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又去冷宫了(45)
徐绾嫣一抬头,楚怀信将卷好的饼放在了他自己口中。
“……”徐绾嫣看着他,“第一口怎么不给我?”
楚怀信咀嚼的动作一愣,手中还握着剩下的饼,嘴里含着东西,含糊道:“皇上吃东西都有人吃第一口试毒的,我给你试试毒。”
徐绾嫣沉默片刻,想说些什么又被他这话逗得想笑,最终又握着筷子扶额,同他视线回避,嘴角是压不下的笑。
偏生那人还很认真,举着半拉卷饼,“我还剩了半个没吃呢,你要吃吗?”
“不用了不用了。”徐绾嫣赶忙拒绝,“你自己吃了吧。”
楚怀信握着卷饼,听了她这话才放下心来,将剩下的半个卷饼塞进口中,又给徐绾嫣卷了一个。
纯肉的,徐绾嫣最喜欢的。
但是他又偷偷地裹了两块小的几乎看不见的菜叶,争取让徐绾嫣多吃些菜。
徐绾嫣也没在意,就着他的手便将这卷饼吃了。
两人吃了饭,徐绾嫣又嚷着困,许是吃的太饱了的缘故,眼睛都要睁不开。
楚怀信叫了水伺候她洗漱,自己调侃着:“我真是天下最贴心的小厮了,给你试毒又伺候你洗漱。”
徐绾嫣懒洋洋地靠在他肩膀上,因为他太高了还有些费力,楚怀信还得弯着膝窝,让她靠的更舒服些。
等洗漱完,徐绾嫣趴在榻上,搂着小团枕,闭着眼睛唱些杂调小曲儿。
楚怀信拿起巾帛擦脸,欣赏着徐绾嫣的歌喉,只觉内心有如被洗礼一般。
徐绾嫣唱完一曲还侧头看他,“今日唱得如何?”
“好听,好听。”
楚怀信只应和着,又只在心中笑她,免得将人笑得再也不愿唱歌,生活就又少了一点儿乐趣。
徐绾嫣其人,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琴棋书画也不错,偏生在礼乐中的乐这方面差了一些。
唱些什么都走调,听起来又都像是一个调,那点子情爱缠绵的氛围全都消散不见,像是边关拉练的号子似的。
不过徐绾嫣本人大抵还不知道自己唱曲是这幅模样,幼时丞相和夫人一同夸着她唱得好,成婚之后又是自己夸她。
小小的人儿现在都觉得自己的曲仅次于自己的画,定然是极好的。
楚怀信怕她无聊,若是现在就睡下,估摸着凌晨就该醒了,属实是不大合适。
于是他把在街上买的一堆奇怪玩意都放在榻上,让她自己玩儿。
徐绾嫣看着榻上放着的拨浪鼓、纸人纸画、话本子木头青蛙,抬头嘟囔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买这么一堆哄孩子的东西……”
“哪里就是哄孩子的了,那话本子上可有挺多字呢,孩子根本不认得呢。”楚怀信披着外衣,燃着半截儿蜡烛,坐在矮桌前看折子。
他这话骄傲得很,仿佛徐绾嫣是个多厉害的人似的。
徐绾嫣趴在榻上把纸人男孩和纸人女孩放在一起拉上小手,又把木头青蛙放在他俩下头,翻看起话本子来。
看着看着觉得很是单调,又下去从楚怀信带回来的东西中挑了些炒货和蜜饯配着吃。
楚怀信今日看奏折的速度有些慢,大抵是因为闲了一天,心中贪懒。
他一边喝着徐绾嫣独有的牛乳,一边烦躁地批折子。
官员们大多很是客气,问候的话能写好几页,最后才写上哪里哪里需要做什么,望皇上示下。
他一边翻阅着,一边用手撑着矮桌,揉了揉眉心。
徐绾嫣裹在被子里,“心烦呀?”
楚怀信好脾气地“嗯”了一声,缓缓吐出一口气,重新沾了朱砂。
批到还剩一半,他倚在矮桌上,头发尖儿从锁骨扫到桌上,目光灼灼地看着徐绾嫣。
“给我吃一口蜜饯。”
徐绾嫣乖乖地应了一声,挑了个他喜欢的扔了过去,正好被他接住。
他咬着这蜜饯,才觉得心情好起来。
“后日二月二,一切从简,去香山烧个香就成,约摸几个人跟着,再从京城绕一圈,小满去吗?”
