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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晚都能梦到清冷表哥+番外(267)

作者:汪汪碎大冰 阅读记录

红芸笑着止住她们的话头,“好了好了,想做的都去做,只是莫要打扰了姑娘。”

丫鬟们一齐喊是,那娇俏的模样,一下子让红芸想起了先前的自己,

算起来,同姑娘一道入这座府邸,已是一年有余了吧......这一年里发生的事着实过多,她如今的心境也不同往常。

现在想想,陆大人一年前原将那个做事毛毛躁躁的自己遣送至姑娘身边,而非让那些沉稳的侍女贴身伺候,恐怕是怕姑娘对自己心生依赖吧......

那时姑娘突逢巨变,心绪不宁,人在极度陌生与危险的处境中总会下意识寻找精神慰藉,可她这样一个做事不靠谱的婢女,是决计不可能成为姑娘眼里的救命稻草的。

陆大人那时真是想折断姑娘所有可依赖之物。

红芸收回思绪,端着茶碗没走两步,眉目忽地一凝。

隐隐约约的马蹄声自外院响起,吵吵闹闹的,红芸侧身忙提步朝外行去,喧哗越来越盛,她踏过内院的门槛,正好听见门外几个护卫激动的嗓音,

“大人回来了!大人回来了!”

护卫声音极大,连内府的小丫鬟们都惊动了。

红芸愣在原地,不多时隐隐约约瞧见有道身影翻身下马,将辔头与缰绳递给小厮,便迈入府中。

内门离外门隔的不算太远,红芸乍一眼瞧过去,只注意到他浑身上下如刀锋般冷厉的气息。

男人走近些时,又能注意到他身上的玄甲,上边的血迹干涸凝固成暗色,

她没来得及放碗,只得折身回去招呼几个丫鬟过来迎行。

“大人安好,”几个小厮已跟在他身侧,他迈的步子太大,他们都只能小跑着才跟得上,“可要我们去放水,您这舟车劳顿的,该是好好松快松快。”

“不必,”陆明钦脚步微顿,再行时迟疑地放慢了些许,他轻描淡写,“待会还得去宫中述职。”

按规定,他们这些外派鏖战的回京后需第一时间同圣上汇报战果,可他存有自己的私心,明知那人不会想要见他,却还是吩咐伴云带着其余侍卫快马先行,自己则是先回府看看。

小厮应了一声,被赶来迎行的丫鬟们都瑟瑟发抖跟在不远处,有几个大胆的也只敢扫上那么一两眼,

男人原本清隽的眉目越发冷厉,自眉心至脸颊处竟多了道刀痕,那血痕极深,现如今都能瞧见红意。

那几个丫鬟顿时被吓了一大跳,

陆大人原先就很吓人了,现如今杀了无数人回来,更让人觉得害怕。

外头的声音由远及近时,谢知鸢正躺在枕子上发呆,她原以为是自己脑袋不清醒、听错了,

可下一瞬更大的动静传来时,她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那人,是回来了?

也是,这么久过去了......久到她都记不清他离去的日子了,确实也该回了。

下人们杂乱的脚步声中,谢知鸢手抵在嘴角咳了下,原本生起波澜的眉目再度平静,缓缓地又躺了回去。

沉稳的脚步声连着一串杂响在门口顿住,他没有丝毫要掩饰的意思,大喇喇告知她,他就站在她的门外。

谢知鸢抿了抿唇,尽管心中暗示自己不在意,可手不自觉攥紧被褥,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一时之间屋内屋外都格外阒寂,在场的小厮丫鬟们都垂首屏气,几个毛躁胆小的小丫鬟欲哭无泪,在心中早已将“坑害”她们自己却先逃走的红芸姐姐骂了一顿。

不知过了多久,陆明钦垂首看了眼掌中之物,用整洁的方帕包好,俯身将它放在高高的门槛外。

他望了眼木门,这才转身离去。

外头沉凝的气氛一松,丫鬟们皆不敢动,纷纷挤眉弄眼地你瞧瞧我我瞧瞧你。

过了半晌,有个大胆的小厮先直起了身子,其他人才照做。

“嗐!”小厮们叹气摇头走了,丫鬟们则又陷入一轮新的纠结。

“这门口的东西,要给姑娘送进去吗?”

