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恩(97)
李邵修压抑住想再吻她的欲/望。他怕收不住,拍了拍她的臀:“你不是想去听曲儿吗?”
江柔安脸上微有些惊喜:“现在便去么?”
“嗯。”
江柔安很快从他身上爬下来,被扯住手腕。李邵修颇有心思,牵着她的手到了室内。见拔步床上,摆着一身天青色的男装。
江柔安倒是没想到:“这是给我穿的?”
李邵修淡声解释:“勾栏处人多眼杂。你不便穿女装。此行做男子打扮。”
江柔安觉得有趣,很快换好了衣裳。
门帘一撩开,出来个白生俊俏的小书生。江柔安拿着扇子,作了一揖:“大哥,受小弟一拜。”
像极了个受宠爱漂亮娇养的世家公子哥。
李邵修眼中含笑,伸手将她头戴玉冠摆正。她生的精致漂亮,不便穿女装去那种鱼龙混杂之地,这样便很好。
和周时一行人打过招呼后,二人踏上马车。
果然是桐州。有四通八达,聚宝汇财之赞誉。临河路上店铺鳞次栉比,天未擦黑,街上已是行人遍地,流水淙淙,远山黛色,人们衣着打扮不俗,偶尔还能看见几个金发碧眼的异族人。
既然是勾栏听曲,马车缓缓停在一处巷口。前来接人的李妈妈扭动着粗腰,嗓门大的七八里路外都能听见:“爷,您可算是来了。”
李邵修将银子抛过去。胖妈妈笑眯眯的掂了掂,自知来者为贵客,立即引路。
江柔安跟在李邵修身后。她第一次出入这般场所,觉得哪里都是新奇的。
眼见两位英俊潇洒的贵客进来,不少姑娘都涌上来,拿着手绢儿迎客:“这位爷,您找哪位姑娘?”
更有甚者见江柔安生的一副好样貌,巴不得凑过来贴到她身上。姑娘们是极其热情,也把江柔安吓坏了,不过很快,李邵修扯过她的胳膊,声音稍显冷淡:“无需找人。只开雅间,能听曲即可。”
胖妈妈忙不迭点了点头,这年头,管客人来做什么,能给银子便好,更何况一给便是那么多。自然要以贵客之礼相待。
走过大厅,人影缭绕。江柔安打量四周,见有姑娘袒胸露乳,身着粉裙,视线调笑,与已经年过四十不止的客人同饮一杯酒。更有甚者,早就缠绕搂在一起。
江柔安立刻扭过头,咳嗽一声,实在是罪过。
越往里走越安静。阁楼处点着熏红灯笼,一片暖色。三楼雅间,逐渐隐去了姑娘们谈笑的声音,门被关上。里面凭栏桌椅,红纱绿织。对面高台,摆着小椅几张,一派四个姑娘,脸蒙面纱,正开口细细唱曲。
两人落座,小厮噔噔跑上来端过美酒。
姑娘们已经细细开始唱起来。
“篆缕消金鼎,醉沉沉、庭阴转午,画堂人静。芳草王孙知何处?惟有杨花糁径。渐玉枕、腾腾春醒,帘外残红春已透,镇无聊、殢酒厌厌病。云鬓乱,未忺整。
江南旧事休重省,遍天涯寻消问息,断鸿难倩。月满西楼凭阑久,依旧归期未定。又只恐瓶沉金井,嘶骑不来银烛暗,枉教人立尽梧桐影。谁伴我,对鸾镜。”
姑娘们吴侬软语,嗓音细软。配有琵琶等丝竹之声,听得人骨头都酥了。江柔安学着男人样子,大赖赖翘着二郎腿,喝一口香茶,吃一片糯米糕点,心叹真是滋润,怪不得那么多人勾栏听曲不惜倾家荡产。
她喝着清淡的茶水,再尝了半口清酒。是很辣很烈的酒,蛰的她一个不留神,舌尖痛着,嘴也痛,眼泪都涌出来。
李邵修沉声:“怎么了?”
江柔安摇了摇头:“没事。”
看她被酒蛰的眼儿通红,李邵修心中微动,伸手:“过来,我给你吹一吹。”
他给她吹?
