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恩(95)
他去问父亲。可妹妹的存在,似乎成了这诺大王宫中不可提及的禁忌。一直到老国王去世,才有人说这件事。
姑母非常可怜。终日对着窗户以泪洗面。她喃喃自语,妹妹叫姜柔,脾气温顺,不爱哭,笑起来有两个酒窝,腰侧有一点梨花一般的胎记。她身上有块玉佩,也是梨花形状。
姜绥觉得姑母很可怜。为什么相爱之人不能相守?为什么连亲生孩子也被带离。朝堂恩怨情仇,又与姑母一生的幸福有何关系?
夜晚浓稠似墨,马踏飞雪,几人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往疆城方向出发。
此次出发寻人也是父亲的嘱托。已经十八年,前尘往事如风散尽,若是能找到妹妹就好了,姑母的心病也能解开。他们之前在疆城一带找过,毫无结果,有知情的老妪算过,十八年前正值大夏与池奴交战,妹妹很可能被带到了夏朝的疆域。
姜绥纵马疾驰,踏入凛冽的风雪之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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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好甜
怜爱
婚礼前夕, 男女不可相见。江柔安闲来无事,为徐昭收拾要准备的物件。
周府置办一番, 大红灯笼高高挂起。柔和的红光映衬着雪色, 青瓦与红绸相衬,灯影缭绕。
江柔安选好了团扇样子。以嫣红为底,尺青为濮, 上面缀有桃丝木, 佛手,石榴, 金丝缭绕, 翠石相碰。寓意是多子多福。
“你瞧瞧,还有什么需要补的东西吗?团扇,嫁衣,盖头,绣鞋…”
江柔安扫视一番,心里大概估计着婚姻之礼需要的东西,她转头问李邵修还缺什么,后来转念一想, 他一个大男人,恐怕什么都不知道。
想着, 李邵修便慢慢走过来,点了点头:“都很齐了。”
他搂着她,突然说了几句:“那会儿咱们的婚礼办的太仓促。有时间得给你补一场。”
江柔安将嫁衣叠好, 差女使送走。她想笑, 轻轻摇了摇头:“我又不在意这些。”
李邵修道:“你不在意我在意。必须得补一次。”
江柔安心想, 那会儿仓促, 一个原因是他当初是信王时躲病…另一个原因要怪也得怪他自己, 那么急,把她弄得第二天差点下不来床,拜天地都没有好好拜。
李邵修长手长脚,站在身后,十分影响自己整理收拾。江柔安推了推他:“你去窗前看书吧,别在这挡着。”
“有什么可忙的?你都忙了一天了。”
“周时请我们来,他们尽了地主之谊,咱们也得上点心呀。这嫁妆还是得细细查看才妥帖。”
李邵修便钻到她面前装模作样:“这个帕子怎么叠?你教我。”
江柔安无奈,站直身子:“你别碰。你那手指头上都是茧子,再把丝巾勾坏了,姑娘家的东西,你就别看了。”
李邵修不说话,半响才溢出来几句:“我想和你一起。”
“我这不是在这呢吗?我整理这些东西,你去窗前看书,好不好?”
