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尊贵(153)
她最后一句话才是明明白白的质问:“所以,我的那个梦,太子殿下也做过是吗?也或者更加离奇一些……您本就是经历过后又自那场梦境里走出来的?”
真可笑啊!
一个堂堂太子,未来的一国之君,在重活一世时首先想到并且不遗余力去做的……
居然是怎么扫掉前世他感情路上未能圆满的瑕疵?好把他真心怜爱的女人一步到位的宠上天?!
更可笑的是——
她,沈阅就是他们完美感情和完美人生里的那个瑕疵!
上辈子拿她垫脚,又当拦路石一脚踢开不算,这辈子重来一次,他又心安理得的变本加厉继续算计糟践于她?
她怕是得要前面连续十世都去刨了秦绪与柳茗烟家祖坟吧?
否则——
何至于叫他们这般不依不饶,连续两辈子都逮住她一个人往死里坑?
沈阅心中暗压的愤恨,一瞬间就冲上了顶点。
可能是因为她盯着对方的眼神太过凌厉仇恨了,再下一刻,秦绪突然一个箭步上前,攥住她手腕,恶狠狠,比她更加恼羞成怒的沉声质问:“既然什么都记得,你还敢答应嫁给他?”
沈阅:……
这人果然是脑子有那个大病!
作者有话说:
一更。
女婿:原来大侄子才是我的大媒人?要不然我还遇不着我媳妇儿呢!!!
长赢:……王爷难道您现在该关心的重点不是大侄子摸你媳妇儿手了么→_→
第102章 仇恨
秦绪离得沈阅太近, 长赢根本来不及阻止。
看他居然直接上手,长赢刚要翻出回廊冲过来……
下一刻,秦绪已经闷哼一声,捂着手连退了两三步。
沈阅也未曾想到他会骤然上来拉扯, 但是手腕刚被他扣住, 她立时就用另一只手里抓着的柳茗烟的那根发簪朝他手背狠刺下去。
手下毫不留情的用了全力。
若不是发簪的质地较软, 可能直接就将男人的手掌刺穿了。
秦绪瞬间出了一头的冷汗。
他捂着手,难以置信看着面无表情立在他对面的女子。
沈阅的神情态度,依旧是出奇的冷静。
那种冷静,不仅不像是一个刚经历了一场心灵上重创的女子所能维持的,她那模样甚至都不像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活人。
两个人, 四目相对。
不知怎的, 秦绪心里居然没来由的微微打了个寒颤。
再下一刻, 他眼中就又漫上了无边的愤怒, 不依不饶的再次质问出声:“你是故意的是不是?就因为你其实什么都知道,你才故意嫁给了秦照?你是想故意给本宫难堪对吗?”
有了这一段过往, 他甚至怀疑就是沈阅主动勾引的秦照。
只是——
为了他自己的尊严面子, 才没有直接说出来。
每个男人在这种事上都是小心眼的,尤其不管前世今生秦绪都一心认定了沈阅是他的女人。
就哪怕不是沈阅主动的,现在这情况, 也等于是沈阅主动给他戴了绿帽子, 这还是与她在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秦照强抢是不一样的。
秦绪的质问, 一声比一声更阴狠。
“怎的, 我不嫁人难道还该为太子殿下去立个贞节牌坊不成?”沈阅明知他在想什么,她却既没有澄清也未曾否认。
闻言, 她只是听了笑话一样, 脸上终于有了表情, 冷笑出声:“您对我是有多情深义重?还是恩深似海,值得我念念不忘,这般回报的?”
