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青梅(2)
张奶娘走在后面全程看着,不禁有些唏嘘,不管多委屈多生气,只要待在盛家公子怀里,小主子便能乖巧安静下来。这个特殊的能力只有盛景拥有,连她的爹娘都做不到。
一路无话,三人来到盛景的院子。
盛景将怀里的人放在精致松软的榻上,这是姜如愿的专属位置,她不喜欢坐在硬硬的榻上,盛景便从库房里找来最柔软的毛毯。
不过毛毯很丑,姜如愿不乐意坐,他便又铺上了精致华美的粉色丝绸,这是姜如愿最喜欢的颜色,但是与整个房间的布置格格不入。
虽然张奶娘已经见过许多次,但是每次看都要愣神好一会儿。
她愣神的功夫,盛景已经从盥室出来了,手中拿着热水烫过的巾帕,准备给姜如愿擦脸。
这本该是她的活计,但张奶娘却站着没动,只要在盛家,姜如愿的大小事情都是盛景亲力亲为,她这个奶娘只能做甩手掌柜。
一开始她诚惶诚恐,心想这种事怎么能让矜贵非凡的盛公子来做,便着急忙慌地想包揽回来,可盛景却不为所动,坚持亲自照顾姜如愿。
久而久之,她这个奶娘在盛家便显得毫无用武之地了。
有时她甚至庆幸盛景不是姜如愿的亲兄长,不然她这个奶娘便要离开姜府另谋出路了。
“今日除夕,愿愿却哭得像个小花猫一样。”
盛景的声音打断了张奶娘的思绪,她看向弯腰轻拭姜如愿小脸的盛景,烛光虚虚实实地在他初显坚毅轮廓的侧脸上停留,有种令人心安的力量。
有一瞬间,她差点忘了他只有八岁,也是个孩子。不过他的早熟也是情理之中的——
盛景的爹娘驻守边疆,每隔两三年才回来一次,偌大的将军府只有祖孙两人,盛老将军又经常卧病在床,府中诸事都是盛景拿主意,久而久之,他小小年纪便能独当一面了。
盛景又是看着姜如愿长大的,所以向来将她当成妹妹对待,百般呵护。
“景哥哥……”
盛景闲聊似的话像是触动了某种机关,方才还安安静静的姜如愿忽然哽咽起来,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瞬间蓄满了泪,轻轻一眨,掉落在盛景手背上,滚烫,转瞬即逝。
盛景微微拧眉,平日里姜伯父姜伯母都极为疼爱姜如愿,就算她做错事也从来不说重话,到底受了什么委屈?难道是今日上门的宾客惹她不高兴了?可那些宾客都是姜家的至亲,疼爱小辈还来不及,怎么会让她如此难受?
心思千回百转,脸上却不显,他用指腹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声音放缓:“是不是有人欺负愿愿?”
张奶娘也紧张地走上前。
姜如愿咬了咬唇,终于慢慢开口:“娘亲肚子里有个小宝宝。”
此事盛景和张奶娘自然知晓,姜夫人已有孕五月有余。他们屏息凝神,等着姜如愿后面的话,谁知她揉了揉肚子,可怜兮兮地说饿了。
紧张的气氛瞬间被冲散,张奶娘哭笑不得,小姐不愧是小姐,这么重要的时刻也能将填饱肚子视为头等大事。
盛景同样牵起唇角,出门低声侍从吩咐几句。
很快便有人端来一盘热气腾腾的芸豆卷,做成各种她喜欢的形状,像精雕细琢的工艺品。
这是姜如愿最喜欢吃的糕点,盛府是她的第二个家,为了满足她的口腹之欲,所以也常常备着。
作为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娇小姐,姜如愿只喜欢精致的东西,吃食自然也不例外,若是卖相不符合她的审美,是不会吃的。
姜如愿认真打量一番,终于伸手拿起一个,她食量小,慢条斯理地吃了两个便说饱了。
盛景适时帮她拂去不小心掉落在裙子上的碎屑,她最爱漂亮,身上一丝尘埃也不能沾染。
填饱了肚子,最喜欢的新衣裳也没弄脏,一直神情低落的姜如愿终于露出一丝笑,泪水洗过的瞳仁亮晶晶的,她撒娇道:“景哥哥真好!”
