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都能梦到清冷表哥+番外(102)
那三哥该是等了多久。
陆明霏一时之间百味陈杂,若说不羡慕那是假的,她从小敬仰三哥,却不敢靠近他,在她偷偷张望时,阿鸢就已在其生病时照顾上他了,她的哥哥与其他女孩子更亲,这样的感触令小时候的陆明霏甚至讨厌过谢知鸢一段时间,可那个小傻子却全然未察觉,将自己最好的东西同她分享,让她完全嫉妒不起来。
如今大了,那些幼稚的想法才全然消散,甚至于她而言,阿鸢比三哥还要更为重要一些,
眼下陆明霏看见阿鸢害怕的模样,偷偷在她耳边念叨道,“阿鸢不是喜欢三哥吗,没什么好怕的,想什么说什么便是。”
谢知鸢手指捏上勒住肩膀的书篓藤条,轻轻应了一声,她不敢多耽搁,同陆明霏道别后便朝着车舆行去。
“谢姑娘安好,”车厢前,疾烨一席惯常的劲装,眉眼是似没睡醒的怠惰,唯一双乌黑的眸透着不凡的锐利,他俯身把谢知鸢拉上马车,这才笑道,“世子爷已在里头候着了。”
什么叫候着......
这话说得谢知鸢心惊肉跳,她抿了抿唇角,躬身钻进车厢里,黑溜溜的大眼小心翼翼窥向坐在主座的男人。
车厢内的陈设于她而言早已见过千遍万遍,谢知鸢本应该坦然自若如入无人之境,可不巧的是,每回上表哥的马车都是有要事发生,导致她一入这片狭隘的天地,细碎的呼吸便先开始不顺畅起来。
表哥倒不像是以往那般拿着书册看,他察觉到她来了,掀起眼皮子越过成山的文牍望向她。
他似是有些累了,指腹略捻了捻眉心,放下折子后曲指在软座旁敲了敲,
又是有些挤挨的位置。
谢知鸢没敢反抗,提起裙摆踮着脚正要过去,可没想到马车似是不小心拐了道弯,她身子不受控制地随着车的摆动一扭,脚也没站稳,女孩的轻呼声伴随着伴云的喝骂声一同响起,
她直直倒到了表哥身上,
男人神色带上几分错愕,却依旧手疾眼快地接住了她。
侵略而来的清冽气息无孔不入包裹着女孩,好似秋日晨起时周身环绕着的雨雾,
这于她而言虽说再熟悉不过,两人比这般亲密的动作也不是没有过,但在表哥还清醒的境况下,谢知鸢只觉脸上的温度不受控制般猛烈地烧了起来。
“主子--”外头伴云解释了一句,“方才有个不懂事的孩子横冲直撞,马车便拐了道,未受惊吧?”
疾烨在一旁偷笑,伴云每回撒谎时对世子爷的称呼都是主子,可他自己却从未意识到,这次想来也是要受罚了。
车厢内,陆明钦眉头稍敛,他感受着怀里的小姑娘僵得一动也不敢动,放在她肩上的手掌不紧不慢顺着细瘦的肩胛骨拍了两下,才淡声道,“自行去领罚。”
说完没管外边的反应,手握住她的肩峰,将她安安稳稳地放置在了边上的席位里。
谢知鸢感受着肩上袭来的力度,没敢乱动,男人的鼻息就在她头顶,不同于那日的灼热,此时清清浅浅,分毫未乱。
就如同表哥这个人一般,有条不紊,连呼吸都是控制好了的,如他在那日生辰席上的失控,简直是少之又少。
待到臀尖陷入软垫里,谢知鸢才扑扇着睫抬眸,男人清俊的脸离她很近,近到连他的睫毛都根根分明,他垂眼替她理了理衣袖,
今晨谢知鸢的目光没敢往他脸上瞧,现下她才发现,表哥似是累极了,眼底带血丝,眼睑下也有乌青。
“表哥又犯头疾了?”谢知鸢脱口而出。
陆明钦并未作答,他拾起方才因意外而掉落至地上的折子,轻轻搁在矮桌上,垂着的睫铺了片阴影,竟同眼睑下的乌青合在一起。
他似是叹了口气,下一瞬抬睫朝她望来,乌黑沉寂的眼眸倒映出她的面容。
指节轻轻敲在桌案上的细碎声音响起,他静静看着她,答非所问,“那日我提议的,阿鸢可是想好了?”
