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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敌(132)

作者:夜雪书帷 阅读记录

双手都被制住,他顿时间慌了神,想要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力道:“你放开我……”

“不许躲。”时轶一开口,语气听着竟然有些冷。

说完,连他自己都顿了一下。

片刻后,又垂下头来,吻在谢长亭唇角,声音在含糊中放软了许多:“别躲……求你了。”

“……”

谢长亭可耻的,心软了。

心软的后果便是最后付出了相应的代价,被对方的手抓着一起动作,腰背躬起,难以承受般将头抵在对方胸口。

乌发凌乱地垂落下来,分不清到底是被汗水还是泪水濡湿。

云收雨歇后,谢长亭羞赧到不肯抬头,微微喘着气,脑海中一片空白。

混沌间,时轶的吻落在他的发顶上。

他目光半是清明,半是茫然,呢喃似的说道:“对不起……”

第81章 动九州(八)

血肉幻境退去后, 天已大亮。

谢诛寰紧张地在幻境外守了一夜。待到上下眼皮打得难舍难分之际,终于听到了有人朝这边走来的动静。

他“刷”一下站了起来:“怎么样?人抓到了吗?”

谢诛寰一眼就看到,谢长亭走在前面,后面远远地缀着另一道身影, 看上去熟悉又陌生。

但一看就不是先前那个将自己绑来此处的滚蛋。

他忍不住道:“人呢?”

谢长亭摇了摇头:“舅舅。”

一出声, 便觉出嗓子有些微哑。

谢诛寰根本没多想:“你嗓子怎么了?”

“……”谢长亭古怪地沉默了一下。

好在时轶很快也走到了近处, 替他解了围。

“舅舅。”他格外亲切地跟着叫了一声。

谢诛寰:“。”

时轶向他微微一笑。

谢诛寰勉强挤出一丝不太礼貌的笑意,算作回应:“你不是,那个……”

死了吗?

不仅没死, 怎么还有一点越活越回去了的错觉?

谢诛寰上上下下将时轶打量了一遍, 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自己上一回见到他时,对方还生的像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人, 现在瞧着, 竟然有一种年龄倒退了好几岁的错觉。

这是死了之后还顺便脱了层皮吗?

时轶面不改色:“舅舅不必担心,我这个人生命力比较顽强。”

谢诛寰:谁担心你了!!

但看在他家好侄子的面上,谢诛寰决定先暂时吞下这口恶气,给对方一个面子:“那个……你们刚才进去抓的人呢?没抓到?”

谢长亭:“我让他走了。”

谢诛寰一下就跳了起来:“你说什么?!”

谢长亭摇了摇头,不欲作过多解释。他道:“舅舅,这几天来, 你一直与他呆在一处?”

“……是。”

“那你有没有看见, 他这几日来都在做些什么?”

谢诛寰脑海中立刻浮现出赵识君割下自己的头发、制作小人偶的画面。

并且每一个人偶都和他家怀嘉长得一模一样。

他面露嫌恶,但还是瞒下了这件事:“那个龟孙好像一直在写信……说起来, 那些信他没带走,还都放在桌上呢, 要不要去看看?”

谢长亭回到赵识君这几日藏身的木屋里。果然, 如舅舅所说, 他在烛台下找着了一叠信。

一一拆开来看, 他发现所有书信的内容几乎都一样,但信的内容本身让他觉得颇为古怪:

每一封信里,都以见微真人赵著的名义,请收到信件的人十五日后,到群玉峰近处的地宫……论剑?

