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恩(54)
“好。哀家知道了。”
太后洗干净双手,在泥塑菩萨面前上了一柱香。
殿外天已然黑透。
—
日暮时分,廊前点了灯。用晚膳后,柔安沐浴。
“若不是殿下告诉我,我现在还以为太后娘娘是好人。”
王嬷嬷接过衣衫,将布料蕴平整。
“我在宫里服侍了两代人,虽与太后接触不多。但,太后绝对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如今言帝病重,朝中人人虎视眈眈,尤其是太后忌惮信王殿下掌兵权,更加视殿下为眼中钉,肉中刺。如此敌视,怕是太后早已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王嬷嬷撒下花瓣,内室充盈着茉莉花微微的浅淡香气。
江柔安颇为担忧。
似乎看出来江柔安内心所想,王嬷嬷安慰道:“不过小夫人不必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信王殿下心思周全,暂且能应对太后那些招数。”
王嬷嬷测了测水温,又填了几瓢热水。雾气氤氲,柔安浸泡在热水中,雪白皮肤透着些粉红。嬷嬷看看锁骨下方处处痕迹,声音也压低了片刻:“昨夜里,小夫人可还受的住?”
见柔安害羞不想多言,王嬷嬷便道:“男人嘛,都是这模样。二十多岁的人了,初尝情爱,跟个毛头小子差不多。若是殿下对小夫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您也担待点。怕是殿下早已经忍了许久。”
“小夫人身上可还疼?”
“不疼的。”
想到昨晚,李邵修虽有动作,但还是温存着,等她缓过来后才继续的,时不时停下动作,给她擦拭汗水,问她好不好受。
可有些时候,偏偏总是问她,倒成了逼问一般,非要她说出个一二三出来。在身后抵着她,一边动一边说,舒不舒服,他厉不厉害。
这是哪门子问题。江柔安本来不想回答的,倒是不知道哪里让他不高兴了,非得逼着他说出来。
那些话,脸皮薄的人根本说不出口。
颇有点抱怨的意思,江柔安便微微红着脸,把这事告诉王嬷嬷了。谁料到王嬷嬷也打趣,说这是闺房情/趣,不碍事,过不了多久她也就迷上这种滋味了。
还说今夜,若是信王再使坏,忍片刻也便过去。
这男人初尝情爱,可比女子更是可怕。更何况是多年没尝过其中滋味的,好不容易有了个喜欢的人,心中更是爱怜的紧。
江柔安从浴桶中起身,擦拭身上的水珠。她闷闷想,早知道成亲是如此这般,她还不如晚些再答应。
总是心软,耳朵根儿也软,被人说两句,也就同意了婚事。
好在信王今日勤政,一整日都在主殿里过目公文。
如今形式不稳,府里严防密布,可还是难免有太后安插的眼线。
江柔安穿了寝衣,从后面浴房出来,发梢还滴着水,几滴落到肩头,打湿了布料。
还以为时辰还早,抬头一瞧,见李邵修竟已经来了,正端坐在窗前,大掌捧着本书看。
灯火跳动几下,笼罩在男人深邃的眉眼上。
江柔安的目光情不自禁落到那双手上。骨节分明,指节修长匀称,指甲修剪的也很整齐。被灯影勾勒出骨节,分外好看。
昨晚,就是这双手,摁着她的腰…
江柔安耳朵一烧,也没有打扰李邵修读书,只是坐到不远处的几榻,收拾了绣奁里绣了半片的腰缀。
这是如今宫外时兴的款式。男子的腰带上配以玉缀,瞧着美观,而且也实用。
江柔安瞧着李邵修身上没有,便想着这几天先绣出来,给他凑合佩戴,等过几天再做一个款式更好的。
手底下这个缀子,蛟龙的眼睛有些歪。江柔安看了半天,觉得不好看,还是弯着腰找剪子,想把眼睛拆下来重绣。
不远处榻上的男子隔着垂帘望过来。
昏黄灯下,美人背对着他。双手撑在桌上,弯着腰,寝衣似乎显得尺寸有些小了,险些包裹不住。
手中的书不着痕迹放到一旁。
李邵修今日本想体恤他的小妻子。
可看着这一幕,手臂不禁隐隐起了青筋。
“可有新茶?填一壶。”
门前不远处站着个小丫鬟,听见信王吩咐,连忙走过来要倒茶。不曾想被信王冰冷目光盯了片刻。
她不解,信王殿下不是刚刚说让倒茶伺候吗?怎得现在好似又不想让人倒茶?
