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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负桃花债(34)

作者:剑哥 阅读记录

他问话的语气听来漫不经心,但十一却觉得他已经看穿了什么。犹豫片刻,她淡淡答道:“这把伞是一位故人所赠。”

“哦,是这样么……”

他的脸孔隐藏在面具背后,她看不到他的神情,却也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答案并不满意。其实,她本来是可以无视他的问题的。只不过这人卖相气质实在是太佳,竟让人觉得在他面前不得不多一分礼貌。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知道他的来历不同寻常,却也不问他是什么人。而自己的事,也不想让他了解。

“姑娘,你手中那把伞或许正是那妖怪的克星呢,为何不用?”白衣人又说道。

听到他这话,十一一愣——听他的口气,似乎认得这件法宝?

“这不过是一把伞而已,若是那怪物兴风作雨,倒是还能遮挡一下。”她笑答。

他却摇头:“若只用这伞来遮风挡雨,实在是暴殄天物,这伞怕不是那般用法。”

他话还未说完,十一只觉得眼前白影一闪,手中的伞竟已被他夺去。她吃了一惊,正要去抢夺,却听他又说道:“姑娘莫非不知这把伞的用途?且让我来试一试。”

只见他张开伞面,莹白的手指顺着伞骨的方向缓缓拂拭,使得伞面旋转了起来。十一平时用这把伞时,只知道将灵力灌注其上,如今见他的手法大为不同,心中好奇,便不动声色地看着。

那伞越转越快,渐渐地已经看不清形状,变成一团虚影,而后忽然碎成千万片光芒,犹如爆出漫天飞雪。

十一吃了一惊,却听到耳边响起低沉的咒语,直达心灵深处。她忽的看不清眼前景象,却有无数幻象在面前闪过。当眼前的画面定格,竟是一条陡峭的山道。有一个身穿青衣,头戴斗笠的道人正坐在山崖边,怀中抱着一个东西。

又是幻象?糟糕,莫非这白衣人和永夜是一伙儿的?到底是要搞什么,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她猛地闭上眼,可这景象却并不是在她面前,而是映在她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她只好仔细去看,终于看清那人怀中抱着的是一只黑色的大鸟。那鸟翅膀上沾满鲜血,看来是受了伤,而那人正将草药在口中嚼碎,仔细地敷到鸟翅的伤口上。

“这像是被野兽咬的伤口,真是怪了,这云波山的野兽也太有本事了,竟然能够咬到天上的飞鸟?幸好此处治伤救命的仙草生长了无数,这条鸟命可算是保住了。”

替大鸟治伤的人不过是个弱冠少年,双眸清澈,满是悲悯之色。

片刻之后,那只大鸟像是恢复了些元气,缓缓地张开眼。它用一双金色圆眼望向那救它的人,眼神竟是十分复杂。

“唉,走了三日三夜,竟未寻得长生殿的山门,莫非是走入了什么迷障?”那人兀自摇头叹气。

“竟将本座当作寻常鸟类,半分本事也无,居然敢闯云波山。”那只鸟动一动翅膀,居然口吐人言。

“咦,我似乎听到有人说话?呃,是幻觉么……”那少年倒是镇定得很。

“如今长生殿内乱,你找上门去,是想送死么?”

这一次,他终于听清楚是那鸟在说话,大惊道:“哎呀,这扁毛畜生说话了!”

“你说本座是什么?!”

大鸟大怒,猛地起身,翅膀一扇,竟刮起一阵狂风。那少年正处在山崖边,毫无防备地被这劲风刮倒,坠落山崖。

十一看到此处心惊不已,原来那少年救下的是一只鸟妖,伤还没好便恩将仇报!

不料下一刻,那只黑鸟忽地长鸣一声,迎风飞起,刹那间双翅展开,身体长大了数十倍。它一个俯冲,便将那少年下落的身体接住。原来这鸟竟是一只大鹏,其翼若垂天之云,简直可以让那少年在上面打几个滚都不会跌落。

“你从何处来,为何来云波山?”大鹏问道。

那少年惊魂未定,也不知该不该回答,犹豫半天,哆哆嗦嗦答道:“我……我是宸阳宫门人,云游到此……想拜会长生殿道友……”

“你没见过妖怪?”

