时不时上课就要点到她,回答不出便叫她站到门外,或是打手把子。
一日她没忍住,回家后与娘说了,谢夫人直接提着菜刀找上了院长,那院长答应的好好的,可。。。
这夫子却丝毫不畏,按他的话来说,他们家世代受圣人荫庇,岂是一个商户之妻能置喙的?
谢知鸢想着那些人如何嘲讽自家母亲,揪揪手指头,她不能再叫母亲替她出头了,她忍忍便能过去,但不愿要母亲遭人骂。
擦完脸后,谢夫人带着女儿进屋用晚膳,谢老爷前几日去临川带药材,是以不在。
谢知鸢拿起碗筷正扒着饭,小脸塞得鼓鼓的,谢夫人笑着看了一会,又问道:“明日学府休沐,阿鸢是又要去找爷爷吗?”
谢知鸢点点头,她慌忙地嚼啊嚼,把口中饭全都咽下后方才开口,“爷爷叫我去医馆练习练习。”
在医术上,谢知鸢自小天赋奇佳,药材方剂过目不忘,自从被御医爷爷带着,时不时还跟着下乡帮周遭村民解个头疼耳热的,被大家笑称为小神医。
如今爷爷致仕,开了个医馆,谢知鸢得了空就会去帮忙。
谢夫人见她高兴的样子忍不住叹口气,她将女儿额前不小心垂落青丝勾到耳后,和声道,“那定要小心行事,遇上来寻麻烦的,不必客气,所幸你表姨他们也能护着你。”
谢知鸢点点头应好。
晚上谢夫人给她掖了掖被角,见女儿一双雾蒙蒙的鹿子眼乖乖地瞧着自己,没忍住摸摸她的小脸,笑着道,“阿鸢早些睡,再睁眼便又是一个好日子。”
“阿娘也要睡得好好的。”谢知鸢笑得眉眼弯弯。
*
翌日,天气蓦地转热,四喜翻找出前几日刚做的齐胸襦裙。
谢知鸢被她提溜着穿上浅粉色齐胸襦裙,她迷糊着低头看了眼胸前,那黛色衣带在前胸交叠,曲线凸显,莹莹玉色微露。
她无措地捏捏带子,四喜略睁大眼,羡慕地一看再看,感叹道,“这才过了一年,姑娘发育的忒好了点。”
“或许是吃的多了。”谢知鸢支支吾吾,她梦中的场景再次浮现,男人的视线恍若带着热意慢慢淌过那处,表哥好像,也是这般夸她的。
洗漱完后,谢夫人揽着谢知鸢上了马车,临走之际叮嘱四喜,“若是有那等无礼之徒,直接将其打出去就是,有什么主子给你垫着,千万别手软。”
四喜点点头,拍拍胸口,“放心吧夫人,包在我身上,咱这武艺也不是吹的。”
马车三拐四拐出了弄堂,不一会穿过热闹的坊市,来到一处医馆。
医馆门口放置着大棚,其下已有不少人排队,见气派的马车停在门前,纷纷朝这边望过来。
马车上先是跳下来个着锦衣的丫鬟,那丫鬟生得英气无比,眼风一扫,吓退一堆人的眼神。
那丫鬟小心翼翼扶下一位娇小玲珑的小姐,粉色裙摆沾透春风,扬起水般的弧度。
脸白白嫩嫩,下巴尖尖,秀发如墨锻般压在头上,抬眸望来之际,那双翦水秋瞳里的波光闪烁,不过多时,那道倩影便消失在药堂门口。
“这是哪家的小姐?”一个伤了手的小贩看呆了一瞬,好奇地问。
旁边的老大爷乐呵呵作答,“她可是这仁心医馆谢太医的孙女,别看谢小姐娇娇弱弱的样子,医术真真是绝啊,”
说完指着小贩的手又道,“你这点小伤,保准一下便能搞定。”
医馆内,西侧小厮们忙忙碌碌裁药材、称药材,东侧摆放着一张大木方桌。
木桌后,一个满脸慈祥头发半白的老者眯着眼给人把脉,不过几息,他提笔写下一个条子,让病人自个去抓药。
谢知鸢走到爷爷身边,叫了声他。
谢老太爷摆摆手,要旁边的小厮给她放了条凳子。
“阿鸢嘛,今日还是从望、闻开始。”
谢知鸢边坐下,边拿过册子,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