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青梅(11)
姜如愿从他身后探出头,天真道:“爹爹,你弄错了,是我主动亲景哥哥的呀。”
作为一个五岁的孩童,她表达喜欢的方式很简单也很直接,那就是亲吻,不过娘亲说了,不可以亲嘴巴,所以她亲景哥哥的时候都是亲脸的。
“亲脸也不行!”
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大了,姜宁熹深吸一口气,和颜悦色道:“愿愿,他是男子,你是女子,男女授受不亲,知道吗?”
姜如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很是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爹爹去忙吧,我还要和景哥哥玩过家家呢。”
景哥哥很少来姜府做客,她还有好多地方没带他看呢,爹爹可真碍事。
姜宁熹还是不放心,再三叮嘱,终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不过……似乎忘了什么事情。
站在原地思忖片刻,忽然有人扬声道:“大外甥,快过来,我又取了新名字,你肯定满意!”
取名?
姜宁熹一拍脑袋,差点忘了,他是来让盛景取名的!
不过他已经没机会去找盛景了,亲朋好友将他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又开始七嘴八舌地说名字。
……算了,姜宁熹心想,盛景定会推脱的,要感谢他,还是用别的方式吧,他总会有用到姜家的时候,到那时定义不容辞。
姜家小儿子满周岁的时候,终于确定了名字——姜如初。
姜如愿得知弟弟的名字和她的名字有两个字是一样的,顿时对他又多了几分喜欢,和他玩了半晌才想起来问什么意思。
姜宁熹看向妻子,眸中是化不开的浓情蜜意。
爱你如初,待你如初。
姜如愿听了解释,不甚满意道:“爹爹,那我呢?”
“愿愿也一样,从你娘亲怀上你那一刻开始,爹爹便一直念着你爱着你。”
她这才满意,不过又强调道:“爹爹要爱娘亲多一点,娘亲很辛苦的。”
自从经历难产之后,她对待娘亲更用心了,每晚都要好一通撒娇才肯睡觉,生娘亲第二日醒来就不见了。
一旁闭目假寐的许姝听到女儿的话,泪水瞬间盈满眼眶,幸好闭着眼睛,不至于决堤。
她擦擦眼角,笑道:“好了,愿愿该去书院了。”
姜如愿笑眯眯地与爹爹娘亲道别后,期待地看向正玩着拨浪鼓的弟弟。
姜如初茫然抬头,看见她之后顿时咧开嘴角,露出粉色的牙床与白色的乳牙,口齿不清地唤了一声“姐姐”。
他放下拨浪鼓朝她挥挥手。
他越来越可爱,姜如愿很是喜欢,一边抚摸他的小揪揪一边认真叮嘱道:“阿初在家要听爹爹娘亲的话哦,姐姐晚上再回来陪你玩。”
姜如初懵懵懂懂地点头,脸上的肉一颤一颤的,姜如愿下意识伸手捏了捏,心想同样是脸上很多肉,为什么鸿表哥看起来那么丑。
说曹操曹操到,魏鸿志跑过来,气喘吁吁道:“小表妹快走,考试要迟了!”
姜如愿不高兴地噘了噘嘴。
“阿初抓周抓了什么,我会告诉你的,”许姝抿唇笑道,“快去吧。”
今日是抓周宴,原本姜如愿要告假的,偏偏今日考试,只能去书院了。
两人并肩往正门走去,魏鸿志好奇地问:“小表妹,你抓周的时候抓的是什么东西?”
姜如愿愣了下,她也不知道啊,于是反问他。
魏鸿志挺起胸膛,骄傲道:“我娘说我抓的是一把小木剑,以后我可是要做大将军的人!”
大将军?鸿表哥?
姜如愿实在无法将这六个字联系在一起,顿时有些一言难尽道:“若是你做了大将军,咱们大周肯定要亡国了。”
魏鸿志想反驳,但是看了眼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吃得多又不是他的错!要怪就怪那些吃食太好吃了!
两人来到正门,盛景依然在等。
姜如愿欢快地跑过去,叫了声景哥哥之后便问:“你抓周的时候抓到了什么?”
