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都能梦到清冷表哥+番外(109)
“进来。”
着锦布长衫的管事躬身进来,他身后跟着一溜捧着圆盘的小厮。
“陆世子,您要的衣裳到了。”
胡叙长相精明,颧骨高凸,为人却很圆滑,他拍了拍手掌,原本排开静立的小厮便拉开圆盘上的布,里头一件件精致无比的骑射服展开在谢知鸢面前。
“谢小姐,您看看您喜欢哪件,权当小的送谢小姐的。”
胡叙的热情令谢知鸢无所适从,她无措地望向陆明钦,男人姿态闲适坐在床前的小杌子上,长腿微曲,垂眸把玩着腰间的玉珏,像是要由她自个儿决定。
谢知鸢只得在几个圆盘间扫视了一圈,最终选了套离她最近的。
经香料一事,谢府毕竟也算得上新贵,府里买的骑射服用料自是上等的,可与她手中的这件一比,竟也变得黯然失色。
锦绣云纹,结羽坠带,腰束得极紧,被抽了条的少女穿在身上,越发显出娇妍来,
谢知鸢想起方才表哥说的,将洁白的裹布被整整齐齐叠好放到置物袋中,穿好衣物后她累的气喘吁吁。
这在以往是决计不可能的,她都怀疑是否是自个昨日吃了什么不该吃的。
她又缓了好半晌,这才掀开帐布、朝外望去,
万顷日光忽地铺天盖地袭来,没有了枝叶的遮挡,此时竟显出夏日才会拥有的灼热,
谢知鸢眯了眯眼,适应外头正盛的光线后,才瞧见不远处的身影。
着绛色劲装的男人骑在马上,玄黑的缰绳缠绕在大掌间,凸起的青筋被压着,
健壮的白马在他身下服服帖帖,随着每次缰绳的拉带灵活地走动着。
谢知鸢知道那是追风,她年前同表哥来过一回,那时的追风脾气还挺爆,不曾想如今竟温驯得不得了。
似是注意到她的视线,陆明钦侧目望来。
谢知鸢朝他兴奋地挥了挥手,原先因着身子发虚,她向来不被允许碰这些,是以每回考核上马便算合格,更别说能完成规定的一整套动作。
“衣裳可还合身?”男人低沉的嗓音传来,话音落地的那一瞬,马儿的响鼻声也适时停在她跟前。
马上的男人居高临下望来,因着背光,眉目线条落下大片阴影,黑眸却依旧相对分明。
“合身的,比我先前那套还——呜——”
谢知鸢还没说完一句话,一张马头就凑到她面前,她吓了一大跳,又被追风扑腾在面上的热气捣拾得鼻尖发痒,
“表,表哥,啊咻——”她细细打了个喷嚏,又忙捂住脸,黑溜溜的圆眼控诉地望向骑在马上的男人,白嫩的肌肤在日色下晶莹剔透,
“你让它离远些——”
女孩的语调带上委屈巴巴的意味。
陆明钦却充耳不闻,他似是笑了下,捏紧缰绳,绕着她不紧不慢兜了几圈,眼前着她又打了几个喷嚏,这才罢休。
谢知鸢手始终放在脸上,有些警惕地看向又绕回她面前的男人,陆明钦却在此时翻下马儿,他姿态闲适,动作干脆利落,连下衣摆都未翻动,
“可要试试?”他一手牵住追风的缰绳,另一只手放到她面前,直截了当地问。
第88章 、骑射4
谢知鸢才上马就意识到了不对,
原先马场替她备着的都是专门为富家小姐养育的矮马,而陆明钦的追风身姿矫健、四肢修长,骨骼粗实,皮毛厚密,是名副其实的乌孙马。
她在上头瞧着极远的草地,拉着缰绳的手都僵住了。
谢知鸢上回骑在马背上还是在年前,其间时岁的久隔令她无法适应追风背部的震颤感,它连打个响鼻都能将她吓得不轻。
“放松。”男人沉稳的语调自左侧传来,陆明钦一只手拽住一边的缰绳,另一只手则轻轻盖住她的后腰,好令她不受控制、东倒西歪的身子稳定下来。
谢知鸢侧眸看向他,此时她坐在马上,比表哥高出许多,她便能清清楚楚瞧见他的面容,
墨发几近与玄黑僭铜冠融在一块,如玉般的清俊面容上是一双沉色的眸子,非黑即白之下,浅淡的薄唇微抿,
下一瞬,乌黑的长睫掀起,他眉目波澜不兴,淡声提点道,“专注。”
谢知鸢脸红到脖子根,她扭开脑袋,灼热的日光却依旧不愿放过她,在她的脸颊上留下热意。
追风在男人的牵引下极度乖巧,顺着他的指示绕着路慢走,这下不靠谱的便只有谢知鸢一个。
她紧张地夹着腿,屁股下是马儿随着呼吸起伏的脊背,细密的汗珠渗出在小巧精致的鼻尖上,
“......前头的力道要轻些,追风承重只在后侧,深踏负重后有股力道......”