秦绪一噎。
上辈子的沈阅被废黜后位之后都尚且是不吵不闹的默默认了,明明已经时过境迁的事了,他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有朝一日还得要与她当面对质。
他其实是承认那件事他做得不地道,只是他是天子,这天下的一切都是他囊中之物,后位他想给谁就给谁,原又不需要对任何人抱愧的。
所以,这么久以来,他才如此这般的心安理得。
只是无人提及便罢了,此刻面对沈阅这个受害者当事人……
秦绪咬咬牙,难得的放低了几分姿态:“当年收了你的后位,这的确是本宫对不住你,可……”
“您那后位我压根也不在乎。”沈阅没等他说完,直接出言打断。
秦绪不由的愣了愣。
他又想到了前世的当年——
的确,沈阅是他们皇家主动挑中的太子妃,这位子从来就不是她上赶着求来的。
甚至于——
后来她进了他的东宫,也一直泰然处之,只尽心尽责做好自己的本分,不揽权,不争宠,也对他毫无要求。
所以,她说她压根不稀罕那个皇后之位,秦绪是信的。
只是这话当面说出来,他脸上还是火辣辣的,如是被扇了一巴掌那般难堪。
秦绪目色一寒,刚要动怒……
沈阅已经话锋一转,语气比他目光更寒凉的继续道:“可是既然您非要咄咄逼人把话挑明,那咱们就不妨明了说,好好把那笔糊里糊涂的旧账算清楚!”
很多已经造成的伤害,并非是用一句忏悔,一句“对不起”就能彻底抹平的,何况就秦绪这种人……
他所谓的“忏悔”,至多不过一句敷衍之词,他压根都不会觉得自己有错,又哪有什么真心的悔悟?
沈阅只是目光冰冷的看着他:“我也不计较别的,您是太子,后来又是天子,您有那么多的女人,要宠爱谁,要捧谁上位,那是您的私事,即使您最后废了我的后位,成全了柳茗烟,那也只怪我自己技不如人,未能笼络住夫君的心。”
她这番话,公事公办,不带丝毫感情。
但这“夫君”二字入耳,却生生是叫秦绪生出了一种别样的情绪。
上辈子,他的确是她夫君,却因为一心只陷在柳茗烟的温柔乡里,只拿她当成个能替他掌控后宅的合格的管事人罢了……
这一声“夫君”,却是他上辈子都未曾自她口中听到过的。
秦绪不禁又是微微的愣了下神。
“我只问您……最后,我是怎么死的?”下一刻,沈阅愈加冰冷不带感情的声音又将他一棒槌轮回了现实。
秦绪瞳孔急剧收缩,眸光不受控制的又再闪烁了一下。
他张了张嘴,想说话。
沈阅却依旧延续了前面犀利的作风,完全不给他说废话敷衍她的机会。
“那段前因后果,我一直想了很久很久。”她一字一句,清晰又冷静的继续分析给他听:“当年那会儿,南方的确是因为水患而闹了瘟疫,疫病也的确有个别流传进京,惹得城里城外一片人心惶惶。”
“可当时我被幽禁善清庵,只锁在那一方小院当中,包括我那两个贴身丫鬟在内,她们除了偶与庵堂里送米粮的僧侣见上一面,就再不曾接触过生人,更没人碰过来路不明的物件。”
“可是为什么?善清庵当时共有僧尼三十四人,她们无一染病,我那两个婢女甚至也侥幸逃过一劫,就独独是我一人精准无比的染上了远自千里之外南方传过来的疫病?”
“我思来想去,就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有人在送过去的我会常用或者贴身使用的物件上动了手脚,算计着故意想要将我置之死地的。”
她目不转睛看着秦绪,眼神犀利之外又染上淡淡的嘲弄之色。
红唇微启,一字一句咄咄逼人的质问:“那么……那个人会是谁呢?在您的眼皮子底下,手能伸那么长,那么悄无声息,顺顺利利的算计成?”
女子的目光,清明冷澈,带着一种仿佛能洞察人心一般雪亮的光芒。
秦绪只觉,自己是在她的逼视之下就已经无所遁形,更在她不留情面的声声质问之下根本插不进嘴。
这时,他眉头已经死死打成了结。
咬着牙,两腮肌肉紧绷,最终也只挤出底气不足的一句话:“这些都只是你的臆测。”
沈阅如何瞧不出他的心虚与言语之间的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