盛景想了想,道:”似乎是一把木剑。”
“哇!”姜如愿笑眼弯弯,“景哥哥以后肯定是最厉害的大将军!”
作者有话说:
只有魏鸿志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第7章 风波
踩点踏入斋室,姜如愿直呼好险。
冯南笺转过身,笑容满面道:“愿愿你真厉害,居然没迟到。”
姜如愿得意道:“那是自然,这次是景哥哥亲自驾车,就算只剩半盏茶的功夫,我也能准时到。”
“知道知道,”冯南笺吐了吐舌,“都是你景哥哥的功劳。”
两人已做了一年多的朋友,愈发脾性相投,冯南笺调侃她和盛景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所以姜如愿闻言并不在意,反而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后背忽然被人戳了戳,姜如愿蹙眉挺直脊背,扭过头去。
“好表妹,考试的时候让我抄一抄吧,”魏鸿志双手合十,不住地请求,“我不能再做倒数第一了,我娘会杀了我的。”
他启蒙晚,天资也愚钝,学起来格外吃力,哪怕晚上挑灯夜战也只能记住个囫囵,早上醒来又忘了个干净。
他知道自己没有读书的天赋,一直想放弃,奈何有个一直鞭策他上进的亲娘,他人微言轻,只能妥协。
可惜越努力越退步,半年前他还能排在中下游,可上个月小测,他已是倒数第一了。
姜如愿对此也感到十分无奈,她也想帮鸿表哥,但是能让他抄一时,抄不了一世啊,于是严词拒绝了。
软软糯糯的小表妹变得不近人情,魏鸿志觉得天都要塌了,当即面如土色地趴在桌子上。
桌子小幅度地往前推动了一段距离,姜如愿像个肉饼似的夹在两张桌子中间,愤怒道:“鸿表哥!”
若是以前,魏鸿志肯定会赔着笑把桌子搬回去,但是现在他一点都不想动,小表妹不让他抄,还指挥他挪桌子,他才不干,她那么瘦,挤一挤也没事。
而且……离小表妹这么近,说不定还能看到答案呢!
魏鸿志越想越觉得可行,于是笑嘻嘻道:“不让我抄也行,我离你近一点。”
见他不动,姜如愿真的生气了,试图将桌子往回推,冯南笺也来帮忙,但是上面压着个小胖墩,两个小姑娘使出吃奶的劲儿,脸憋红了也无济于事。
“别白费力气了,小表妹还是乖乖就范吧,”魏鸿志想起话本子里的恶霸调戏良家姑娘的词,越演越上瘾,“本大爷定会让你舒坦!”
斋室中寂静一瞬,哄堂大笑。
只是还没笑几声,瞥见门口的身影,又戛然而止,一个个安静如鸡。
夫子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魏鸿志道:“从哪学来的污言秽语!”
魏鸿志一看闯了祸,吓得赶紧站起身,条件反射地伸出手心,又惹得众学子大笑。
他经常在课堂上戏弄姜如愿,为此没少挨板子,就算是点名回答问题,他也会习惯性地站起身伸出手。
姜如愿笑不出来,这是她的亲表哥,表哥天天丢人,连带着她也觉得自己面上无光,她沉默着将桌子推了回去,气鼓鼓地转过身。
夫子也气得不轻,但是不能耽搁考试,只能将手中的宣纸甩的哗哗响,不容拒绝道:“过来,坐我身边考!”
魏鸿志吓得面无血色,坐在夫子身边,别说抄答案了,他往旁边瞅一眼说不定都得挨板子!
晌午考完试后,众学子得了半日假,纷纷归家。
姜如愿不想再看见鸿表哥,离开明德斋后径直往状元桥上走,也不惧怕看见景哥哥的夫子了,一心想和他说此事。
所以一见到盛景,她便竹筒倒豆子似的全说了,盛景往桥上看了一眼,轻声问:“愿愿,你讨厌他吗?”
姜如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便见魏鸿志正扶着栏杆眼巴巴地望着他们的方向,不敢上前。
她抿了抿唇,别扭道:“有时候讨厌,有时候不讨厌,还会觉得他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