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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婢(25)

作者:秋色未央 阅读记录

“你喝醉了。”他严厉地道。

“没有,只喝了一点点,怎么会醉呢。”阿檀的眼睛睁得圆圆的,因为喝多了,显得烟雨朦胧,浓密的睫毛上沾着氤氲的雾气,似是窗外一夜杏花雨。

有人醉了去睡、有人醉了发疯、还有人,譬如阿檀,醉了就犯傻,还傻得一本正经的。

秦玄策绷了半天,没绷住,嘴角情不自禁翘了起来,他伸出一个手指头给阿檀看:“这是多少?”

“嗯?多少……”阿檀呆了一下,脸上明显露出了苦恼的表情。

她歪着脑袋,看了又看,恨不得抓住秦玄策的手指数一数,但骨子里那种畏惧之心终究还没完全消失,她不敢,只得皱着眉头,咬着嘴唇,琢磨了半天,差不多要把眼睛贴到秦玄策的手指上了。

半晌,她终究分辨出来了,拍了拍手,欢欢喜喜地道:“这是一啊,二爷连这个都要问,好笨。”

嚯,这里两个人,看来只有她是聪明的。秦玄策的手指头又痒了,见她凑得那么近,不假思索地戳了一下。

正正戳在她的额头上。

果不其然,“吧唧”一下就倒。

阿檀“哎呦”一声,跌坐到了地上,她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抬手摸了摸额头,嘴里唧唧咕咕,就像树梢的小鸟在啾啾,别人是听不清楚的,大约是在说自己为什么摔了,有点疼之类的。

是夜微凉,月光宛如流水,无声地落在窗纱外,春天的味道是花开在枝头、草木蔓延在庭院,温柔而热烈,在晚上依旧浸透在空气里,久久不散。

不知怎的,秦玄策铁石般刚硬的心突然软了一下,他微微地笑了起来,问她:“你刚才说,想要什么来着?”

他坐在高椅上,身形挺拔,比阿檀实在高了许多。

阿檀坐在地上,仰起脸望着他,她的脸颊红扑扑、粉嫩嫩,纵然海棠也不及此颜色,她道:“我想做二爷的贴身丫鬟,服侍二爷。”

她平日就是娇娇软软一团,如今醉态缠绵,手支在地上,也不起来,柔若无骨地歪着,更是化成了一滩春水。

这么居高临下地望过去,秦玄策这才注意到,她居然衣裳不整。

秦府的丫鬟,这季节穿的是藕荷色的交领襦裙,束带系于胸下,在秦玄策眼中看去,一水儿都跟直筒似的,只有阿檀,硬生生地能在这样的装束中显出她的凹凸有致来,这会儿更是过分,领口敞开,低低的差点遮不住春山,其中沟壑深深,随着她的呼吸微微颤动。

丰脂腻雪,香浓玉润,那般无限风光在险峰。

秦玄策几乎要叹气,他疑心这婢子是故意的,但她都醉成一个傻子了,也没法子计较。

他起身,取了一件外袍,顺手扔到阿檀的头上:“穿上。”

他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有些沙哑,不自在地咳了一下。

幸而此际无人,只有她在。

阿檀被那件袍子兜头盖住,嘤嘤嘤地不乐意了,笨手笨脚地扯了半天,才从头上扯下来。

眼见得她就要把袍子丢开,秦玄策沉下脸,严肃地喝止:“我叫你穿上。”

他的声音还是很有威慑力的,阿檀醉得迷糊,还是被镇压住了,不敢丢,傻傻地把袍子揉成一团,搂在胸前,软软地表示不满:“我热。”

秦玄策弯下腰,用手指头把袍子勾上来了一些,遮住阿檀的春光,斩钉截铁地道:“不,你不热,你冷,捂住。”

阿檀心口突突地跳,额头上沁出了一点汗珠,她摇了摇头,哼哼唧唧的,就像小鸟在撒娇似的,恨不得在人的手心上打两个滚儿:“很热、就是热。”

“你想做我的贴身丫鬟?”秦玄策不动声色地把话题引开了。

一说到这个,阿檀就忘了热,乖巧地点了点头,眼巴巴地看着秦玄策,年轻的女孩儿,一笑一颦都是那么生动鲜明,此刻就在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字“求求你,快答应。”

“为什么呢?”他低低地问她,想听她如何回答。

靠得那么近,他又闻到了她身上的香气,觉得自己方才喝了那糖水,其实还是有几份醉意的。

“嗯……”阿檀显然很努力地思索了一下,还咬了咬嘴唇,她的嘴唇像是饱满多汁的樱桃,被她洁白的小牙齿咬了一下,似乎汁水都要流淌出来了。

秦玄策强迫自己把脸转开了。

“嗯,因为、因为喜欢……”她喃喃地说着,如同月光下燕子的呢喃。

喜欢什么呢?