徐绾嫣扒拉木头青蛙的动作一顿,“什么时辰起身啊?”
“寅时。”楚怀信在奏折上画了个圈。
徐绾嫣咬了一口炒米,“这样早,哪有人会出门看庆典呢?”
楚怀信眉毛微扬,“那是先前二月二的时候你都未曾出来瞧过,街上人挤人的,甚是热闹。”
徐绾嫣思索了一阵,大不了明日早些睡,后日便能早起了。
“成,明日早些睡就是了。”
楚怀信点了点头,又道:“二月三便又得上朝了,我估计得回宫中,你在丞相府住几天吧,左右宫中也没什么事。”
人都说皇后有协理六宫之权,到了徐绾嫣这儿,六宫几乎都没什么人,后宫只她一人,内务阁连嫔妃的牌子都没做。
楚怀信在金銮殿几乎都没怎么住过,每天批完奏折就往椒房殿跑,同她整日整日腻在一起。
徐绾嫣:“那你晚上住哪儿?”
“如果还早我就出宫同你一起住,如果晚了我就在宫中住吧。”楚怀信叹了口气,面上一片委屈。
徐绾嫣“嘿嘿”两声,安慰他:“没事啦,过几日我就回去了,娘亲二月十二过生辰,住到那时候我们就回宫?”
“丞相府离宫中也不远,约摸两刻钟也到了,白天我入宫去找你,好不好?”
她尽心尽力地安慰着头一次离开她自己住的夫君,直到那人嘴角挂起笑。
“批完了批完了,睡觉!”楚怀信将奏折都放在一旁摞着,带着些情绪地重重锤了一下。
他拉了一下微微滑落的外衣,蹲在床前,拿了两块蜜饯吃,“江南最近不大太平,再观望两日,如若不然,我们可能得下江南巡游了。”
徐绾嫣看着近在咫尺的那人的俊美的脸,伸手抚平他的眉毛,“好……别担心,你是个好皇帝。”
楚怀信咬着蜜饯,“嗯……或许是吧。”
“什么或许是,你就是!”徐绾嫣不满地瞪着眼,在他脸上搓了一把。
楚怀信被她逗得一乐,拿来茶杯让她漱口,便张罗着熄灯睡觉了。
徐绾嫣在黑暗中眨着一双猫瞳,“我睡不着,好像吃撑了。”
楚怀信伸出手给她揉着肚子,“下次睡前少吃点。”
“楚怀信……”
“嗯?”
“你别揉了,揉的我想吐。”徐绾嫣诚恳道。
楚怀信:“……”
他愤怒转身,缩成委屈的一团。
徐绾嫣又不知所措地伸出手,戳了戳他的后背,“你要实在想揉就揉吧,吐……吐就吐吧,也没事。”
楚怀信拽了拽被角,把自己裹得严实。
徐绾嫣“哎呦”一声,贴在他后背上,“行啦行啦,我不撑了,没事了不用揉了。”
“哦。”楚怀信勉强地应了一声,翻身把她搂怀里,拍着她睡觉。
徐绾嫣想让他别拍了,这样拍着只有小孩能睡着,她这么大了拍的实在睡不着。
然而又怕楚怀信生气委屈,于是默默受着,心里还一下一下地数,数到最后还真睡着了。
——
二月二的这天,徐绾嫣早早地就醒了,外头天儿都没亮,她便坐了起来,精神地再也睡不着。
楚怀信还没醒,迷迷糊糊地感觉身旁空了,摸了半天摸到她里衣的衣服角,勉强睁开眼,“小满?”
“何时了?”楚怀信声音哑着,嘴角干裂得快要出血。
徐绾嫣踌躇半晌,“不知道,反正天儿还没亮。”
楚怀信把头埋在她肚子上,“再睡会儿吧……”
徐绾嫣挪了挪小腿,让他靠得更舒适些,“我睡不着了。”
前天晚上睡得太早,现在眼睛瞪得比牛都大。
她又道:“不如、不如我也给你雕个簪子吧?”
楚怀信顶着乱发从她怀中探头,“啊?”
作者有话说:
唉,又躺了一天哈哈哈哈,明天俩人就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