作者有话说:
表哥:——给了这么多天思考,总能想出个所以然来吧
第82章 、惊慌
“那日我提议的,阿鸢可是想好了?”
这话一出,谢知鸢原本看向他的动作僵在原地,原先因为不可置信只是粗略地把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反应过来时,她眼眸慢慢睁大,目光不自觉泛上迷茫无措,就像是小孩子听不懂大人的话般,揪着下衫处的流苏看着表哥。
可眼前的男人完全不吃她这一套,或者说以往的纵容不过是在无伤大雅的小事上,一到这些他不容许出差错的环节,他就会变得格外强硬起来。
不管怎么说,陆明钦控制欲极强,所有的宽宥都只是为让猎物掉以轻心心甘情愿落入他圈套的手段,
他静静地看着她,清冷的眉眼波澜不兴,
因俯视而微垂的长睫落了阴影在眼里,墨黑瞳仁沉寂。
在这样的目光下,谢知鸢的表情逐渐失控,她垂首避开那双眸,手里的布衫因不受控制的力道变得皱巴巴。
陆明钦漫不经心摩挲着手中的香囊,指腹下是因金丝织就而突粝的触感,
那是谢知鸢上回在长孙宴席上落在厢房里的香囊,此时在他手里安安分分地待着,其上的流光穗子轻轻划过骨节分明的手指。
他的话语再加上手里的香囊,全然在提点着无措的女孩他指的是哪句话。
陆明钦耐心地等着,他并未出声,眼睫也因她避过的举措而半阖着,一时之间空中只余女孩混乱细碎的呼吸声。
他一下便听出,她在紧张。
陆明钦指尖的动作一顿,微掀长睫,眼神几乎是下意识落在她发白的指骨上,
男人的目光清正克制,并未如那日般带着令人无法忍受的灼热,可明明他什么都没做,甚至贴心地不去看她,可谢知鸢却从这份耐心中察觉出凌轹,
他方才问那句话时的语调俨如随口一提,好似所问并不是什么要紧答案,却不喜人答非所问不听话。
他的耐心与宽宥都是相对而言的,倘若她顾左右而言他或是说出了并不能让他满意的答复,那他必不可能如现在这般好说话......
可就算知晓表哥的脾性,谢知鸢依旧试图反抗,她垂着脑袋,在这样令人心惊胆战的静默中轻声道,
“表哥提及的话那么多,我不记得是哪句了......”
好似这样就能让她逃离身前男人无孔不入的压迫,也好让她从心中的局促逃离出来稍稍松口气。
尽管她知晓,这无济于事,但她还是挣扎着,企图在最后那刻来临前,利用男人对她的耐心,为自己留几分余地。
就不会显得如此被动。
她话音落地的那一刻,车厢内又陷入了熟悉的静默,谢知鸢胸口好似有千万只小虫子在爬,那是宛如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全然不知前头是何的慌乱,
她没忍住伸了伸脖颈,却发现男人掀了掀眼,原本垂着的目光再次降临到她的脸上,
他早已料到她会如此,他好似笑了又好似没笑,眸色在阴影中看不真切,却足以令谢知鸢头皮发麻,
她几乎在一瞬间起身挪步,小心翼翼揣度着他的神情,肩膀也越绷越紧,寒毛竖起,
“这是做什么?”陆明钦把手里的香囊搁在矮桌上,语调一如既往的淡然,
他指节敲了敲桌面,开口道,“阿鸢,回来。”
谢知鸢看着他的神色,那种危机感瞬间冲上她的天灵盖,如菡萏盛开般的裙摆下绣鞋不自觉轻挪,
不知不觉中,她已退到矮桌前,陆府马车开得极稳,照常理来说万不可能出现方才那般状况。
她脸上已带着无措与怯意,边退边轻声作答,连语调也颤得不行,“表......表哥,不若我今日自己下来走......”
她不敢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
陆明钦未置可否,在谢知鸢屏息看着他,他漫不经心理了理稍乱的袖口,而后在女孩不自觉睁大的眼眸里起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