“绿霖你先来。”“我怎能随意动主子的东西呢?”

几人争论不休之际,一道轻柔的嗓音隐隐约约自里间传出来,“替我拿进来吧。”

丫鬟们瞬间静了,其中一个被推出来,小心翼翼拾起地上放着的布帕子,没胆子再细细感受,推门进去送物件了。

谢知鸢从她手中接过那个小帕子,

展开时愣在原地。

第190章 、前世11

盛夏的天说变就变,晌午还落了晴,晚些时候便阴云密布。

今日天色黑得早,小丫鬟们相互搀扶着挂风灯,摇摇晃晃的灯火将檐上垂脊前部琉璃般的蹲兽照得透亮。

远处匆匆走来个着绿裳的丫鬟,看见她们在忙,只得在檐外站住脚,

“宫里头派人来传消息说,大人今晚就在那处用膳,可能晚些时候才能回。”

挂灯的丫鬟们见怪不怪,

“嗐,一听便知是大人专门递的消息,可是我们也不会和小姐说呀......”

不是她们玩忽职守,实在是小姐吩咐过关乎大人的消息她半点都不想知道。

陆大人明明知道小姐不会听,偏偏事无巨细都要派人递消息回府,好像他做他的是他的事,与小姐听不听,半点都不相关。

小丫鬟们很快便换了个话头,

“小姐还是没用晚膳吗?”

“用是用了,但她如今吃了就吐......”

几人沉默片刻,领头较大的那一个将灯托别好,垂首道,“许是吐药吐的厉害,明日别让小厨房做汤粥了。”

众人应是,挂完灯后,便从小梯子上下来,搬着一应物件,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原本就清寂的院落越发冷清。

幽暗的屋内,娇小的身影缩在床头,双臂环住膝盖,近乎与早前的姿势无甚区别。

若非手下的动作,只怕是与行将就木之人无异。

清幽冷寂的月光铺陈在她的身上,将月白寝衣都照得透亮,显映出有些失神的眉目。

谢知鸢沉默着,怔怔看着指间的玉簪。

指腹一点一点,从簪身摩挲至簪顶的小人。

月色下,通透的岫玉光随着翻动,缓缓映至略茫然的眼底。

她到底是,什么时候见过这个簪子呢......

大抵是不记得了吧,可是一些记忆实在是过于深刻,深刻到在骨子上也留下了痕迹,即便不记得了,一些本能还在提醒着她。

谢知鸢看了许久许久,才想起一些零零碎碎的画面。

这簪子......合该是破碎的模样。

喉间一直传来痒意,谢知鸢忍住咳嗽的念头,她现在咳多了,喉咙一动便是火辣辣的疼。

这是年初那人送她的生辰礼,而她当着他的面,把它摔到了地上。

连响声都没有,这玉簪子便碎了。

她那时还有力气同他吵架,吵得正是最厉害的时候,一字一句满是决绝,

“碎了的玉,即便是一点点拼凑起,也是有裂痕的。”

他现在补齐了,也不知如何做的与先前无异,大抵是又亲手打了一支,又重新交到她的手上,让她自行处置。

谢知鸢看了半晌,究竟是没有力气再摔一遍。

她把簪子连同那封看不懂的信一齐顺手搁在枕下,叹着气躺下,眼睛一睁一闭间,眼尾不自觉泛出湿意。

*

宫里的庆功宴开到了很晚。

陆明钦回府时犹带了一身沉沉的酒气。

小厮们犹豫地要跟着,却被伴云拦住。

路过拐角时,陆明钦步伐只稍停了下,便继续前行,脚步声却不自觉放轻了些许。

暮色下的小院清幽宁静,因着某些众人皆知的缘由,此处院落还未曾题名。

他在门前停了步,也只敢望着。

明明只是薄薄一扇门,在阴郁的浓黑中,却宛如天堑。

隐隐的咳嗽声响起,像是睡梦中都不安稳。

陆明钦垂首看了眼门槛,目光扫了好几遍,才确信先前留的布包不见了,不知怎的,忽地就轻笑了下。

不论是被丢了,还是被她收起,那都是她下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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