江柔安觉得自己好操心,跟哄孩子似的。
几个女使隔着帘子听见里面的夫人说这句话,偷偷相视一笑。这家的主君也太黏夫人了些。
女使们见识少,虽然不知道面前夫妻是何身份,但见其夫岳峙渊渟,龙章凤姿,高大俊朗。其妻面若渥丹,唇红齿白,身姿纤细,秾纤得中,夫妻二人站在一处好生相配。
不过估摸着这家男人是个极疼妻子的,几乎到了半步都不离的地步。
听见被嫌弃,李邵修才慢慢的挪开,坐到窗前,手里拿着本书,眼睛却落在她身上。出来这几天,他愈发想和她时时刻刻粘在一起,看着他的妻子在灯下,眉眼柔和,红唇一点,低着的脖颈纤细白腻如同上好瓷釉,她穿着熏红色的衫裙,腰不盈一握,襦裙合身的勾勒出曲线,正对着灯在检查那幅帕子上面有没有瑕疵。
好想抱到怀里亲。
他知道那是什么滋味,香软迷人的很。
自从成婚以来,李邵修心态上有了变化。他像一个可耻的小偷,偷到了一件众人觊觎的举世珍宝,这种巨大的幸福感令他惊慌失措,头脑发懵。在信王府上那会儿他只是喜欢,可现在,爱意肆意疯长,他不敢去想,失去她是什么滋味。每次魇食无度,她哭着缩在他怀里的时候,李邵修便会恍惚一阵,心中庆幸,还好娶她的人是他。而不是什么随便的张三李四王五。
患得患失,这种细碎的心思将他好一顿折磨。
像是幽幽暗暗的单相思。李邵修会时不时测验他的妻子,她是不是像他那样爱她呢?他怀疑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到目前为止应该还没有。
他的妻子动作轻柔,纤细的身影晃动几分,叠好了大红的衣裳,叫人进了内室,女使捧着衣裳出去。江柔安寻了个新的绣面,她答应徐昭,要给她绣一副鸳鸯戏水的帕子作为新婚贺礼。
李邵修默默看着她。她忙完了手里的事,是不是有了空闲过来了?
可她没有。她随手在绣奁中取了针线,缠好木绷,柔嫩白皙的指尖捏着枚银针。
他的妻子看起来便漂亮,双眸永远含着弥弥水雾,眼尾迤逦着微微上挑的弧形,叫人看了心头发紧。李邵修竟然开始嫉妒她手中捏着的针线。他也想被她这样握着揉捏。
拿着书慢慢踱步到案几后面,贴着她坐下。
李邵修一过来,江柔安就察觉到地方变狭小。他那么大的一块,浑身上下硬梆梆的,坐在案几这里做什么?这是女人绣东西才坐的地方。
江柔安本来没想开口,后来穿针引线的动作都不顺畅。她温声道:“夫君,你怎么不去窗前读书?”
“那边冷。”
李邵修捧着书想把她搂在怀里。
江柔安躲了一下。她很好脾气:“你把窗户关上就不冷了。或者叫女使进来,填上小火炉。”
“填上火炉太热。”
江柔安无奈看了他一眼,起身往桌边坐了坐,可她还没有坐稳,李邵修便紧跟着贴过来。
她不由得开口:“你去那里吧,这儿太窄了,坐不下两个人。”
李邵修盯着她:“那你坐我腿上。”
“你怎么…去窗边看书又怎么了?实在不行你在这里看书,我去窗边?”
江柔安捧着绣奁起身要走,一把被他攥住手腕。
李邵修抿唇,板着脸:“不行。”
他用了些力气,江柔安脚下失去平衡,跌倒在他腿上。
行,都听他的。
江柔安得赶在徐昭大婚之前把帕子绣出来。她把烛火挑亮了一些,也没有说什么,落下第一针鸳鸯的雏形。
李邵修向她保证:“我什么都不做。我发誓。”
身后一开始还有寥寥几声翻动书页的声音,后来,李邵修便不看书了,随手把书撂在一旁,两只胳膊牢牢圈住她的腰,把她圈在怀里。
唇瓣若有似无擦过她的后颈。几缕发丝轻轻擦过侧脸,好香。香的他近乎神魂颠倒。
“好香。你用的什么香?”
江柔安一边绣着帕子一边应付着回答:“没用什么。”
他怕是这几天赶路有些脑袋不清醒了,出了幻觉。路上带的东西不多,香料等多余物件一件没带。她有好几日不用香,身上也不会有香味。
发尾有些微微发痒,江柔安低低的挽着头发,她察觉到白玉簪子被抽开,头发散落在肩头。
“你做什么?不要解开。”
李邵修贴在她后肩细细探寻。他低低的笑了一声,声音低缓发沉,富有磁性。
“总是挽着发不好。我给你梳一梳。”
他以五指为梳子,自上而下的自头皮往下梳理,江柔安最受不了别人碰她头发,浑身上下都跟着酥麻,她小声嘤.咛了一声,放下手里的针线,转头怪他:“你能不能别捣乱呀?这帕子我必须明天前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