秦玄策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等待着。

第21章

但是,半天听不到她的下文。

他转过头,嚯,她居然又睡着了。

她趴在地上,枕着他的袍子,睡得香香的。

她的眼角有一点水光,腮上染着桃花色,嘴唇上还有一点点咬过的痕迹,纵然月光清冷,也掩不住她殊色近妖。

不,他不需要这种不像话、不体统、不正经的贴身丫鬟,秦玄策面无表情地想道。

这一年的春色很好,杨柳如烟,花开了满城,转眼间到了三月,才陆陆续续开始下起了雨。

这会儿雨水刚刚歇了,瓦片上的水珠滚落下来,溅在滴水檐下,滴滴答答的,墙角的一树玉兰被打落了,石阶上生出了一点青苔的痕迹,一旦到了雨季,连空气都变得湿漉漉的。

秦玄策回来的时候,小厮在庭中拾掇落下的花叶,丫鬟把抄手回廊间遮雨的烟罗帘子拢了起来,而阿檀,她蹲在隔间外头,守着一个红泥小炉,里面咕噜咕噜地不知道在炖着什么东西,有一点甜甜的香味。

春天的气息大抵是这样,甜而湿润。

众奴仆看见秦玄策,只是远远地躬身行礼,连抬头都不敢,阿檀却起身迎了上来:“二爷回来了。”

秦玄策淡淡地“嗯”了一声,径直进了房间。

阿檀紧跟在后面,取了一方汗巾过来:“二爷的头发有点儿湿了,要不要擦擦?”

她眉眼温存,说话细声细气的,就如同窗外那淅淅沥沥的小雨,就算沾在秦玄策的发间,他也不觉得。

秦玄策还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但并没有接过汗巾的意思。

阿檀在秦玄策身边服侍了些日子,如今越发长进了,眼力见特别好,马上踮起脚尖,抬起手,给秦玄策拭擦头发。

必须在主子面前显得她是个能干的。

不过秦玄策的个头实在高了太多,阿檀擦得有些吃力,她咬了咬嘴唇,自己不觉得,露出了一点娇嗔的神态。

秦玄策低下了头。

阿檀微微地笑了起来,羞涩的,有一点讨好的意味,她的动作又轻又软,擦过秦玄策的头发,就像羽毛或者云朵蹭过去,带着她身上的香气。

秦家世代武将,家里的男人都是硬邦邦的,秦玄策更是个中翘楚,等闲不让丫鬟近身,原来只有长青在房里服侍着。

现在却多了一个阿檀。

秦玄策心里模模糊糊地转过这样一个念头,虽然她妖妖娆娆、百般不正经,但好歹勾引的不是别人,勉强可以容忍一下,贴身丫鬟什么的,似乎也不错。

就是不能在阿檀面前提起当日她喝醉酒的事情,一提起,她就要当场晕过去给他看。

阿檀不知道秦玄策此时心里想的什么,她是一个恪尽职守的好丫鬟,规规矩矩地给秦玄策擦好了头发,退后了一步,又道:“老夫人房里的半夏姐姐方才过来传话,老夫人有事要和二爷说,叫二爷回家了就过去一趟。”

秦玄策看过去矜持又冷漠,还是一个字:“嗯。”

他在阿檀的服侍下,换了一身衣裳,就想去秦夫人那边,但阿檀把他叫住了。

“二爷,我给您熬了小吊梨汤,这会儿火候正好,您喝一碗再走。”

她端来了梨汤。

又是糖水,她为什么会以为他爱喝糖水呢?秦玄策有些不耐,但他什么也没说,接过梨汤,很快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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