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尊贵(139)
做正妃和侧妃那差别可大了。
皇族的侧妃虽然也用了个“妃”字来称呼,实际上说到底也不过还是个妾。
差了这一道位份,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有正妃在的地方,侧室永远都得伏低做小,她坐着,你得站着,她坐主位,你就只配坐在下首听训,名分之差,谁也僭越不过去!
这件事,才可谓是真真正正戳在了柳茗烟的肺管子上。
其实早在选妃宴、当秦绪将玉如意给她之前,她都从未想到自己能做他的正妃的,所以这个正妃之位当时于她而言便是意外之喜。
可人就是会本能的贪心啊——
做了正妻便会想要更多的宠爱,甚至是唯一。
可终究,柳二夫人说的才是事实。
柳茗烟再度强忍了泪水,不吭声了。
柳二夫人见状,也这才如释重负般吐出一口浊气,又拉过她的手,语重心长道:“行了,嫁了人,你就不再是家里可以任性胡闹的小女孩儿了。赶紧的收收心,你听娘一句劝,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早早诞下皇嗣才是正途。”
柳茗烟这才新婚,何况秦绪对她也是真的喜欢,两人正在浓情蜜意时。
柳二夫人此言一出,她便羞的脸通红,娇嗔叫了一声:“母亲……”
“不过……我说你这身子怎么回事?”柳二夫人可不管她那些有的没的的小情绪,反而只是关切的打量她,皱着眉头忧虑之色溢于言表:“在家的时候就一直给你调养进补了,怎的还是这般虚弱,就为了这点小事儿,动辄就晕?”
柳茗烟自己也无奈。
但她就是心思重,遇事放不下,总爱想太多。
这还是因为前阵子选妃宴后的风波,以及秦绪那段时间对她的冷落,导致她那段时间吃不好睡不好,精神和身体的状况都受了影响。
“太医都说只要养养就好,不妨事的。”最后,她只得这般敷衍了柳二夫人。
柳二夫人看着她片刻,又叹了口气:“行了,我也该走了,再留的久了太子殿下该不高兴了,你也快些振作了,今儿个这事是你不对,赶紧去给他请罪赔礼去。”
柳茗烟再是有些小性子,但她依附于秦绪生存,方方面面都仰赖对方,别说今日真的是她丢了秦绪的脸,就哪怕是秦绪先有不对……
她也是不敢真的与对方较劲耍性子的,不管真心还是假意,总归要主动先找上去告罪。
不过,通常也就是走走过场,她说声“对不起”,落了泪,秦绪就会软了心肠,再回头哄她。
柳茗烟琢磨着一会儿去给秦绪赔礼道歉将要说的话,并未十分在意柳二夫人去留。
柳二夫人这会儿却飞快走在出府的路上,脚步快到仿佛背后有恶鬼在追。
刘妈妈一边快步跟随,一边不很放心的询问:“夫人,咱们太子妃是个心事重的,这会子正伤心呢,您不留下多陪陪她?”
“陪什么陪?她今儿个又搞砸了宫里安排的大事,闹不好要影响太子殿下的名声与前程的,你还当是在咱们府里那些不痛不痒的鸡毛蒜皮了?”柳二夫人只顾快走,连一个眼神都不舍分予她,“太子殿下或许不与她计较,可正阳宫里的那位一旦得了消息……你看她剥不剥这丫头一层皮,再陪下去我的祸事就来了。”
柳皇后原就极是瞧不上柳茗烟的,觉得她占据太子妃之位是辱没了太子殿下。
上回柳二夫人在正阳宫被训斥的狗血淋头的样子,刘妈妈虽未亲见,也多少听了点风声。
闻言,她也头皮一麻,赶忙加快步子。
柳二夫人终是心中不忿又遗憾,等坐上了回府的马车,她边挥着帕子扇风,边叹气:“你说说,那丫头怎么就只空长了一副皮囊不长脑子呢?她这从小到大我也没少教她吧?难道果真应了那句话,本性难移?她那榆木脑袋,就只装的进去情情爱爱,别的统统不行?”