一旁的红掌立即懂了信王心中所想,忙把行礼的小丫鬟向后拉了一把,吩咐:“你去后院看着烧水。”
身处后院多年,红掌心中自然了解信王殿下心思,便顺水推舟一把。
将帘子放下来,红掌开口:“王妃。咱们屋里的茶放在何处了?奴婢刚才找,怎得寻不见?”
江柔安闻言放下小剪刀,穿了鞋:“你先去忙吧。”
红掌笑着说好,给身旁两人使了个眼色,向主子行礼退下,掩好门。
江柔安倒了茶水,支着下巴看着桌前读书的男人。今日从宫里回来,她愈发对信王殿下多了几分敬佩,敬佩他以计挡计,谋事缜密。
当初她也应该和信王殿下学一学,也不至于被大奶奶随意欺负。
“您在看什么书?”
“杂书而已。”
李邵修随手把书放下:“上不了台面的。”
他嘴里的上不了台面,估摸着也不是俗书。
江柔安把茶推过去:“小心烫。”
男人淡淡“嗯”了一声,捧着茶,掀起茶杯盖子撇去抚摸,目光微凝:“里面怎么有条虫子?”
“虫子?”
这茶是柔安自己亲自泡的桂花茶,洗净暴晒,又过筛了三遍多。怎么还会有虫子?
她心里生疑,坐到李邵修这边,顺着他的视线往茶杯里看。
“哪里有?”
“就这边,花瓣后面。”
“到底是哪里?我怎么看不见?”
看着看着,柔安就被男人抱到了腿上,她正认真的在茶杯里找虫子,未曾发现连寝衣也被褪到了肩膀。
“真的没有啊…里面都是桂花。还是我眼花了?”
身后人不搭话了,指尖随意的把玩着她的一缕发丝。
柔安双肩一凉,猛然发现,自己的姿势都变了。她往后看,听见他随意慵懒的声音:“若是没有,只怕是当时我眼花了。”
江柔安只道:“怕是殿下眼花了。这茶是今春新泡的,不会有蚊虫。”
说完,便要起身下去,继续绣缀子。
李邵修不松开胳膊,只附在她耳朵边吹气:“不早了。你是不是想上榻了?”
“没有。还早吧…”
现在才不过戌时,窗外还有一丝余晖残影。
“不想上榻,为何偏要勾我?”
江柔安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看,她的衣裳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落扫肩膀,寝衣用的料子是月白纱,面料以轻滑柔软而著称,可能是不小心从肩膀上滑下去的。
她忙理了理衣衫,白了他一眼:“我没有。而且现在还早,我得去把缀子绣了。”
雾蒙蒙的双眸倒映着星点烛光,微微上扬的眼尾氤氲着湿气,浓密的睫毛覆盖着浅浅的影。
那一眼真叫李邵修心猿意马。
他便又道:“还说没有。是谁夹着我,不叫我走?”
他…又开始这般耍无赖的强词夺理了。怎么就成了她夹着他了?
“我看看,你这处不疼吧?”
说着,那张手就要探进她的裙摆里。
明白过来“这处”是哪里之后,江柔安忙打掉他的手掌:“没事!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
“真的?”
“真的,一点点事情都没有的。”
江柔安准备从榻前溜走。
“我不信,叫我看看。”
身/下腾空,她被横抱而起,猝不及防,得搂着他的脖子。
被放到了平常绣东西的案几上。
这案几离地面大概几尺,做的有些高,她如果站在地上,才刚刚到腰的位置。比床榻要高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