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青梅(49)
盛景眉眼温和地望着她,温声道:“那就等我生辰的时候再看。”
“那可不行!”她忙道,“万一你不知道这个东西的用处是什么,那就麻烦了。”
盛景一怔,他有这么笨吗?
姜如愿不由分说地打开了,他垂眸去看, 眼底漾开笑意, 护身符。
不过怎么有三个护身符?细看之下, 只有颜色各不相同, 一红一黑一蓝, 他想了想,没有开口去问。
“这是我亲手绣的剑穗哦,”她欣赏着自己的绣品,满意道,“原本想今年生辰送你的,但是那时候我的手受伤了,所以没来得及绣,伤好了之后我就忍不住绣了,没想到刚好派上用场。”
盛景:“……”
原来不是护身符,幸好没问。
“怎么忽然想起来送我剑穗?”他换了个问题。
姜如愿闻言便重重地哼了一声:“你还说呢,你每日只知道擦剑,却从来没关注过剑穗已经脏了旧了,流苏都快垂到地上去了!”
盛景失笑,哪有这么夸张。
她笑盈盈道:“总之你回府之后便换上我送的,明日送你出城的时候我要检查的。”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渐渐低了,盛景也隐去笑意,轻轻一叹,正准备安慰她,没想到姜如愿却凶巴巴道:“景哥哥听见了吗?怎么不说话?”
她在驱散悲伤的情绪,努力和从前一样。
盛景摸摸她的脑袋,笑道:“好,明日让你检查。”
顿了顿,他又道:“回来那日,你再来检查一次,好不好?”
姜如愿红着眼眶,重重颔首,怕他看见自己的泪光,她埋进盛景怀里,浅浅地拥抱一瞬,再站在他面前时,眸中倒映着璀璨星光。
“景哥哥快回去吧,今晚睡个好觉,”她故作轻松道,“若是明日让我瞧见你眼下乌青,我就拦着你不让你走了!”
盛景颔首,脚下却没动一寸。
月光下,他们凝望着彼此,不舍与眷恋悄然流淌,两道影子靠在一起,无声地道别。
“天色已晚,阿景快回去吧。”许姝缓缓走来,“明日还有许多事要做呢。”
盛景回神颔首,与两人道别,大步而去。
姜如愿望着他挺拔的背影,紧紧抿着唇,不发一言。
许姝将女儿拥入怀里,轻柔道:“是不是舍不得阿景?放心,他会回来的。”
“那是自然,景哥哥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她闷声道,“我只是害怕他会受伤,会吃不饱穿不暖睡不好,娘亲,景哥哥在林州可怎么办呀?”
“愿愿,你往好处想,他要与他的父母团聚了,”许姝宽慰道,“他们一定会照顾好阿景的。”
姜如愿眨眨眼睛,对呀,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景哥哥这么多年没见父母,去了林州之后不就一家团圆了吗?
她终于扬起笑容,放心地去睡了。
翌日,天刚蒙蒙亮,姜如愿便从睡梦中惊醒,穿好衣裳便去敲盛府的门。
她跟着盛景忙前忙后,清点了一番要带去的东西,喂饱了骏马,还盯着他用了早膳,这才放下一半的心。
不多时,姜宁熹夫妻过来了,见到自家女儿还愣了愣,她一向爱睡懒觉,什么时候这么勤快过?
姜宁熹又要泛酸,他去外地办差的时候可没这个待遇!
许姝表面上笑得如春风拂面,暗地里拧了自家夫君一下,你才去几天?人家阿景可是要去好几年的!
姜宁熹不满,哪有帮着外人的!
许姝温婉一笑,怎么是外人呢,这可是未来的女婿,丈母娘看女婿,自然是越看越喜欢。
姜宁熹重重地哼了一声,等着瞧吧,他肯定能找到比盛景更好的女婿人选!
许姝微微一笑,拭目以待。
两人的眉眼官司打得火热,姜如愿震惊地望着他们挤眉弄眼,问:“爹爹娘亲,你们眼睛不舒服吗?”
