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青梅(32)
盛景试探着摸了摸她的头发,见她没躲,他松了口气,将她抱进怀里。
姜如愿的眼泪瞬间沾湿了他的衣襟,一片潮湿,她觉得不舒服,又换了个温暖干燥的地方哭。
盛景哭笑不得,怎么连哭都要挑地方。
“是景哥哥错了,以后魏鸿志不会再打扰你,”他温声道歉,“以后先征求你的意见好不好?”
姜如愿不说话,兀自哭得伤心。
盛景却知道这便是有转圜的余地了,他又说了许多话,末了又道:“愿愿想要什么补偿,景哥哥都……”
“就算送我十个簪子我也不原谅你!”
姜如愿终于说话了,说的却不是原谅他的话,只是盛景却明白了她的意思,不要簪子,那便是要簪子。
他微微扬眉,牵着她的手去了他的私库,将各色珠宝首饰摆在她的面前。
一个镯子、两对耳铛、三支簪子……
姜如愿藏在袖中的手紧了又紧,数次想伸手去拿,又忍住了,她吸了吸鼻子,闭上眼睛不看。
可她的手臂却被他抬起来,五指张开,手中一沉,她睁开眼睛,望着手中金灿灿的首饰,立刻握住,生怕跑了。
她暗骂自己没出息,可是这些珠宝实在是太诱人了,她根本拒绝不了。
看够了,她抬起脸,对上盛景带着笑意的双眸,姜如愿噘了噘嘴,她才不要先说话呢!
盛景见状半真半假地一叹:“愿愿若是再不原谅我,我的私库便要被搬空了,所以愿愿可怜我一下,让我留着几两碎银吃饭,好不好?”
他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语气说话,姜如愿抿了抿唇,还是没绷住,噗嗤一笑。
盛景也有点不好意思,他轻咳一声,转身找来一个精致雕花木匣,将她手中的首饰放了进去。
姜如愿的视线一直跟随着他的动作移动,生怕他磕坏了自己的宝贝首饰,等他放好,她立刻将匣子抱到自己怀里。
“说好了,这是你的赔礼,景哥哥不许反悔。”
盛景面色如常地点点头,目光移向黯淡无光的私库,一年比一年送得多了……
他送她出府,姜如愿一本正经道:“景哥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不需要鸿表哥保护,现在我有棠姐姐了,她是郡主,不会让人欺负我的。”
盛景微微颔首,华宁郡主为人霸道,对愿愿也不错,他可以放心。
“明日我一定会准时去府外等你,”他承诺道,“若是去迟了,再送你一个簪子。”
想了想,他补充道:“一直有效。”
姜如愿双眼发亮,所以他这话的意思是每次去迟了都会送她一个簪子,这样无本万利的买卖,她当然同意:“反悔就是小狗!”
翌日傍晚,盛景准时出现在府外,静静地等她回来,可一刻钟过去了,两刻钟过去了,依然不见姜府的马车。
他疑心自己又记错了时辰,愿愿伤心难过,连簪子都不想要,所以直接回府了。
他皱眉问侍卫:“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侍卫也正纳闷呢,公子在这儿站了这么久了,姜小姐还没回来,闻言立刻说了。
没有迟,盛景拧眉,那愿愿去哪儿了?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他的心紧张地怦怦跳,正准备让侍卫备马,姜府的马车恰好出现在他的视野范围之内。
盛景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腾空翻进车内,却只看见了正吃得满嘴油光的魏鸿志,他心中一紧,问:“愿愿呢?”
魏鸿志也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和、和郡主去街上玩了。”
盛景缓缓地松了口气,他还以为……
魏鸿志抹了下嘴巴,邀功道:”我知道盛兄你放心不下,所以偷偷跟着她们去看了看,她们去了胭脂铺子,身后还跟着几个侍卫,你就放心吧。”
盛景沉默了片刻,问:“愿愿有没有让你回来告诉伯父伯母和我一声?”
