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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室薄情(142)

作者:三月蜜糖 阅读记录

“但姑母不还是死了吗?”

顾云庭淡淡开口,明白顾云慕将他接回京城的缘由,但也不甚上心,仍旧冷漠疏离的样子,虽说顾云慕嘱咐他与父皇求情,他却是只字未提。

顾辅成看见他,内心松了口气,面上却不显,当着顾云慕的面,将兄弟二人的手放在一起,叫他日后好生辅佐太子。

...

秦翀等人暗中寻觅,始终不得音信,今日看见顾云庭完好无损的回来,不禁喜极而泣。

然顾云庭躺在浴桶中,阖眸吩咐的第一句话,便是:“往南边多派点人过去,要不了多久,婆娑石便该用完了。”

他对辅佐太子没有兴趣,等东西都弄到手,他要去找他的邵小娘子。

婆娑石唯一的渠道被他垄断,只要邵准还活着,便一定需要源源不断的供应,他们从许州应当往北去了,既往北,肯定没有门路,届时只要有人打听婆娑石,他便可以逆着踪迹追寻。

总之,他一定会找到她。

....

苍茫荒原上的白雪皑皑无尽,远处天际传来厮杀声,越来越近。

被风吹卷着鼓入耳中。

骑马的人已经开始拔刀,目光凝聚,竖起耳朵聆听厮杀的距离,估摸人数。

宋元正绕到邵明姮车前,弯腰与她说道:“你们在此处不要上前,我们过去看看是不是裴将军的人。”

“小饼,要小心。”

“好。”

骏马疾驰,扬起簌簌雪沫子,漫天白雾涌荡堆聚。

邵明姮擦了擦眼睛,看见天边黑压压的兵马,像一道道波浪翻涌而来,她的心拧成一团,下意识握住哥哥的手,邵怀安将她护在身后。

忽然说了声:“阿姮,顾二郎救我出大狱时,同我说过几句话。”

“他说他想娶你为妻,是认真的。”

邵明姮手指一松,唇微启,“哥哥...”

“我不喜欢他,但又为他所救,我觉得这些话是你应该知道的,我总想着为你做决断,为你找一个合适的郎君,能一辈子对你好。我反感他,无非因为他在徐州时趁人之危,但这又何尝不是厌恶我自己,因为我的无能而使你坠入其中。

语气说恨他,不如说恨我自己。

阿姮,作为你哥哥,更作为一个男人,从我的角度来看,顾二郎此人,应当是值得托付的。”

邵明姮久久没有说话。

邵怀安目光柔和下来:“他性子不好,阴暗,寡淡,又不常笑,无趣,清瘦,多病....”

“哥哥,他其实没有这么一无是处。”邵明姮忍不住开口解释。

邵怀安抬手阻了她的话:“虽然他有这么多的不好,但有一点我不得不承认。”

“他愿意为你付出一切,用尽全身心去庇护你,尊重你,这样的人,若你嫁给他,应当是会欢喜的。

三郎死了,你的路还很长。

阿姮,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选择。”

“哥哥,我不....”

话音未落,奔腾的马蹄声像是山呼海啸般狂卷而来,踏着神经一点点逼近。

马车犹如要被掀翻,隆隆声响使马变得焦躁不安,开始嘶鸣,打转,黑压压的云压下来,一团团的水雾笼在头顶,随着大军的抵达,空气骤然凝滞起来。

与方才的巨大声势相比,现在气氛着实有些压抑。

便听见一匹马朝车辆走来,哒哒的马蹄声像是踩在冰层,清脆闷涩。

邵明姮坐在邵怀安身后,便觉眼前一亮。

帘子被粗鲁的从外掀开,对上一双明亮火热的眼睛。

作者有话说:

谁最牛!叉腰!吃肉去补补!

第83章

◎别打她主意◎

坐在马背上的人, 穿银白色甲胄,披风在身后簌簌飞舞,雪花不断落在他发顶, 肩膀,明亮炽热的眼睛极具侵略性,就那么毫不避讳地打量车内人。

目光直直,像一头嗜血的野兽。

他浑身上下充斥着欲望,不加掩饰,雄浑昂扬的逡巡带着自信笃定的光,穿过邵怀安径直落到邵明姮的脸上。

小娘子面白如雪,明眸如墨, 紧抿的唇瓣透出一丝紧张,却挺拔着腰背,仿佛在向他证明自己不畏惧不胆怯。

裴楚玉饶有兴趣的看了会儿, 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扭头, 冲着军中人喊道:“元正, 你这妹妹真有趣,我就没见过敢跟我对视这么久的女娘, 很好!”

