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青梅(99)
见娘亲的注意力放在了她的脸上,姜如愿立刻甜甜一笑:“是呀,不过娘亲起这么早要去做什么?”
“与你伯母一同去求签,”许姝腾出一只手开了半扇窗,看眼天色道,“听说住持会亲自解每日前十位前去的香客的签,我得赶紧走了。”
姜如愿点点头:“那娘亲快去吧,不过天还没亮,下山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些。”
“放心,我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许姝直起身,“你再睡一觉吧,若是有事便喊阿景陪你一会儿。”
姜如愿:“……”他就在您面前呢。
“不行,”她斩钉截铁地拒绝,大义凛然道,“我和景哥哥还未成亲,不能共处一室。”
话音刚落,被窝里的人便极具存在感地勾了下她的里衣,手掌包住她的小腿,暧.昧地打着圈。
她忍不住一缩,身体瞬间紧绷。
许姝已经走出门了,闻言又回首柔柔一笑:“阿景是正人君子,无妨的,娘亲相信他的为人。”
姜如愿再次沉默,七夕之前,她确实也是这样想的,但是自从亲吻之后,他寻到机会便要亲她,看她的目光总是如狼似虎,什么正人君子,分明没有比他更道貌岸然的人了!
不过想到第一次亲吻是她主动的,姜如愿悔不当初,早知如此她才不会那样做呢!
“愿愿,你好香。”
正想得出神,被窝里传出一句沉闷的话,带着几分喑哑,还未反应过来,腰间又多了一只手,然后她便不受控制地转身,跌进一个滚烫的怀抱。
盛景埋进她的颈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姜如愿还惊魂未定,又被他扯进怀里,顿时生气了,她直接推开他,不高兴道:“娘亲还没走远呢!”
“原本共处一榻是无奈之举,我忍了,可是娘亲刚走你便来抱我,枉我娘亲这么信任你,”她连珠炮似的开口,“我都快吓死了,你都不安慰我一句,只顾着抱我亲我,你不是事事为我着想的景哥哥了!”
越说越委屈,她的眸中含了泪,幽怨地望着他。
盛景微怔,想去抱她,又怕再次惹她厌烦,于是立刻从床榻上坐起身,大跨步下了榻,只着足袜踩在地上——怕弄脏她的床榻,最后关头他还脱了鞋塞进床底。
因为着急,精心梳理好的头发也变得乱糟糟的,衣裳的褶皱比老太太脸上的皱纹还要多,姜如愿从未见过他这么狼狈的时候,上下打量他一番,唇角微动,差点忍不住笑出声,连忙收敛神色,继续幽怨地望着他。
“愿愿,我没有要强迫你的意思,”他有些无措地解释,“只是你我同榻而眠,我情难自禁。”
自从她长大之后,他们最为亲密的举动便是亲吻,不过他每次最多亲到她的锁骨,然后便会克制地放开她,生怕自己做出不合时宜的举动。
可是今日,他们同榻这么久,温香软玉近在眼前,他若是克制得了,便是圣人了,头脑一热便直接抱住了她,没有顾及她的想法。
不过不管是何缘故,都是他的错,他再次诚恳地道歉。
姜如愿抿了抿唇,没有理他。
盛景也沉默了一会儿,猛然发觉现在他留在这里似乎更为不妥,于是商量道:“我先出去,等你穿戴整齐之后我们再谈,好不好?”
“你进来的时候怎么没这样想。”姜如愿小声嘟囔。
见她愿意说话了,盛景悄悄松了口气,立刻解释道:“我以为你会很快起床,没想到……”
姜如愿怒目而视:“你的意思是我赖床了?”
虽然是事实,但盛景权衡了一会儿,违心道:“没有,是我业务不熟练,耽搁你起床了。”
她的神色缓和了几分,只是语气依然不高兴:“你先出去吧。”
盛景抬脚便要走,姜如愿忙喊住他:“你的鞋还在床底呢!”
