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被死对头攻略了(71)
沈南晏又笑了一声,复读机似的:“嗯,你现在是有对象的人了。”
江逾白发现自从跟沈南晏确定关系后,沈南晏变得幼稚不少,正想借着机会好好笑他一番,手机忽然震动一下。
于是他一边说着“沈南晏你怎么幼稚”,一边解锁查看消息。
脸上的笑就是在看见消息的那一刻消失的。
沈南晏也收起刚才的表情:“怎么了?”
江逾白把手机屏幕对着他,沈南晏低头去看。发消息的人是赵力,消息内容是“周六早上九点,宁橦山见,如果不来的话就把照片发给你妈”。
后面跟着两张照片,是钢琴复赛那天,沈南晏和江逾白在侧门过道里接吻。
拍照的角度很刁专,从照片上看,不知是放大多少倍才按下的快门。
照片拍得很模糊,不过对于熟悉他们的人来说,还是能一眼认出。
一股寒意瞬间涌遍全身,他们谁都没能想到,对于他们来说,最为甜蜜最为郑重的一幕,竟然转眼就成了别人威胁他们的筹码。
物理课本上说,下雪不是最冷的时候,融雪才是。前段时间南城骤降的大雪在今天才算完完全全融化殆尽,江逾白想,融雪所带来的的寒意好像也不及这几张照片刺骨。
上课铃准时响起,老师在讲台上讲什么他全都听不真切了。
他感到自己陷入了冰窖之中,浑身动弹不得,就连思维都凝滞了。直到左手被人握住,沈南晏的温度顺着掌心流进他的身体,极具耐心地轻轻安抚他的手背,一点一点把他从冰窖之中解救出来。
沈南晏强做镇定的表情其实也很牵强,但他还是尽力控制情绪,握紧了江逾白的手。 。
周六上午,周丛还在被窝,沈南晏和江逾白轻手轻脚走出寝室。
昨晚两个人都没太合眼,准确的说,是自从收到赵力消息那天起,他们就整夜失眠。
今天似乎又降温了,户外的温度比往常低了好几个度,路上的人个个蜷缩着身子,裹紧外衣,步履匆匆。
公交站台等车的大都是周末打算回家的学生,沈南晏和江逾白站在角落,显得与他们格格不入。
过了好一会,江逾白觉得自己快要僵在冷风中时,沈南晏的声音响在他的耳畔:“车来了。”
开往市郊的公交车上人很少,他们挑选了最后一排的座位,就像初雪那天从钢琴比赛地点回到学校那天一样,在这样一个公共又隐秘的场所里,牵了一路的手。
到达宁橦山的时候,离九点还差五分钟,赵力已经等在那里了。
他手里拿着保存筹码的手机,看向对面少年的眼神里含着嘲讽,厌恶,恶心,正如他的嘴脸一样。
“没想到你们两个能混到一起去,同性恋,你老子我活了大半辈子,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同性恋呢,没想到第一次看见就是我亲儿子。”他说话时,刻意把“同性恋”三个字加重了语气。
江逾白上前几步,被沈南晏护着拉了回来。
“我还说呢,什么朋友能为对方做到这个地步,遇事自己挡前面,平时跟黏在一起似的形影不离,让我猜猜,我第一次遇见你们,你们来给我开门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搞在一起了?”
江逾白忍着怒气:“赵力,这就是你找我们来想说的事情吗?”
赵力跟没听见他的话一样,自顾自地说:“被我撞见那天你们亲的那个着迷法,肯定不是一次两次了吧?听说同性恋都玩得很开,我以前不信,现在倒是信了,在你们圈子里,发展到这个阶段一定已经上过床了吧?”
江逾白怒吼:“赵力,你他妈别胡说!”
“胡说?我是不是胡说你们自己清楚,床上爽完了拍拍屁股就做回你们的小少爷,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有本事搞同性恋怎么没本事承认自己干的龌龊事?”