许姝轻咳一声,笑道:“刚睡醒,活动一下面部,愿愿什么时候来的?”
几人闲聊几句,魏鸿志背着包袱过来了,姜宁熹拍拍外甥的肩,感慨道:“到了林州,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你明白吗?”
魏鸿志热泪盈眶,重重点头:“舅舅放心,我会的。”
离别的愁绪还没酝酿好,门外又有人进来。
裴临翊臭着脸往圈椅上一坐,扬声道:“烦死了!”
姜如愿好奇地问:“裴大哥,你怎么了?”
“我爹让我去林州打仗,”他双目无神地望着房顶,“他是不是嫌儿子太多了,所以让我出去送死?”
众人:“……”
姜如愿没再理他,检查盛景的剑鞘,见上面挂着她送的剑穗,她唇边带笑,满意颔首。
“如果弄脏了就换一个,用完了便写信告诉我,我再绣几个差人送过去。”
盛景轻声应好,顿了顿,他问:“愿愿,你会每个月都给我写信吗?”
“我每天写一封都不成问题,可是,”她苦恼道,“你收信方便吗?万一送不到你手上怎么办?”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他轻舒一口气,“说定了,一个月一封。”
闲聊片刻,该启程了。
他们三人并未跟随长安派出的士兵一同前往,而是单独行动,这样到达林州的时间更快,但晚上能走到哪里,谁都说不准,只能早早出发,晚上好睡在驿馆,不至于在荒山野岭中露宿。
众人一同来到长安城外。
还有些时间,众人便抓紧时间多说几句话,姜如愿刚想起去找景哥哥,爹爹便将他拉到一旁说话了,她只好换了个人,看向孤孤单单的裴临翊。
“我爹好狠的心啊,”他哭天喊地,“我都要死了他都不来送我一程,我这个儿子不做也罢!”
姜如愿:“……”
算了,还是去找鸿表哥吧。
姑母也没来送行,他身边只有姜如初,他们俩经常在盛府习武,是以很是熟识,此刻不像是表兄弟,反倒像师兄弟。
姜如愿顿时不想过去了,奈何魏鸿志看见了她,她便挽起笑容上前,问:“你们聊什么呢?”
“小表妹,你有话和我说吗?”他心生欢喜,立刻撇开小表弟,上前一步。
“嗯……鸿表哥要好好保护自己,军营艰苦,你多吃一些。”她连忙客套地说了几句。
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但是在她的记忆中,鸿表哥一直是那个贪吃的小胖墩,如今瘦下来,像换了个人似的,她有些不习惯,所以言辞并不像从前一样随意。
魏鸿志却没听出来,他激动道:“好,我一定照顾好自己,你放心等我回来!”
姜如愿便对他笑笑,余光瞟向一旁,不由得噘了噘嘴,爹爹到底在和景哥哥说什么呀,再不走开她就不能和景哥哥说话了!
“姐姐,你扶我一把。”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虚弱的呼唤,姜如愿回神,看向扶额皱眉的弟弟,吓了一跳,连声问道:“阿初,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姜如初摇摇头,低声道:“只是有些头晕,你让爹爹过来扶我吧。”
姜宁熹很快便过来了,神色焦急地查看儿子哪里不妥。
母女俩也面带忧色地紧盯着,姜如初却趁爹爹不注意,朝她们露出一个笑,无声道:“姐姐,我装的。”
他指指一旁的盛景,让她快去。
姜如愿瞠口结舌,无奈摇头,她怎么不知道弟弟这么会演戏?
“愿愿。”
盛景轻声呼唤,她立刻提着裙子飞奔过去,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晌才问:“方才你和我爹爹说什么呢?”
“没什么,”他短促地笑了一声,“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
姜如愿抿了抿唇,有点不信,说了这么久,怎么可能是小事。
盛景叹息,姜伯父只是假借着和他说话的名义让他和愿愿少说些话罢了,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他看出来了,但是不能点破,幸好有阿初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