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被死对头攻略了(84)
江逾白往书包里塞了几本习题册 , 打算去沈南晏家中写作业,顺带看一看他口中自己忘了好久的东西。
沈南晏的家离学校不远,他们决定走着回去。
路上几乎都是背着书包穿着校服的南中学生, 江逾白以前一直觉得南中这套平平无奇的校服在沈南晏身上显得格外好看,有时走在路上, 他会故意落后几步, 只是为了看沈南晏穿着校服行走的背影。
午后的阳光从云层中探出大半个头, 金色光芒自万丈高空倾泻而下, 透过层层密密的婆娑树影,映得沈南晏的身姿愈发笔挺颀长。
沈南晏回头,站在原地等待同样被阳光青睐的少年。
到家时时间尚早, 他们不急着写作业,于是决定先看一看沈南晏特意回到镇上拿来的东西。
如江逾白所料,其中之一是他送给沈南晏的九朵玫瑰。
缎带材质不易损坏, 保存时间相比于纸质更加长久, 但是沈南晏也不敢随意放置或是把玩,他找了一个和玫瑰高度相似的玻璃罩子, 将玫瑰罩在里面,以便让他远离外界的影响。
江逾白见了笑道:“沈南晏,你这是把他当温室里的花在养啊,照你这种保护程度,少说也能存活大几十年吧。”
沈南晏也笑:“温室就温室吧,你这么张狂,风吹雨打都折不断你,你不愿意在我面前表现得太过娇气,那你的花娇气一点总行了吧,反正我愿意宠着。”
沈南晏很少说这么直白的情话,事实上他也不太清楚,这到底算不算传统意义上的情话。
他只是这么想,然后就这么说了。
在他面前,江逾白可以卸去一切伪装,收起所有利刺。
就像玻璃罩中的玫瑰一样,只需要享受他毫无保留的爱意。
江逾白从小就生活在一个极度缺乏关爱的环境中,所以他习惯让自己拥有锋芒,他在学校不愿意收起自我保护的利爪,总是喜欢“惹是生非”,久而久之便成了老师同学眼中的不良少年。
他打架,斗殴,逃课,进网吧,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酷拽、嚣张。
从来没有人把他和娇气沾上边。
只有沈南晏。
他凝视玫瑰许久,关于玫瑰的各种从他眼前掠过——娇艳的、柔软的、瑰丽的,被人小心翼翼呵护的。
他从未料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有温室花朵的待遇。
看够了,他抬起头:“偶尔做一次温室花朵,好像也还不错。”
沈南晏说:“不是偶尔,在我这里,你可以经常。”
江逾白点头:“好啊。”
沈南晏把玫瑰罩好:“还有一件东西,你想起来了吗?”
这十个月发生了太多事情,江逾白哪能桩桩件件都记得那样清楚,他商量道:“给点提示?”
沈南晏当真给道:“新年。”
江逾白眉头微蹙,神色依然疑惑。
沈南晏接着说:“烟花。”
见江逾白神情仍然未变,最后无奈道:“……恭喜发财。”
江逾白瞬间展颜,欣喜道:“红包!”
是了,那天晚上沈南晏说给他走后门准备了红包,并且还有两个。
那天之后他跟沈南晏的交流要么通过手机,要么地点是在医院,他每天盼望沈南晏早点好起来,早已不记得红包这档子事了。
没想到沈南晏一直记得。
“你都伤成那样了,还记得这件事呢。”江逾白道。
沈南晏从抽屉中取出红包:“答应过给你就一定会给你。”
他把红包递给江逾白:“拿着。”
江逾白接过,好奇地观察红包包装,很普通的一种,上面印着金色的“恭喜发财”。来回翻看两圈,他捏了捏,找到封口准备打开 :“怎么包两个?”
