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都能梦到清冷表哥+番外(146)
四喜趁着手头的活计都办完了,想着来接姑娘,未曾想不仅扑了个空,还见着了伴云眯着眼坐在厅堂里,被婢女们精心伺候的模样。
伴云是陆世子身边的红人,将来世子若是当了镇国公,那他便是大总管,前途一片大好,自是有不丫鬟存了些许心思,虽碍于规矩不好明显表露,但送些吃食瓜果倒也无人能挑错处。
正堂的人来来往往,四喜闷声看了半晌,才趁着大家伙儿都没留意的空档上前几步。
第113章 、转变
伴云今日还是往常的靛色锦袍,他眉目秀长,不笑起来的时候确实格外俊秀,一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倒也还算可爱。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四喜忙扯回思绪,
她怎会觉着这个自大狂可爱?
况且样貌有何用处,好好的脸上不还是长了一张嘴?
四喜一面想着一面凑近几步,正要伸手拍他肩膀好吓唬他,又觉得这般实在过于幼稚,是以只阴阳怪气出声,“这不是小总管吗——”
她往他手中的香囊上扫了一圈,撇嘴道,“没曾想行情还挺好,”
更轻的含糊在嘴里,“姑娘们都眼瞎了吧。”
伴云方才并未留意他处,这一遭被她吓了一跳,他下意识挺直了身板,把掌心处的香囊收好了,才侧身道,“你怎的在此处?”
四喜斜插着手,被气笑了,“这是我们府邸,我不在这又能到哪里去?”
伴云倒没应声,颇有些不自在地理了理衣袖。
四喜见他这般心里也泛上些许尴尬,慌忙将话头扯落到他处,
“你可知我们家小姐去了何处?我在风行居也没瞧见她的。”
伴云老实摇头。
边上跟着他来的小厮暗中惊奇,小总管在他们面前都是一副沉稳且高高在上的作派,又哪有现今这般嘴皮子不利索、浑身似长了痱子般不自在的模样?
四喜见他屁都憋不出一个来,不由得受气道,“问你也白问!”
她正想转身离去,正厅内堂穿花门却相伴走出来两道人影。
谢夫人的脸色并不算好,甚至于说眉眼发青,眼底蕴了怒意。
今日陆世子同她要商议什么,她其实早已料到,可真经过这么一遭,那胸口的怒火反而愈演愈烈。
原先阿鸢若是只找个踏实可靠的男子嫁了,就算平庸一些,又怎会生出这么多事端?
届时女儿想做什么她都不会干涉,可偏偏选了镇国公府。
事已至此,她也不能多说什么,只得按捺住所有不平,也只能相信眼前这个女婿了。
谢夫人思及此处,淡声道,“我是可以应允,只是陆世子也切莫忘了今日所言。”
陆明钦行礼道是,两人行至外厅,他没见着谢知鸢的身影,目光转而投向朝他行过礼的伴云。
“想来又是调皮去玩了,”谢夫人见怪不怪道,“这孩子,最是拘不得,在一处地界呆久了都浑身发痒。”
陆明钦似是也想到了什么,眼底藏了笑意。
“事已至此,谢府也不多留陆世子了,”谢夫人不耐得让自己的女儿见他,直截了当地下了逐客令,“世子路上还是要多加留意些。”
陆明钦并不恼谢夫人迁怒的想法,他眉目一派沉静,又令伴云身侧的小厮将礼带到,这才告辞回府去。
谢夫人看着男人消失在门口的高挺身影,良久舒出口气。
*
知女莫若母,谢知鸢确实是在玩,她跑到池边的软泥地里秋日的泥土并不能算松软,谢知鸢徒手扒了半晌,不过是浅浅的一个坑,她虎着脸四处扫荡,寻找了个木棍便兴冲冲回来继续挖。
四喜寻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小姐如面团子般的脸蛋上沾了好几道泥印,听见她的脚步声,还仰头转过来,张着满手的泥土同她笑。
圆溜溜的黑眸弯了弯,谢知鸢抓了抓手上的泥,开心道,“四喜,你也一道来玩呀?”