她现在还穿着男装,是个男人。他给她吹,也太奇怪了。万一有人看见了,岂不是要背后议论。
江柔安想着画面,义正言辞摇头拒绝:“不用了,我真的没事。”
吃了两片糕点,缓了片刻。
又沉浸在姑娘们细细软软的唱词之中。
听完了曲儿,江柔安心满意足:“不愧是桐州的词曲。听起来当真享受。”
胖妈妈来送客。细细眼睛一转,颇为惋惜的打量这两位贵客:“二位爷,真的不叫姑娘来么?咱们醉春柳的姑娘可是个顶个的娇俏。”
江柔安摆了摆手。她其实是想叫个姑娘来解闷儿的,毕竟自己也不会对姑娘做什么,可是李邵修不允许。既然他不允许,那就算了。
走廊逼仄,迎面过来三三两两喝醉了的男人。李邵修不着痕迹胳膊揽住江柔安的腰,将人带至怀里护着。
胖妈妈一看此情景,略懂了一些。也不再多说什么,将人引到下一处玩乐之地。
一楼后厅,赌坊,人影重重。摇骰子,下注子的喊声不绝于耳。
江柔安跟着李邵修,睁大眼睛打量周围,这种地方她从来没有来过,只是在话本上见过。
看着别人玩的尽兴,自己也不由得感兴趣起来。可自己目前还没有本钱。出来玩的时候一向是李邵修管钱的。
江柔安笑眯眯的摊开双手:“大哥,能不能给小弟一点资金呢?”
李邵修无奈的垂下眼帘瞅着她,递给一袋金子:“你随便用。”
江柔安掂了掂:“这未免也太多了。”
李邵修已经到了桌前:“出来玩,不要顾忌花多少。你玩的尽兴即可。”
有李邵修这句话,江柔安微微放下心来,扣扣搜搜的取出来一小锭银子。
庄家已经开始下注:“各位看官。抓准时间,买大买小。买大放这,买小放这。”
江柔安身旁站着个三十多岁的胖大哥。胖大哥眼角乌青,仔细思考一番,第一个把自己的本钱压在了“大”里面。并且一板一眼的分析:“上三盘,已经有两盘是小。也该轮到大了。”
胖大哥说的不错。周围有许多人跟着买了大。江柔安犹豫片刻,也跟着买了大。
“大!大!大!”
庄家只道:“各位看官,买定离手!”
倒扣的碗一开。六颗骰子,一颗三点,三颗一点,两颗四点。
小。
胖大哥惋惜的拍了拍桌子:“呔!应该买小!”
声音愈大。下一盘很快开始。胖大哥声音颤抖:“这次绝对是大!一定是大!前面连着三盘都是小了!”
庄家一抬手开碗。
几个脑袋凑过去看。竟然和上一盘一模一样。六颗骰子,一颗三点,三颗一点,两颗四点。
胖大哥恨不得想吞金自杀。江柔安不由得看了他一眼。这大哥咋回事?看起来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怎么屡战屡败?害的自己也连输两盘。
庄家收碗:“倒数第二局!买定离手!押大押小!”
胖大哥神情激动:“前面四局都是小。这局,绝对是大!错不了!”
“小。”
“没关系,再来!已经连着五次小了,这次难道还是小?买小,我买小!”
庄家抬手:“两颗六点,四颗四点。大!”
胖大哥失声痛哭:“最后一点银子啊。”
江柔安心中无语,看来得有自己的判断,不能随便跟着别人下注。她后悔不已,牢牢揣着钱袋子,里面还有一点银子。
旁边站着个瘦子诧异打量江柔安:“你竟然跟着胡胖子买。你没看见他脸上那道青吗?就是屡屡输钱赖着不走被人打的。”
江柔安更后悔。
许是她运气不好,玩哪个输哪个。
江柔安输红了眼,颤颤巍巍的向李邵修求助:“你怎么不帮我啊。我都快输光了。”
李邵修一@泡@沫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我不会这些。”
江柔安叹气,已经是强弩之末。怎么回事!明明还想在赌场大杀四方来着。那些话本小说都是那么写的。
捂着空荡荡的钱袋子,江柔安悟出来一点想法。看来赌真的不能沾。她垂头丧气,双眼沁出泪痕,自己真的很败家,这么一大袋钱这么快就输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