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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小心被死对头攻略了(89)

作者:舟迟不挽 阅读记录

这时候秦柒欢快的声音传来, 将他从窘况之中解救:“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这么多年了还能聚在一起,这样吧, 我们喝一杯,敬这命中注定的缘分。”

钟白端了一杯满的:“我也凑个热闹, 相识即是缘, 酒轻情意重。”

沈南晏开车来的, 只能以水代酒。

江逾白想拿回刚才未喝完的那杯, 刚一动作,沈南晏就擦着他的耳侧道:“你发烧了。”

江逾白停在膝前的手一滞,然后继续向前端起酒杯。

钟白耳尖, 听了这话连忙道:“我说你脸怎么那么红,发烧就别喝了。”

“没事。”不知是对钟白说的,还是对沈南晏说的。

见他坚持, 大家就都没再劝, 毕竟难得相聚一场。

干杯前钟白笑他:“让你整天只穿一件衬衫到处跑,遭报应了吧。”

江逾白看到沈南晏的视线在自己衬衫上辗转停留。

阴影之下看不出神情, 只是眉头似乎轻皱。

不再细想,他仰头喝酒。

一杯下肚,炙热的灼痛感瞬间侵入他的五脏六腑,脑袋昏昏沉沉,天旋地转快要辨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怎么会醉。

明明只喝了两杯而已。

钟白和秦柒在聊些什么已经完全听不见了,他靠着后垫,把自己困在沙发一隅。

太困了,可是不敢闭眼。

他害怕一觉醒来沈南晏又消失不见。

不知是谁切换了灯光,包厢内霎时五光十色,愈发晃眼。

好想睡觉……

汹涌困意战胜残存意识,闭眼前,他伸手拉住了沈南晏的袖口。

跟他们分别那天一样。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他感觉到一阵忽上忽下的颠簸、晃荡。

缓缓睁眼,沈南晏的侧颜映入眼中。

自己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脑袋枕在他的肩颈。

梦中的场景在今天反复出现,他沉溺其中分不清今夕何夕。

好像还在高中,他可以在无人角落毫无顾忌地环住沈南晏的颈脖,跟他拥吻。

外面在飘小雨,微风吹来有些凉意,江逾白瑟缩一下,不自觉收紧双手:“沈南晏,你带我去哪?”

沈南晏向上颠了颠将他背得更稳:“医院。”

因为工作关系,江逾白每天有大半时间待在医院,有时候忙起来甚至整夜不离开。他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可是闻得久了也就慢慢习惯了。

没有什么是不能习惯的,就像离开沈南晏后,他久而久之也习惯了一个人。

趴在沈南晏身上,嗅着久违的熟悉气息,他混乱地想,既然沈南晏能够出现在他的身边,那他当然也可以任性一回,不去闻消毒水的味道。

毕竟打破了一个习惯,没理由不给另一个习惯打破它的机会。

细雨飘到头发上,他咕哝道:“不去医院。”

沈南晏沉声道:“你发烧了。”

这是他今天第三次说这句话,是关心的口吻,也带着点强势意味。

江逾白于是也强势一回:“我才是医生。”

沈南晏没再跟他争辩,只是问:“冷不冷?”

江逾白认真感受了一下温度,才发现身上不知何时被穿上了一件外套,再一看,沈南晏身上那件果然不在了。

“不冷。”他说。

沈南晏把他背到了地下停车场,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时,江逾白脑中还糊着一团浆糊。

他趴在沈南晏背上问:“你不管学姐了吗?”

沈南晏说:“什么学姐?”

