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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指珍珠(108)

作者:旅者的斗篷 阅读记录

因为他根本当她可有可无,所以她随便出阁,爱嫁给谁就嫁给谁。戋戋呢?若戋戋嫁旁人,他也能如此慷慨潇洒么?

多年的夫妾之情,一朝化作流水。

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月姬黯然神伤。

……

临稽城另一个隐蔽角落,戋戋却还活着。

她双脚被栓在坚硬的床腿上,能活动的最大范围也就是放水和食物的桌边。房间被黑帷严严实实遮挡着,她根本够不到窗户,也望不见外面,只能日日苟延残喘地活着。

某一日忽闻外面传来红红火火的鞭炮声,戋戋贴耳朵在墙壁上,瞪大眼睛仔细去听,还以为哪家办喜事放鞭炮。

其实鞭炮是贺宅放的,贺老太君大方接受了月姬这新孙女,决心拨云见日,告别过往,重新过日子。

可她呢?沈舟颐真就把她的名字和身份都抹去,把她变成掌心菟丝花,连阳光都是种奢望。

戋戋抱住膝盖,把头埋进膝窝,坐在冰凉的地面上啜涕。

然再多的泪水,也砸不开脚踝上的铁锁……

良久,嘎吱,轻微推门声。

一双皂文靴缓缓踱至她面前,顿了顿,声音明显不悦。

“怎么坐到地上?”

沈舟颐俯身将戋戋抱起,打横放到温暖的床榻上,一边细细密密吻着她。似这般吻他每日要进行许多次,也津津有味。戋戋哭得泪眼婆娑,一副支离破碎的可怜模样。求饶的话她说过几百遍了,可他心肠那样硬,要将她关到底。

沈舟颐今天又从外面给她带来甚多好吃的好玩的,其中几块栗米糕上刻有火红“贺”字,乃是贺家小厨房的拿手糕点。那样鲜红的颜色,昭示着贺家有喜事发生。

贺府,家?

久违了。戋戋感到一丝陌生。

“我刚才听见有鞭炮声,是贺家放的吗?”

沈舟颐对她直言相告:“刚送完月姬出嫁。夫婿你认识,就是你亲生母亲家那位方表哥。”

戋戋怔忡须臾,嗫嚅道:“哦。”

“哦什么?”

沈舟颐爱恋地轻抚她的雪腮,这些日子她又被他养得嫩了些,润了些。两人虽表面在谈论方表哥,暗地里谁的心思也没放在方表哥上。

沈舟颐喉结滚动,搂戋戋腰的手臂越发紧锢,要把她推倒在榻上……他是那么地爱她,一碰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

脚腕被两人的推搡弄得哗哗作响,戋戋呼吸窒滞,额头沁满细密的汗珠,半推半就将他避开。

为了缓解旖旎的气氛,她硬着头皮继续方才的话头:“方生表哥……是个好人,虽胆小蠢笨些,心眼儿却忠厚。他、他现在还在永仁堂做事吗?”

沈舟颐模糊嗯了声,“他嫌弃送货太累,早就辞去了。”

戋戋续续又道:“也好,月姬嫁给他总算知根知底,只要两人好好过日子,会白头偕老圆圆满满的。”

沈舟颐动作滞了滞,不满她在他面前夸赞别的男人,话说得好像她和他不能圆圆满满似的。

“戋戋。”

他无比认真道:“只要你愿意,我们也可以白头偕老、圆圆满满。”

戋戋委屈颤了颤唇角,泪溢横流,微讥道:“我被你关在这里,就是白头偕老、圆圆满满?”

沈舟颐道:“如果你真心跟我,日后我们的生活不会如此的。”

戋戋抽抽通红鼻子,两只手臂交叉护在胸前。

她不肯妥协。

面对沈舟颐这种人,她又惧有怕,能忍住浑身战栗筛糠已然算好,又怎奢求她能和他圆圆满满过日子呢。

戋戋绷着面孔,明明身形纤薄柔弱得想让人揉死,却还跟一株倔强小草似的,任凭风吹雨打。

沈舟颐知道她从前是做大小姐的,见过世面,金银珠宝还是甜言蜜语都难以撼动她的心。好在他有足够长的时间与她单独相处,不怕晋惕或是什么人来打扰,他可以对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甚至把前世那些惨事都说给她听,博她的同情,慢慢感化她……

能用这种方式留下她也好,折断她翅膀。

再不行,就把她关起来,关到她服气为之。

只要他尚有一口气在,只要他没死,他就一定只要她一人。

作者有话说:

除夕快乐!