此时太阳正慢悠悠沉至屋脊上,透过盛京的亭台楼榭还能瞧见其下坠至远山的盛景,
霞光万丈,汇聚成宛如蜜糖的色泽,洋洋洒洒散落至女孩如墨锻般的发上。
更映得她眼里的光亮,莹莹絮絮闪烁。
四喜却叹了口气,她上前三两步行至近处,又将傻小姐从地上拉起来,拍了拍她屁股上的灰尘。
飞扬的粉尘也被晚霞渡上暖色,四喜在光亮下落时,轻声道,“小姐,夫人与陆世子已然聊完了,不用再躲啦,就算再怎么躲,夫人今晚也是会来寻你的。”
她与小姐这么多年的情分,哪还能瞧不出她这是真开心还是假开心?
谢知鸢闻言,强撑的笑意才消散,她眉眼缓缓垂落,经由光影渡上不分明的轮廓,
她轻声道,“四喜,你是不是也觉着我很没用。”
四喜哪敢承认,她咧嘴道,“小姐也不是完全没用,逃跑这事就做的得心应手。”
话音方落,她就被小姐瞪了一眼,
丫鬟圆圆的脸蛋皱起,果然,她还是不会安慰人。
谢知鸢根本想不理四喜,但又想让她听,是以闷闷不乐自顾自说道,
“其实我该自己同娘亲说的,现下竟还要表哥替我‘作主’、替我‘撑腰’,还是在娘亲跟前,这算是什么呀......”
四喜想了想,言之凿凿,“捣坏了翁婿关系,令姑爷同谢夫人生了嫌隙......”
她闭上了嘴,她又被小姐瞪了。
谢知鸢收回恍若要杀人般的目光,才接着叹气,
“待会娘亲便要来了,必定是与我商讨长平侯府的事宜,虽说这事应当是能成,只是她定会很生气,”
“毕竟表哥在她眼中不过是个外人,如今是自己的女儿与外人在一块欺负她......若是再来一回,我自己先与娘说了,或许她还能少骂我一些......”
四喜开口,“小姐这般怂,再来一回大抵还是不敢的。”
谢知鸢的性子就是如此,尽管自己同谢夫人坦白遭的罪比谢夫人来寻她要少一些,可她就是不敢主动去找,非要尝尝死到临头的苦头,
她何事都是能拖则拖,谢老爷先前还感慨过,这并不是能成大事者该有的品性,
不敢面对,只敢被逼着走,可走着走着,谁又能保证能一路陪着她呢?
虽然四喜说的每句话都是对的,但谢知鸢恼羞成怒之下克扣了她晚膳的肉食。
四喜默默蹲在风行居的门前,手里端着个大碗,里头青青绿绿宛如她的脸色,
新来的丫鬟见她坐在这,连扫帚都快吓掉了,她哆嗦着俯身问,“四喜姐姐——”
还没问出口,余光里扫到她碗里的青绿,剩下的话都被吞到肚子里头,
原来四喜姐姐也这般朴素呀......
忽地,视线里的人抬起头来,目露凶光,小丫头被吓了一跳,她忙道“您慢吃”便拖着扫帚消失在了院落尽头。
四喜面无表情咽下了口中的吃食,忽地眼睛一亮。
谢知鸢正在里间吃着饭,经由陆府罗师傅的手艺,她现下并不饿,可她并不是个奢靡的性子,有多少便吃多少,方才还从四喜碗里夹了几块肉......
她叹口气,这真是一种折磨。
没等谢知鸢吃两口,外头传来四喜的通报声,“小姐,夫人来啦!”
嗬,隔着几道门帘都能听清其中幸灾乐祸的意味。
谢知鸢瞳仁微缩,有些慌乱地起身理了理衣袖,将身上的褶子都压平了,谢夫人身边的闵嬷嬷也正巧推开了门,
视线错乱交汇之际,谢知鸢软乎乎的脸颊再次鼓起,
别以为她没瞧见四喜疯狂上扬的嘴角!
谢夫人不懂女儿这般神态是为何,她轻轻扫了眼矮桌上的吃食,眉间轻泛起褶子,
“怎的这般寡淡?”
谢知鸢让出些许位置,闻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皮,
“今日在表哥家用了午膳,罗师傅手艺过好,我不自觉多吃了些,现如今还不大饿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