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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吾不禁,长夜未明(114)

沈青梧心想:撒谎。

但是她心情明朗起来,她唇角上翘,知道了他的好。她快速抬眼,向热闹源头看——原来是一班耍杂技的人。

大约这耍杂技很有名,整个镇子的人都往这里挤。

沈青梧手在张行简额头上轻轻压了一下。

张行简一怔,想她怎么这么快就看完了。莫非打动她的热闹,并不能吸引她?

张行简如她愿,将她放回地面。她确实和寻常女子不同,既不会撒娇也不会说好听的话,脚一踩到实地,沈青梧便转过身,面朝张行简。

这么近的距离,她像是投怀送抱。

张行简呼吸微凝,为她突然转过脸的面容。

沈青梧在斗嘴吵架后,终于开了口:“里面是杂技团,你想不想看?”

张行简眨眨眼。

沈青梧:“看着很有意思。”

张行简弯眸。

他不用回答,这么简单的表情,她看懂了。沈青梧心中畅快,想她真聪明。

她一定可以哄好他的!

沈青梧手在张行简肩上一抓。

张行简:“等等……”

他意识到她的古怪,生怕她让他在这里出丑,比如要将他抱起什么的……好在沈青梧也没有那么笨,她抓过他的肩,是带着他直接用轻功跃起,飞离熙攘人流。

下方:“哇……”

年轻貌美的娘子抓着那郎君,速度极快地在众人面前失去了踪迹。围观百姓们呆愣愣的,一时觉得这戏法比看台上还要热闹……而沈青梧拉着张行简,借用树与墙的距离,带他站到了一处阁楼屋檐上。

脚下屋檐挂着一排通红灯笼,灯笼在风中叮咣撞响。

高处不胜寒,风吹动沈青梧的长裙。裙裾轻扬,发丝拂面,发鬓间的花冠与流苏颤颤摇晃,微有凌乱。

她真是又好看,又潇洒。

张行简静静看着她,见她俯看杂技团,看热闹看得兴致勃勃。下方人流喝彩,沈青梧站在高处鼓起掌来。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喧哗人间。

沈青梧向他推荐自己喜欢的:“好不好看?”

张行简看着她的背影,微颔首:“好看。”

……确实好看。

若她回过头,便能看到他灼若熔浆的控制不住的眼神。

她再迟钝,也不应看不懂这种眼神的意思。

但是沈青梧没有回头。

张行简可以放任自己长久地凝望她。

--

沈青梧拉着张行简一同坐在屋檐上。

那杂技团有人钻火,有人用火浇身,有人耍滚有人吞宝剑,还有年少的娘子抱着琵琶弹。

人间烟火,煎我青春。

沈青梧并非没有看过这些,但是今夜有人陪着她,感觉总是和以前不太一样。

差不多的表演,她往日没有感觉,今夜只想一一让张行简知道:“你知道这些吗,你看过这些吗?”

张行简笑:“看过啊。”

热情的跟他推荐了半天的沈青梧一怔,回头看他。

有人如玉如琢,坐在屋檐上,也像坐在高堂玉阁一般优雅。

沈青梧皱眉:“你怎么会看过呢?”

张行简:“我少时没见过,能出家门后,就见得多了。”

沈青梧恍然。

被关在家中不得出门的小月亮,有长大的时候。他本性的随意与对世人的平等,让他其实并不远离人间烟火。

世人只觉得他高高在上。

沈青梧曾觉得二人云泥之别。

但其实从来不是。

这个月亮……不是挂在天上高不可攀的那种,他虽然很冷很无情,可他是一身污点的月亮啊。

她喜欢这样的人。

张行简端坐中,身旁人一动,下一刻,他仰头,一怔之下,见她坐到了他腿上,搂住他脖颈,低头看他。

张行简眨眨眼。

沈青梧向他宣布:“张月鹿,我想清楚了。”

张行简:“嗯?”