柳茗烟虽然只是柳家二房的养女,可如今也今非昔比,是太子妃了。
柳二夫人私下数落她,刘妈妈管不得,但她自己却是谨守本分,一声不吭,被问到了才敷衍着附和一句。
不过此事倒还真被柳二夫人料中,柳家的马车才刚自东宫门前巷子里出来,宫里柳皇后的人便已杀到。
柳茗烟那里,才刚撑着身子下地,重新更衣,洗脸,上妆,打扮得清清爽爽我见犹怜一副模样要往秦绪那里去……
正阳宫的掌事太监二话不说,叫人把她薅上,连带着孔絮一起,直接拖上就走。
柳茗烟被推到柳皇后面前时,都且还浑浑噩噩,一副慌张无措的模样。
“母……”
她定了定神,刚要请安……
柳皇后一眼瞧见她脸上精致描过的妆容,还是那副勾人的狐狸精做派,本就极盛的火气登时直冲天灵盖。
一个没忍住,她劈手就将端着的茶盏砸了过去。
“不知轻重没规没矩的狐媚东西,本宫就该早早打杀了你!”
宫人刚给她换上来的新茶,茶汤滚烫。
柳茗烟失态尖叫着连连后退,一身清雅素净的衣裳瞬间惨不忍睹,她手背上细嫩的肌肤更是当场被烫红一大片。
作者有话说:
二更。晚九点有三更。
柳二夫人:纸上谈兵,我来,遇事扛雷,你上!
柳白莲:哭唧唧,表哥他不爱我了吗呜呜呜……
我突然发现我还挺喜欢写小白花这蠢蠢的戏份的,又辣大家眼睛了,抱歉抱歉,下章继续回我们女鹅女婿甜甜的主场上去。
第093章 人情
秦照这日的心情不大好。
两人在他外书房用过午膳, 沈阅原来是准备留下来陪他的。
即使压在他肩上的担子,她无力分担,压在他心上的那些负累,也不是她靠言语便能化解, 可是有个人在身边陪着, 分了心, 会比较容易自那些不好的情绪里尽快脱离出来。
只……
这般打算到底也没用上。
过午,有兵部的两位官员到访。
秦照倒是没赶她,但沈阅还是自觉避嫌,先回了后院。
对于上午东宫一事的后续发酵,沈阅还是十分谨慎, 回去就打发了春祺:“你去前院, 听着点外面有关东宫的消息。”
春祺原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性子, 当即便欢欢喜喜的去了。
沈阅侧卧在软塌上。
想要歇个午觉, 可她今日接受到了太多石破天惊的隐秘消息,又受了不小的冲击和触动, 躺下就觉得脑袋里又重又沉, 隐隐都觉出几分头疼了。
心里也烦,她便又爬坐起来。
正在按揉太阳穴,冬禧就端了一碗安神茶给她送了过来:“奴婢瞧着您打从外书房回来就一直皱着眉头, 心浮气躁的模样, 王爷……未曾责备您吧?”
“没有。”沈阅笑着, 接了她的茶, “他倒是不会怪我什么,只是说没吃亏便好, 我就是上午受了太子的气, 就总觉得这口气一直憋在心口, 喘不匀。”
事关朝廷以及皇室的机密,即使身边最心腹的丫头——
谨慎起见,沈阅也不会与她多说,只随意编排了个借口敷衍。
“那位太子殿下也属实没完没了的,当初是他临时变卦戏耍咱们家在先,如今却又纠缠不休的。”冬禧很懂分寸,私下若非气急,平时绝不会僭越议论起秦绪。
她抱怨了一句,眼见着沈阅脸色还是不好,又连忙试图开解:“好在您不久就要随咱们姑爷去梁州了,到时候离得他们远远的,就再不用见这些讨厌的人了。”
提及此事,沈阅神色却又更显暗淡了几分。
她微微叹了口气:“我倒是想走,就是外公的身体一直不见大起色……我这时撇开他走了,心里总觉不安生。”
冬禧知道自己又说错话,心中一阵懊恼。
随后飞快思索了下,她又连忙再度试图转移话题:“对了王妃,方才奴婢从前院过来时,瞧见王爷与甘将军夫妻都一起出门了,好像……是去了兵部商讨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