他愣了下,显然已经忘了这回事,复又折返,蹲下找鞋,拿到手之后,他请求道:“愿愿,我能坐下穿吗?”
姜如愿往里面挪了挪,无声地同意了。
只是被窝里属于他的气息还在,稍稍一动便有清冽好闻的气息钻入鼻息,像雨后破土而出的嫩芽,沾着湿润的雨露,混着泥土的清香,全然地裹挟了她。
她忽然想起方才他拥着她的时候,有力的臂膀与坚实的胸膛让她透不过气,却又有着十足的安全感。
不得不承认,有一瞬间,她想更紧密地贴着他。
更不想承认的是,她生气的原因有三分之一是因为这个不合时宜的想法。
她是大家闺秀,自幼通读诗书恪守礼仪,怎么可以涌现出这样荒谬的念头呢?
“愿愿,我先走了?”
盛景已经穿戴整齐,见她似乎在发呆,便提醒了一句。
姜如愿回神,轻缓地眨了下眼睛,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就这样无辜地望着他,看得他心中发软。
“景哥哥,”她慢吞吞地开口,“为什么你想抱我亲我的时候,可以这么轻易地说出口呢?”
小时候她是会毫无顾忌地让他抱的,可是越长大越矜持,她明明也是想亲近他的,他的拥抱、亲吻与抚摸,她都喜欢,却不敢表现出来,甚至羞于启齿。
盛景思索了一会儿,为她解惑:“因为世间对女子的桎梏太多,女子听得多了,便会为自己上一道无形的枷锁,言行举止自然格外矜持。”
顿了顿,他又道:“愿愿,在我面前,你不需要如此,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我不会嘲笑你,更不会禁锢你。”
他说:“你有表达自我的权利。”
姜如愿认真地沉思了片刻,问:“真的说什么都可以吗?你都会答应吗?”
盛景颔首。
“那……”她紧张地舔了下唇,轻声说,“我想和你一起睡。”
话音刚落,半掩的窗牖处钻进一丝微弱的光,紧接着又泄出几寸,渐渐爬满整个寮房。
姜如愿想看的日出,到底还是迟了。
只不过日出已经不重要了,他们脸上没有一丝遗憾,静静地凝视着对方,像是要透过眼睛,直直地望进彼此的心里。
不知过了多久,一息或是一刻,盛景掀开被子,半个身子钻进温热的被窝,右手不甚熟练地穿过她的青丝,慢慢地、坚定地环住她的肩。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你。”
他吻了下她的额头,不掺杂任何欲.念,却让姜如愿禁不住嘤咛一声,浑身酥麻。
冷静了一会儿,她试图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景哥哥,我觉得你这样抱着我很有安全感,我喜欢你这样抱着我。”
“等成亲之后,我每天都会这样抱着你,”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她披散着的长发,“就算你与我吵架,我也不和你分房睡,就算你赶我走,我也赖着不走。”
他何尝不喜欢这样的拥抱,呼吸相缠,心跳一致,她近在咫尺,想将她融进骨血,想与她时刻相连。
姜如愿闻言却甚是不满,气哼哼地开口:“你的意思是,吵架都是我先挑起来的不成?”
明明重点不是这个,她的脑回路却奇奇怪怪地绕到了这里。
盛景失笑:“我就是随口一说,我的错,我们以后肯定不会吵架。”
他胸腔震动,连带着姜如愿也颤了几下,乱了心曲。
“今日的日出是看不成了,”他遥望着窗外的灿阳,“过段时日我再带你过来。”
姜如愿好奇:“什么时候?”
“自然是成亲之后,”他又笑,空闲的那只手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傻不傻?”
她故作嗔怒着抬眸,他满目柔情地垂眼。
相拥之后的第一次对视。
原因无他,一个怕自己会害羞,一个怕自己控制不住,眼睛都没闲着,四处乱瞧,就是不看彼此。
猝不及防对视,却再也移不开了。
“愿愿,告诉我,”他喉结滚动,“你想让我亲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