心中淌过一片酸涩,江逾白小声说:“你女朋友。”

沈南晏不知道他从哪听来的小道消息:“我没有女朋友。”

江逾白顿了片刻,然后说:“哦。”

我觉得也不是。

之后是静默无声,他从沈南晏身上下来坐进副驾驶,刚挨着靠椅就困得睁不开眼。

安全带是怎么被系上的他已经记不清了,朦胧中他只记得自己说了一句不去医院。

其实在闭眼前,他还想再问一个问题。

他想问,这么多年,你有没有新的男朋友。

直到睡着,他也没能将这个问题问出口。

他害怕听到自己不想听见的答案。

车内暖气很足,江逾白本就发烧,睡到一半只觉浑身燥热。

中途他醒过一次,瞥见导航上的目的地,沙哑道:“不去医院。”

沈南晏:“你烧得很严重。”

今天的他格外执拗,像是跟自己置气一般,他又说了一遍:“不去医院。”

沈南晏被他的固执打败了,穿过一个绿灯,他找到地方靠边停车,打算好好跟江逾白讲讲道理。

“你是医生,应该知道生病了要去医院。”

江逾白现在是个病人,再加上酒精作用,脑子根本懒得思考:“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很难闻,我闻了很多年,但我一点也不喜欢。”

沈南晏眸中划过一道暗淡,安静片刻,他妥协道:“你家住哪?”

这次江逾白满意了,他报出家门地址,转头又沉沉睡去。

进小区前,江逾白听见车门关闭的声音转醒。他看着沈南晏手里提的袋子,问:“买了什么?”

沈南晏说:“药。”

江逾白:“我家里有药。”

沈南晏发动引擎:“留着以后备用。”

江逾白有一搭没一搭跟他聊天:“我一般不生病。”

沈南晏:“那很好。”

车辆拐进小区,找到地方停下,江逾白很轻地说了一声:“不好。”

如果我没有生病的话,今天或许不会有机会跟你靠这么近,待这么久。

沈南晏没能听见他说的“不好”,更无法窥探到他隐秘的心声。

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江逾白走路有些晃悠。在沈南晏的搀扶下晃到二十九层,他打开密码锁,站在玄关处犯了难。

家里从来没有来过客人,他也从没想过今后会带客人回家。

所以拖鞋只有一双。

正犹豫该如何处理,沈南晏反手带上玄关的门,说:“你去沙发上坐着。”

江逾白是个病人,再加上酒精作用,他决定让脑子短暂地罢工。

坐在沙发上,沈南晏问:“你家有毯子吗?”

江逾白眯着眼指了指卧室:“进门左手边第二个柜子。”

过了一会,沈南晏拿着一条毯子出来,披在了他的身上。

还穿着沈南晏的外套,其实他一点也不冷,甚至有些发热。不用想也知道此刻他脸色绯红,眸中都烧得晕起一成薄薄的水雾。

或许也不全是因为发烧。

他只是,突然很想哭。

沈南晏端着药走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江逾白歪着头枕在沙发上,双眼紧闭,呼吸均匀,透红的脸颊上挂着两行清亮的泪珠。

他伸手替他擦去,感受着指尖的温度,用眼神一寸一寸描摹江逾白的面孔。

岁月不居,分开的十年中,当初那个少年早已长大。

褪去少年青涩,刻上成年人的棱角,五官更加坚毅硬朗。

水温刚好的时候,他小勺小勺地喂江逾白吃药。江逾白大概真的很累了,闭着眼躺在沙发上,一点多余动作都没有。

喂完药后,沈南晏一手伸进腿弯,一手托起他的背部,把他抱回了房间。

热度迟迟不退,他从冰箱中找到冰袋物理降温,刚敷上额头时,江逾白不舒服地蹙眉偏头,无意识地表达抗拒。

沈南晏小心地将冰袋重新置于额头:“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后半夜江逾白一直很安分,睡姿端正,没有左右乱滚也没有掀被子。沈南晏守在床边一宿没有合眼,隔段时间就给他量一次体温确保温度得到控制。

一直到早上六点,他才浅浅睡去。

七点整,江逾白被生物钟叫醒,先是感受到身上黏糊糊的汗渍,然后才看到趴在床边的沈南晏。

昨天的记忆潮水般涌入脑海,生日宴、外套、雨夜、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一桩一件,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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