所幸还有个靠谱的师傅,谢知鸢在男人低缓的语调中慢慢沉稳下来,她找回先前骑射时的感触,开口问道,“是这样吗?”
说着,她夹了夹腿,带着追风往前走了几步,陆明钦早已松开她的腰,见她兴奋的模样倒也不阻拦,反而在原地瞧了几瞬。
“大差不离,”他嘴角微伸,目光所及之处,女孩又遛马弯了回来,“你便按方才那样,届时断不会出错。”
“谢谢表哥——”谢知鸢眼眸弯弯,但下一刻她又有些犹疑道,“可是,今岁我想,想拿高些的位次。”
陆明钦似是早已料到如此,他抚了抚腰间系着的长鞭柄,语调并未有什么变化,
“那是要快骑,”
他稍抬眸,视线直直望来,
“可要我带着你?”
“表哥也太瞧不起人了,”许是在日色下,抑或是在马背上,直觉比陆明钦高出许多的谢知鸢胆大了不少,她嘟囔道,“我自个儿也能快骑。”
她脸蛋红红的,眼睛黑溜溜的,仰着小脸的模样倒像只耀武扬威的小狐狸。
陆明钦目光不由得转柔,他漫不经心笑了笑,倒也不阻挠她,“那你先来试试。”
谢知鸢心尖的激动与自得都快溢满了,她捏着缰绳的手一用力,随着一声吆喝,追风果然小跑起来,
“哇——”
微风拂过额前柔软的发梢,她迎着光笑了起来,追风四肢修长,便是疾步踏也比矮马的跑脚程快上不少,她还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像是要将风与空中的青草气息都拥入怀中。
她出神片刻,未曾想腰肢忽麻一瞬,连带着手臂也开始战栗起来,谢知鸢心神大乱,下意识的恐惧与危机意识瞬间冲上天灵盖,她一时不甚松了手,身子就往边上歪去。
陆明钦一直在注意着那边的动静,目光触及她的驭马要失控,便急急上前几步抛出原本扣在腰间的长鞭,在瞬间接住从马背上摔下的女孩。
短促细嫩的惊呼声在空中一闪而过,
谢知鸢被鞭子的力度带得直直跌到男人的怀里,清冽如雾的气息在瞬间蚕食了她,
她于瞬间被碾得生疼,
“唔——”她痛呼出声,睁开眼时,水润润如一丸黑水银般的眼眸噙住雾气,
陆明钦自是感受到了触感,确信她已落了地,才松开原本箍在她腰间的大掌,
灼热的气息逐渐蔓延开来,追风在不远处停了脚,吃着马场里的秃草,时不时打个响鼻。
“撞痛了?”
谢知鸢死死垂着脑袋,男人低沉和缓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好似问的只是寻常伤一般,“可有大碍?”
他一面说着,一面不自觉垂眸轻扫一遭,
若是他人做出此举,必会叫人觉着孟浪,可表哥的眉目变都未变,严谨到全然是要探明白她是否真的受伤了。
这要她如何说出口!
谢知鸢耳朵尖都在发烫,她抿唇小声道,“没事的,缓回来便不疼了。”
陆明钦只轻轻嗯了一声,他又转而问道,“可还要练快步?”
谢知鸢巴不得他换了话题,她如小鸡啄米般点了点脑袋,黑白分明的大眼可怜巴巴地望着男人。
他在她点头的那瞬便以手作哨将追风又唤了过来,而后干脆利落地上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