沈青梧:“你不是建议我跟你学习说话吗?其实我已经很久没读书,没下棋了。博容不在,都没有人管我了。我不想我回去见到他的时候,他说我玩野了,一点长进都没有。

“不如,你教我吧。教我说话,教我读书,教我下棋,教我你能教的……你反正也没什么事,反正也逃离不了我,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她热情推举自己:“我虽然不聪明,但我做学生,一向认真的。”

张行简问:“为什么是我?博容不是才是你的老师吗?”

沈青梧:“我是觉得,你十分有意思。”

他和博容是那么的不一样。

他带给她许多她以前从未有过的经历。

他送她漂亮衣服,他贴在她耳边说话,他从后抱她……全都很新奇。

沈青梧喜欢。

沈青梧喜欢的,她就要拥有——这个坐在张行简腿上的娘子扬着下巴,向他宣布:“你必须教我,你没有选择。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不得拒绝。”

张行简笑而不语。

沈青梧低头。

沈青梧因紧张而出汗的手抚在他面颊上,她觉得他不知道,她便轻轻的、偷偷摸摸地抚摸他面颊,用指腹擦一擦。

沈青梧:“但我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我会与你公平交易。我之前不也欠你一些事,你说事后算账吗?这次的条件也加起来——你依然可以事后算账。”

张行简:“嗯……怎样的报答,配得上我的牺牲呢?”

沈青梧淡然:“怎样的报答,都配得上你的牺牲。哪怕你要我砍自己一刀,要我自废双臂,我也不会拒绝。”

沈青梧:“我喜欢的,值得我做任何事。”

没有人给她的,她就要自己争取。争取的过程中付出多少代价,都无所谓。

只要她得到就好。

只要她收到自己送给自己的礼物就好。

张行简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他为这样的梧桐心动一次又一次。

人海流流,时光若海,他已经无法克制,无法等待。

张行简:“不如你现在就开始回报我。”

沈青梧意外:“嗯?”

她低头看着他:“你要什么?”

张行简面容平静:“我要你亲我。”

沈青梧:“……”

她迷惘非常,张行简淡漠:“不愿意?”

这有何不愿意?

他这么的……好亲。

她也早已心痒数日。

沈青梧抱着他的脸,低头,毫不犹豫地与他双唇相贴。

月上柳梢,灯笼叮咣,铺陈在飞翘檐顶上。

人流中的杂技团的表演到了尾声,丝竹管乐声断断续续,人潮三三两两地分散,走远。

沈青梧与张行简难舍难分。

初一碰触,万般滋味涌上心头,浅尝辄止变成了一次又一次的深入与迷恋。

沈青梧与他面容紧挨。

她忍不住一手搭在他肩上,手指从他肩头掠入他衣领内,轻轻揉搓他脖颈。

他雪白长颈,被她摸得绯红,宛如染霞。

沈青梧痴迷。

张行简在她腰上轻推,才让她勉强回神,不再继续逼迫。她恍恍惚惚地抬起眼看他,见他目光迷离,眸中水波粼粼。

沈青梧咬住自己嘴中肉:克制,沈青梧。

张行简喘息半晌,平复呼吸。他看着她的眼睛中所沾染的欲,让沈青梧吃惊并茫然。

他……

张行简手扣着她的肩,非常直接地说自己的要求:“和我行乐。”

沈青梧:“……”

张行简平静非常:“没错,就是鱼水之乐的意思。你与我同榻多久,我就教你多久。你对我上心多少,我便对你上心多少。

“我与博容不一样。他教你必是告诉你不求回报,可我要回报。你让我满意,我才会点头。你也知道逼迫我的下场,我若是不愿意……沈青梧,你无法真正逼迫得了我。”

沈青梧自然知道他这人若是与她耍心眼,若是执拗地不肯与她合作,她恐是杀了他,也得不到什么。

可是……鱼水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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