江逾白的脸已经被他口中的肮脏之词气得通红,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这些话,那些尝试过的人,往往只是开了个口,就被他揍得说不出话来。
面对这种人,他向来习惯用武力解决事情。
如果不是沈南晏拦着,如果不是因为赵力手上握有他们的把柄,赵力此时应该牙齿都掉了几颗。
他是同性恋这件事即便是被他妈知道了,以他跟他妈的关系,对他也没有什么影响,但是沈南晏不行,沈南晏还有家人,他不能因为自己,让沈南晏去冒那么大的险。
现在还不是出柜的最好时机。
他们最害怕的事情在这段时间里相继发生,就像堆积在气球中的未知恐惧,随着时间流逝,距离一月的距离越来越近,他们每一天的甜蜜中都隐藏着胆怯,别离所带来的痛苦已经足够令他们痛苦,而中途插进的意外,更让他们不知所措。
说到底,如今的他们也不过是十几岁的高中学生。
江逾白第一次遇到了拳头解决不了的事情。
他既沮丧又懊恼,第一次感觉自己如此无能。
赵力的嘴唇在他眼里开开合合,他却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
再次听见声音,是沈南晏低沉的嗓音响在他的耳边,他听见沈南晏对赵力说:“你说的事情全部是你自己主观意愿的猜测,但我们今天不是来跟你讨论这些问题的,我相信你找我们来也不是这个目的,我想我们不用浪费彼此的时间,你可以直说,你找我们来到底想要什么?”
江逾白生气却又控制着不敢动手的表情让赵力颇为得意,所以在面对沈南晏这个油盐不进的态度时,也没什么太大的挫败感:“宋白映那个婊子马上要带着江逾白离开南城,你们想躲着老子,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以为你们能完全逃掉吗,只要老子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天,老子就找你们一天。”
“你们的算盘倒是打得响,这些年赚了那么多钱,老子好不容易从里面熬出来了,你们说走就走,留老子一个人在这里等死,”赵力情绪激动,“想让老子死,门都没有!”
“钱,你们走之前我要一笔钱。”
来之前江逾白就猜到是这个结果了,他冷声问:“你想要多少?”
“十万。”
江逾白:“十万?你疯了吗,我们没有那么钱。”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反正十万就是十万,最多下个月五号,十万块我必须见到,如果没有的话就等着你妈收到你们的照片吧。”
频频出现的“照片”二字让江逾白浑身充血。赵力的嘴脸实在令人作呕,忍了许久的江逾白忍到此时终于忍耐不住,拽起一个拳头就朝他侧脸挥去。
赵力舔着牙龈偏回脑袋,眯眼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他妈的。”
他粗暴地擦掉嘴角渗出的血迹:“这么着急把你们的秘密公之于众?”
江逾白语气中裹挟着怒气:“你敢把这些照片放出去,别说十万,一分钱你都别想拿到!”
听见十万,赵力狰狞地笑着:“那你记住你的话,要想让这些照片不被第四个人知道,十万块,一分钱都不能少,我知道你能拿得出来,不管是找你妈要还是找你妈偷,总之下个月我一定要见到这十万块钱。”
在江逾白揍完赵力后,沈南晏走到他的身边,跟他站到了一起。
他好像天生一副沉着冷静的模样,即便是在现在,也能极好地控制情绪和思维:“到时候,你必须当着我们的面把手机里的照片删除干净。”
赵力:“行,只要钱到位,什么都好说。”
沈南晏:“还有事吗,如果没有别的事,我们先走了。”
谈到这个地步,赵力已然非常满意,好似刚才被揍裂嘴唇的事都不曾发生:“没事了,你们也不用有心理负担,只需要准备好钱就行了,我这个人很守信用的。”
沈南晏拽住江逾白的手腕,带着他往对面走,穿过马路,拐进一条赵力看不见的路中,他拉过江逾白的手,问:“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