并且在每封信的末尾,都要求各宗主对此事彻底保密。

落款处自然是见微真人的大名。除此之外,还盖上了真人本人的印章。

谢长亭从前做过上善门的主事,自然也替从前的师父回过不少信件。他对这个章子异常熟悉,几乎可以确定,这正是见微真人数年来所用的,且施过法术、确保它不可被伪造的印章。

而信件的收信人,则是天下各大名门的……宗主。

不仅有上善门一派的各大宗门,仙盟中人收到此信的也不在少数,譬如萧如珩、冯文圣等。

就连他自己,竟也有一封。

谢长亭沉吟片刻。很明显可以看出,这些信件并非是见微真人亲笔书写,而是赵识君伪造的。

他将修真界中这么多的大能召集一处,而且是召集到当年那座地宫——一个显得有些怪异、绝不是论剑好去处的地方,究竟有何目的?

谢长亭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却也没有注意到,在另一张桌子上翻找的谢诛寰也同样找出了几张书信。

而此刻,他握着信纸的手,难以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倒是时轶先注意到了那边:“舅舅,您怎么了?”

他朝谢诛寰身后走去,立刻便看见了他此刻手中握着的东西:信纸上并非寻常笔墨书写的黑色文字,而是由一些金色的丝线密密麻麻织在一起形成的字迹。

时轶眨了眨眼,神情顿时微妙起来。

谢诛寰从双手颤抖,到浑身都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他毫无征兆,忽然发作,携着灵力的一掌拍在木桌上:“这是什么东西?啊?!”

木桌在一声巨响中四分五裂,顷刻间倒塌,烛台也随之摔在地上,碎了。

谢诛寰神情扭曲:“什么叫做——什么叫做,‘桑氏固然无罪’?!”

谢长亭刚抬起头来,闻言,心中骤然一紧。

像是心跳跳空了一拍。

谢诛寰手上、额上,青筋暴起,他几乎是冲着纸上这些金色的文字嘶吼起来:“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舅舅。”谢长亭快步走到他身旁,一手搭在他肩上。

冥冥之中,某种预感击中了他。他此时心跳飞快,却也极力维持着语气的稳定,以免使得谢诛寰的情绪更加崩溃。

他伸出手来:“舅舅,给我……看一看。”

谢诛寰松开手,那些纸页飘扬着,落了下去,又随之飞回到谢长亭手中。

他满面茫然,大睁着眼睛,浑身脱力一般跌坐在地上。

谢长亭一目十行地读着书信上金色的文字。

周身渐渐冷了下去,仿佛正置身一片浮着碎冰的汪洋。

每读一个字,他的心就沉下去一分。

鄙人早便警醒过圣上,桑氏血脉当斩草除根……未料到圣上当年心慈手软……国运如何……皆因圣上咎由自取。

事已至此……区区桑氏遗孤……我自可除圣上心腹之大患。

每读一个字,他心底埋藏多年的那枚锐刺,都好像多生根发芽一点。

昔年仇恨如荆棘肆意生长,将他贯穿,钉死他的每一寸血肉。

过了不知多久,谢长亭隐约感觉到,有人碰了碰他的脸。

他呼吸冰凉,渐渐回过神来,发现时轶从他的身后抱住了他。

“你脸色好差。”时轶将头靠在他肩上,轻轻地说,“没事吧?”

谢长亭感觉自己呼吸有些困难。他张开口,却说不出话,只是徒然地喘着气。

一只手从他背后伸了出来,点在他手中信纸的最下方。

“这是国师的印章。”时轶说。

谢长亭闻言看了过去。

他的思维几乎无法运转,连自己的声音都觉得陌生:“你怎么……知道?”

“我见过。”时轶说,“知院府里有。”

国师……

谢长亭的脑海中,浮现出有关这个名字的久远记忆来。

当今圣上有一个颇为器重的国师。在谢长亭小的时候,他就听父亲提起过这件事。据说,是国师当年帮助他稳固了皇位,毕竟当今圣上并非嫡子,其母族势力同样弱小,按理来说,是不该在夺嫡之中胜出的。

可自从结识这位国师以来,当今圣上如有神助,极其顺利地便登上了王位。因此,他对于国师的一言一行,几乎是百依百顺,将其奉为座上宾。

这份依赖也自然而然造就了当今圣上的一个大问题——疑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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