盛景目光温和地摸摸她的头,小心避开她精心梳好的发髻,若是弄乱了,她定会生气的。
兄友妹恭的戏码还没结束,张奶娘便忍不住催促:“小姑奶奶,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盛景眉宇微皱,有些不赞同奶娘如此直接的说话方式,他本想慢慢引导姜如愿说出来,不然再哭起来,他也招架不住。
不过既然已经问了,他也没多说什么,沉默地望向陷在软榻中的小姑娘。
与此同时,姜如愿仰起脸,神色是盛景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小心翼翼。
她踌躇很久,终于嗫嚅着开口:“等爹爹和娘亲有了弟弟,是不是就不要愿愿了?”
话音刚落,盛景的神情顿时变得冷厉,眼神像淬了冰,他一字一顿地问:“愿愿,告诉景哥哥,这句话是谁与你说的?”
作者有话说:
开文啦开文啦,是一个比较慢热的青梅竹马甜宠文,希望你们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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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棠嫁给了父亲的得意门生林弗寒。
林弗寒德才兼备,深受太子器重,夫妻二人又琴瑟和鸣,人人都羡慕她的好姻缘。
云棠笑笑,做戏而已。
成婚五年,他的官职越来越高,夫妻感情却愈发淡漠,更有传言林弗寒与长公主有染,意欲休妻。
云棠不信他如此冷酷无情,直到长公主设宴,云棠被人推入水中,溺毙前她拼命睁开眼睛,瞥见枕边人依旧冷峻的眉眼。
云棠心死,心想下辈子不要再遇见了。
谁知她一睁眼,竟回到新婚第一天。
*
林弗寒家道中落,凭借着过人的才学做了尚书的门生,娶了尚书的爱女。
婚前,云棠曾送他锦衣华服与珍贵药材,他亦见过她脸上一闪而过的羞涩与欢喜,他一直以为云棠是喜欢他的。
没想到成婚之后,她却开始冷言冷语,拒绝他的触碰。
林弗寒并不在意,志在朝堂的人,不会轻易被男欢女爱牵绊。
直到情动之时偶然吻了她一下,晚上忽然梦见她温柔小意的模样,他着了魔似的开始日思夜想。
从不耽于儿女情长的林大人,第一次动了春心。
999999、哄她
姜如愿敏锐地听出盛景话中的冷意,一时间连哭都忘了,愣愣地望着他。
景哥哥从未用过这么可怕的语气和她说话,难道等娘亲生了弟弟之后,连景哥哥也不要她了吗?
越想越委屈,她的眸中浮动着浅浅水色,粉嫩的唇瓣轻轻抿着,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偏偏分外惹人怜惜。
瞧见她的神情,盛景瞬间冷静下来,是他关心则乱了,当务之急是安抚她,让她不再害怕。
他平复着翻涌的心绪,正要上前,张奶娘从一旁冲过来,扬声道:“小姐从哪儿听来的这种浑话?定是假的,快忘掉快忘掉!”
她左右看看,拿起一个芸豆卷,试图转移姜如愿的注意力,笑着哄道:“小姐再吃点,吃完了咱们便回去,省得夫人着急。”
在张奶娘看来,这就是件再小不过的事情,小时候谁没被亲戚邻居这样调侃过?哭过之后便忘了,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谁知姜如愿却又开始吧嗒吧嗒地掉眼泪,她别过脸,小脸涨的通红,极其愤怒地开口:“我不吃!”
一向好脾气的小姐忽然变得油盐不进,张奶娘有些愕然,无措地喊:“诶,小姐……”
“张婶,您先回去吧,”旁观的盛景适时出声,“我陪着愿愿。”
张奶娘闻言只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待门关上,盛景慢慢坐到姜如愿身边。
“愿愿,你的爹爹娘亲没有不要你,他们最爱你。”
声音虽轻,但极为笃定。
张奶娘一直安慰她这是假的,想岔开话题让她忘掉,殊不知姜如愿要的只是一句肯定。
果然,他话音刚落,方才还皱着小脸的姜如愿顿时安静下来,她眨了眨浸满泪水的小鹿眼,哽咽着问:“景哥哥,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没有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