时光温柔,岁月生香

祝追文的小伙伴新的一年好运常在!

第67章 笼鸟

戋戋说愿意给沈舟颐生孩子其实都是假的, 为骗取他的信任。她满腔怨恨,如何做一个母亲啊。如今既骗他信任之举已失败,戋戋懒得再佯装, 几日来对沈舟颐的态度持续冷若冰霜。

他们最亲密的动作止步于吻吻抱抱, 欲再深入一步, 戋戋死活推诿。沈舟颐若敢稍稍强迫她,她就把头往墙壁上咚咚撞,左右怀他的孩子莫如直接撞死……一来二去,沈舟颐对她无计可施, 唯有顺遂她意。

若要圆房,也行,戋戋要避子药。

沈舟颐嗔然:“你何必非食那伤身体的东西?”

戋戋哂他假惺惺, “那就劳烦沈大夫配副不伤身的药来。”

他冷冷:“不伤身, 怎么可能?”

他是杏林数一数二的圣手, 饱读医书, 他既说没可能,那便确实没可能。

戋戋意志坚决, 与沈舟颐对峙到底。这里是秦楼楚馆,他从她这间屋出去,洒洒钱就能有无数美姬投怀送抱,要泄.欲的话何必非找她。

沈舟颐语塞良久, 被她这般夹枪带棒的话深深刺到。

他眼圈隐有沙红:“在你眼里, 我就是这么个随便的男人, 可以被你随意丢给旁人?”

戋戋道:“月姬当你妾室时, 你和她睡得还少?”

“不曾!”

他重重强调, 痛心疾首:“戋戋, 我从始至终就只有你一个女人, 你为何故意气我?”

甚至从前世开始,就只有她一个女人。

认识她之前,了慧的心中是佛法、医道和自我。遇见她之后,了慧的心中唯剩她。

可笑啊,戋戋要笑,他自欺欺人的模样真可笑。

沈舟颐被她轻飘飘一句话伤得失魂落魄,满腔悲愤,无处发泄。

缓片刻,他将她的双腕牢牢攥在手中,态度骤然变得阴寒:“好,无论你怎么想我也好,你好好在这儿给我呆着,这辈子都别想踏出去半步。”

戋戋难堪已极。

沈舟颐走了,戋戋在后大喊道:“你休想!你站住!只要我还有半口气在,我就永远不会屈服你!你做梦!”

她怒火冲心,欲奔上前拦住沈舟颐把他骂个狗血淋头,却被脚腕上的桎梏之物狠狠拦住,猛地往回拽,踉踉跄跄险些摔倒。

她忘记了,她走不出这间暗室,也触不到门的……

戋戋废然落座。

晚间到该用饭的时辰,沈舟颐并没有像往常一般如期出现。

戋戋蜷缩身子躲在角落,心知自己得罪他,他必定要饿她几天作为惩罚。饥肠辘辘的感觉袭上肚腹,她好生后悔,早知道骨头便软些了。现下悔之晚矣。

她拿起小杌子上的茶杯,不停地喝水充饥。正当她准备忍饥睡去时,黑洞洞的窗牗边忽传来几声极轻极轻的敲击。

有个细细的女声:“小姐在里面么?”

戋戋顿时惊觉:“是谁?”

那女声沾点嗲,一听就是常年在风月之所生活的女子。

“受人所托,来给小姐送膳。”

戋戋趿鞋下地,循声望去,见黑色的帷幔被缓缓掀开个小口,随即精致的大食匣推进来。

“小姐自用即可,过会儿我来取碗筷。”

戋戋尝试,斜倾着身子努力往那食匣够去,却力有未逮。

她废然叹道:“太远了,我摸不到。”

窗外那女子哪里晓得她脚上拴着链子,闻言踌躇片刻,如何是好。

戋戋心脏砰砰直跳,试探着问:“你们有钥匙吗?”

那女子轻声道:“妈妈只叫我送饭来,没给什么钥匙呀。你需要钥匙吗,要打开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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