“原来……原来你是妖怪!”那少年的声音忽地颤抖。

“不想被妖吃掉就回去,再也不要踏入云波山。你,叫什么名字?”大鹏问道。

少年半晌不答。

“不说,就把你扔下去。”大鹏威胁。

“我道号灵虚。”少年终于答道。

宸阳宫的灵虚……灵虚子?!十一感到十分惊讶。原来那个看上去傻愣愣的少年,竟是少年时的灵虚子?她正想再探究一番,眼前却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到了。

耳边却传来那白衣人的声音:“你这件法宝可是件好用的宝贝,功用之一便是让对你施术之人受到自己法术的反噬,正好用来对付永夜。所以你方才看到的是永夜的内心,是一段最令他痛苦不已,却又难以忘怀的回忆。”

这是那妖怪的回忆?莫非,那只大鹏便是永夜?

“最令它痛苦的回忆,就是这样的么?”十一深表怀疑。

“哈哈,永夜那厮一定想不到会中此招,这可真是有趣得很,你继续看下去就明白了。”

脑海中忽又出现了鲜明的影像,这一次出现的景致很美,那是在幽林深处,碧水之畔的一处八角凉亭。

第27章 铭心之叛

溪流潺潺,一名仙风道骨的白须老者正于水边一座茅亭中端坐,面前石桌上摆一副棋盘,独对一桌残局。良久之后,他似是仍无破解之法,叹一口气,低吟道:“涧水无声绕竹流,竹西花草弄春柔。茅檐相对坐终日,一鸟不鸣山更幽。”

“艅艎何泛泛,空水共悠悠。阴霞生远岫,阳逐回流。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此地动归念,长年悲倦游。”只听另一人的声音从溪流上游传来,清越动听。

听到这诗的意思像是在与自己争强,老者略为诧异地望去,只见吟诗之人正沿溪而下,可是载着他在水上行走的却不是船,而只是一根竹枝而已。那人是个青年男子,着一袭黑袍,眉疏目郎,面若冠玉,如丝黑发斜披于肩,看去是个俊朗的文雅公子。

“敢问阁下是谁,何以能入得‘通灵圣境’?”老者皱眉相问。

“长生殿殿主永夜。”那人干脆地自报家门。

老者听到这名字,眉峰微皱:“我宸阳宫与长生殿素无往来,不知殿主到此所为何事?”

永夜缓缓在他对面坐下,说道:“访友。”

“原来殿主竟有友人在宸阳宫,只不知要寻访的是谁?”

对面的年轻公子薄唇一抿,笑道:“此人道号灵虚。”

“哦?”灵虚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仍是归于宁静淡薄,“世上寻访老朽之人实在是太多,大多都是想要我测算命数,殿主莫非也是有此目的?”

永夜却摇摇头,双眼望向桌上的残局。

“家师辞世多年,我至今仍是未能破解他留下的这盘残局。”灵虚摇头,神色颇为遗憾。

“我与你打个赌如何?”

“打赌?所为何事?”

“若我替你解了这棋局,你便借我看一样东西。”

“何物?”

“天下气运图。”

灵虚神色微变,眼中露出寒芒:“原来长生殿主是为天下气运图而来。只是此图乃是家师毕生心血结晶,世上知晓此图存在之人寥寥可数,图中蕴有不可传世之秘,绝不可外示。”

“你莫要紧张,我不过是听闻你师父天玑子是谪仙转世,而这天下气运图暗藏天机,因而好奇这天机到底为何物而已。既然那是连一眼也不肯让外人见的机密宝贝,我自然不会勉强。”永夜答道。

这番话说完,灵虚虽仍是一副闲适淡然的神态,眸光中却多了几分疑虑。

永夜却并未在意,只笑道:“不过,这棋局我片刻之间便能解开。”

只见他抬手,袍袖在棋盘上轻轻拂过,而后抬头对灵虚抿唇轻笑。灵虚一看,棋盘上出现的赫然是一副解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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