宋元正骑着马走到他身后, “大人, 风雪将至, 咱们需得快些往营地赶路。”

裴楚玉松开手,帘子落下,车内暗了瞬, 邵明姮有点虚脱, 抓着邵怀安的衣袖沉下身子。

邵怀安拍拍她的手背, “没事了。”

这场风雪来的迅猛, 若是在天黑之前赶不到营地,半路便会冻死不少人。

密云笼聚,狂风嘶吼,马车前帘不时被吹打开,从缝隙间,邵明姮能看到走在前头的裴楚玉,身量瘦长,但很有力量感,她正看着,冷不防那人回过头来,四目相对,就像被鹰隼盯视,邵明姮觉得自己仿佛成了猎物,黏腻的视线包裹着她,令她有种透不过气的窒息感。

车帘一晃一晃,耳畔皆是啸啸风吼,邵明姮给邵准喂了点水,忽听邵怀安倒吸一口气,她放下碗,跟着看过去。

“怎么了,哥哥?”

“你看那儿!”邵怀安指着左前方,但见茫茫雪白中,一片黑色的影子翻滚盘桓,迅驰逼近,地面跟着摇晃,鹅毛般的雪片簌簌直下。

邵明姮扭头朝前看去,裴楚玉和宋元正等人已经呈戒备状态,拔剑弓腰,双腿驾马,在裴楚玉的一声令下后,整个军队迅速排兵布阵。

马车留在队伍的最后,帘子一卷,听见双方大将的交战声,擂鼓阵阵,密匝如雨,咚咚咚的敲打声给人强烈的压迫感。

邵怀安握着邵明姮的手,他们能感觉到敌人的入侵,正呈穿插式涌入裴军阵营,离马车越来越近。

“你看好父亲,我得下去守着!”邵怀安握了握她的手,随后松开,解了氅衣挑帘跳下车辕。

邵明姮跟着爬过去,紧张地叮嘱:“哥哥,一定要小心!”

“快回去!”邵怀安往里推她。

战场上皆是男人,若裴楚玉得胜还好,一旦处于劣势,他们此行便凶多吉少,尤其阿姮。

邵怀安从地上捡了把刀,像卫士一样沿着马车四下防御警备,偌大的雪夹着血气不停地往鼻孔硬钻,碎尸残臂近在咫尺。

这是邵怀安第一次近距离感受战场,未免喉间犯呕,气血上涌。

他握着刀,强忍着不适死守车前。

那些士兵被砍掉了手臂,没有武器,便生生扑上去,咬住对方的脖子,将其压倒在地,长剑捅穿脊背,热血噌地溅出,又狠狠被踹开。

战争的激烈和残忍委实惊悚可怕,裴楚玉几乎半站在马上,右手横过弯刀,左右开弓,马匹冲过去,两个人头唰唰落地。

宋元正在右方击破,弓起的背像虎豹一样,自马上一跃而起,就地斩落一人,随后拎着人头跳上马去,用洪亮肃重的声音大喊:“杀!杀!!”

士气鼓舞着所有士兵,瞬间,如滔滔江水倾泻直下,压倒性的强势将敌方围拢,朝前压制,从防守转为进攻。

号角声响起,青烟弥漫。

邵怀安刚刚杀死一个试图爬上马车的敌人,赤红的血喷到身上,腥臭黏热,他紧张的咽了咽喉咙,又是一记搏杀,刀震得虎口发麻,他不敢松懈,笨拙地迎敌,反杀,刀尖穿透那人的左胸,他还张牙舞爪试图还击。

后脑“咚”的一声,他双目一睁,脑子登时炸开。

邵明姮从车内跳出来,随后抓紧纸镇,瞥见地上的刀,立时将纸镇扔回车内,捡起刀走到马车对面,与邵怀安背对背守着。

“哥哥,你受伤了!”

邵怀安回她:“没有,是他们的血!”

邵怀安不放心,转到她面前想将人赶到车上,邵明姮摇头,“我在车里什么用都没有,若他们伤了你,横竖也是能爬上车抓到我的,不如咱们一起防守,我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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