“有啊有啊,”他点点头,“所以我看完之后马上就回来了,不过在路上买了点东西耽搁了一会儿……”
他心虚地将食物放在背后藏了藏。
盛景一阵无语:“下次再有这样的情况,你直接回府便好,或者让你的书童先回来报信。伯父伯母现在肯定很着急,你快回去吧。”
魏鸿志恍然大悟,是哦,他怎么就光想着吃了!
盛景没再说什么,跳下马车,第二日又准时守在府外。
没想到这次回来的依然是魏鸿志,他瞧见盛景,扬声道:“小表妹和郡主又出去玩了!”
盛景点点头,转身回府,以为明日便能见到姜如愿了,没想到接下来十次有八次,魏鸿志都是这句话。
黏人的愿愿不再黏着他了,盛景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但她与郡主脾性相投,他又觉得欣慰,愿愿一直没有真正的朋友,如今与郡主成了闺中密友,他乐见其成。
而且随着他们两人的逐渐长大,确实不再适合常常待在一起了。
以往他在烦恼如何让愿愿知晓男女有别,如今她离他远了些,他却又开始怀念幼时无拘无束的日子。
他这边正伤春悲秋,姜如愿的日子却过得有滋有味,这段时日以来,她一直在和萧千棠玩耍,两人时不时上街游玩一番。
她原本是不想去的,看景哥哥舞剑多有趣,但萧千棠却道:“愿愿,你好好想想,咱们是女子,十五岁便要成亲了,还能玩几年?此时不玩更待何时?”
所以她便跟萧千棠去玩了,这一玩这才知晓街上多么有趣,自然就乐不思蜀了。
如今马上就要过年了,太后思念孙女,萧千棠便去宫中住了一段时间,姜如愿便闲了下来,猛然惊觉已经许久没去找景哥哥玩了。
于是这日傍晚,她去了盛府,恰巧盛景在舞剑,她驻足欣赏,不由得惊叹。
多日不见,景哥哥又长高了,动作也愈发果决,不像是在舞剑,反而像是在御剑,但不管他在做什么,一招一式依然凌厉如风。
待他停下,姜如愿像幼时一样拍手叫好:“景哥哥好厉害!”
早在她踏入院中的时候,盛景便看见她了,他收剑入鞘,朝她走来,问:“今日怎么有空来找我?”
他语气平平,姜如愿顿时有些心虚,不敢说是因为棠姐姐进宫了,她没事做才来找他的。
她转了转眼睛,讨好道:“想景哥哥了,所以便来了。”
“嗯,”他微微点头,“所以这是这几个月以来第一次想我?”
多日不见,他的周身忽的有了不怒自威的气势,黑沉沉的影子罩住她在她的周身,一动不动,威压感甚重。
姜如愿绞了绞手指,有些不安地想,景哥哥生气了吗?
“逗你呢,”盛景眸中泄出一丝笑意,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我演得像不像?”
姜如愿登时瞪大眼睛,他居然是装的!她笑盈盈道:“我就知道景哥哥没那么小气!”
盛景摸摸她的头发,没说话。
于是接下来的每一日,姜如愿都去盛府,看景哥哥跑马舞剑,看阿初努力习武,弟弟五岁了,学了一年,身法已经像模像样了,身子也比从前强壮了些。
鸿表哥也开始学武了,虽然没什么天赋,还常常做出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举动,但他足够努力,不像从前一样犯懒犯馋。
只是他总是偷偷摸摸地来盛府,这让姜如愿很不理解,忍不住问他原因。
“因为我娘想让我读书挣功名,”魏鸿志满头大汗地放下手中的弓箭,叹了口气,“她一点都不想让我习武,我只能偷偷过来。”
姜如愿也没办法,姑母将鸿表哥当成命根子,事事都要按照她的想法来做,若是鸿表哥有一点不顺从,姑母便一哭二闹三上吊。
她也为鸿表哥担忧,生怕哪日被姑母发现了,肯定会闹得鸡犬不宁,幸好一直到除夕都相安无事。
今年盛姜两家依然聚到一起吃团圆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