沈南晏卖关子:“拆开你就知道了。”
江逾白拿出里面的钱:“怎么还有零有整。”
沈南晏说:“你数数。”
江逾白把两份红包中的钱放在两边,先拿起其中薄的一份数。数完后,有零有整,520。
念完最后一个数字,江逾白似有所感,拿起另一份,手指小心翼翼地划过每一张钞票,脸上的神情不像是在数钱,倒像是某种颇具意义的仪式。
结果不出所料,厚的一份果然是1314。
合起来,一生一世,我爱你。
江逾白胸中不知什么滋味,酸酸涩涩,又带着描述不出来的甜。
他抬起头,对上沈南晏深深的眼睛:“沈南晏,你幼不幼稚。”
沈南晏嘴角的弧度很柔和:“只有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才幼稚。”
对于这个红包,江逾白曾经有过许多猜测,他想,或许是杏花镇当地的习俗,或许是什么6、8、9之类的吉利数字,任他如何猜想也没想到,里面会包着这样一串与沈南晏冷漠气质看起来格格不入的数字。
他心中升起暖流,嘴上却道:“沈南晏,我发现你身上有一个特质。”
“什么?”
江逾白没有直说,只是委婉道:“你说土味情话一定很厉害吧?”
沈南晏笑起来:“那大概不行,最土也只能到这个地步了。”
江逾白把钞票塞回红包,神情认真地塞进衣服口袋:“你这么土,大概也只有我不嫌弃你了。”
沈南晏抬手拖住他的后脑,修长白净地手指插|进他浓密的黑发,低下头,眼睫在脸上落下一片阴影,鼻尖与江逾白的轻轻相抵:“荣幸之至。”
窗外掠起一阵轻柔和煦的长风,树叶在风中旋转飞舞。
沈南晏与江逾白接了一个只有彼此气息的长吻。
啪嗒——
是玻璃破碎的声音。
沈南晏和江逾白惊惧分开,仓皇回头。
只见徐穿着风衣站在门口,右手悬在半空,地面是一滩混合着玻璃的水渍。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沈南晏,他哑着嗓音,叫了一声:“妈……”
徐涧浑身都在颤抖,声音止不住地战栗:“你们在干什么?”
江逾白上前一步:“徐阿姨,我们……”
沈南晏拽住江逾白的手腕,侧身挡在他的身前:“妈,你先冷静,你冷静下来了我们再跟你解释。”
“冷静?”徐涧愤怒地带着哭腔,“你要我怎么冷静?!”
“看见自己儿子跟别人亲在一起,对象还是个男的,我怎么可能冷静!”
倏然想起什么,她更加激动地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们两个早就在一块了是不是?你住院到时候他大老远从南城飞过去找你,我看见你们在病房牵着手……”
“我怎么这么笨,竟然天真地以为两个男生牵手没有什么……对了,对了,你拒绝我的安排,非要从临城回来是不是也是因为他?我早就说过他会带坏你,”她看向江逾白,“小白,我们小晏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折磨他,他为你差点被赵力害死,为你放弃从小坚持到大的钢琴,这些还不够吗?”
江逾白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自处。
徐涧的情绪已经有些失控,沈南晏加大音量叫道:“妈,这些都不是他的错!”
徐涧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刚才看见的画面对她冲击实在太大,她感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完全没办法冷静,她盯着沈南晏:“你放着那么好的学习环境和医疗环境不要,非要跟我和医生对着干,大老远一个人跑回南城,我就说……你从来都不是一个留恋这些的人,怎么会没有原因,你执意要回到南城就是因为他吗?你还嫌他给你生活带来的混乱不够多吗!”
徐涧快要站不稳了,她视线模糊,头晕目眩,扶着门框缓缓下滑。
沈南晏和江逾白察觉不对,赶紧奔过去一人一边搀住她的双手,沈南晏在她耳边惊惶叫道:“妈,妈!”
没想到徐涧甩开江逾白,抽噎着说:“你别碰我……你离我儿子远一点!”
江逾白木讷地顺着力道退开半步,脑中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