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娇(12)
“好吧”两个字还没说出,身后忽然传来一道高唤声:“甄小姐留步。”
甄妍忙循声看去,便见萧博延身边的侍卫温茂快步朝她走过来,及至她跟前,温茂把手里握着的东西递给她:“六爷让奴才把这个交给您。”
刚才萧博延并没说要送她东西呀?
这么想着,甄妍犹豫着要不要接。
萧嘉祥这才想起此事,微笑着帮她接了:“瞧我这记性,刚才才问六叔要了这字帖,转头去接妍妍的时候却把这件事给忘了,还劳烦六叔派你送过来,带我谢谢六叔。”
温茂神色淡淡,接话道:“爷是送给甄小姐的,何须三公子道谢。”
这话说的不可谓不礼貌,不过温茂素来对萧嘉祥有成见,当着甄妍的面萧嘉祥把心里不悦压下,脸色沉了沉。
甄妍刚才从两人对话中猜到大概,却不知温茂为何这般说辞,但也懒得想了,忙接过字帖,柔声道谢:“待我谢谢六叔,过几日待我不用的时候,我会亲自登门把字帖送回。”
温茂展颜微笑着说好。
因温茂给她送字帖这一遭,令甄妍有了正大光明拒绝萧嘉祥的提议,甄妍看了眼字帖,又看看萧嘉祥,声音又轻又柔,令人难以拒绝:“那,我先回去练字?改日有空的话咱们再去游湖好不好?”
萧嘉祥只得压下心中情愫:“那好吧。”
之后一连数日,萧嘉祥下了早朝每每来找甄妍,甄妍都以“练字”的借口,躲在屋中不出去。萧嘉祥也无可奈何。
这日甄妍又以“练字”为借口躲避萧嘉祥,然这次萧嘉祥却带着萧婉欣来了。萧婉欣还没及笄,被家人保护的很好的少女天真灿烂,脸上的笑容纯真的仿若五彩琉璃,令人只看到她人心情就会愉悦起来。
萧婉欣见到甄妍,不等甄妍开口说话,已如花蝴蝶般飞奔过来,挽着甄妍的胳膊,“咯咯咯”的笑出声:“三哥说要带我去买首饰,妍妍姐你眼光比我好,赶紧帮我去挑挑。”
甄妍抬起盈盈妙目,刚要说自己要练字没空出门。
萧嘉祥以拳抵唇轻咳一声,沉了声:“你妍妍姐的字还没练完,恐怕没空陪你去。”
不等甄妍反应,萧婉欣眉眼一弯,拍着小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不就是练字吗!小意思,等妍妍姐帮我挑完首饰回来,我帮妍妍姐写。”
甄妍只得道:“不用不用,我陪你去便是。”
“妍妍姐还是你对我最好啦。”萧婉珊顿时喜开颜笑。
甄妍也被活泼可爱的萧婉欣感染心情变得好了些,多日以来脸上头一次露出开心的笑。三人随即一块出了门。
秋高气爽,风景宜人。
他们要去的首饰铺离侯府并不远,故而三人并没坐轿子,一路走至大越城最繁华的商鼎街。一路上萧婉珊叽叽喳喳的跟个小百灵似的,一刻都不闲着。
甄妍毕竟才刚满十八岁,骨子里还是个小女孩,很快被这温馨的气氛感染,暂时忘却了父兄之事。而且她平时也喜欢买首饰,如今她囊中羞涩,没多余的银子买,便歇了心思只依着自己平日喜好大概猜出萧婉欣喜欢什么样式后,便认真的挑了好几套首饰,好在萧婉欣都很喜欢。
等萧嘉祥结账的时候,萧婉欣整个人高兴的合不拢嘴,眼睛盯着那些首饰,恨不得马上回去一一试戴,“我把妍妍姐骗出来,这下解了三哥的相思之苦,三哥可要兑现承诺给我买三幅哦。”
早在萧婉欣来找她时,甄妍还纳闷萧婉欣和她不熟,怎么会来找她挑首饰,这下明白过来,随即看向萧嘉祥。
“好好好,都依你。”
被揭穿的萧嘉祥俊脸微红,他把几套首饰里最贵的那两套首饰令掌柜的单独包起来,转身递给甄妍,宠溺的俯在她耳边轻声说:“回去戴给我看。”
之前甄妍还能假装坦然的面对萧嘉祥对她的感情,可自从那日听了姑母的话后,甄妍便知她和萧嘉祥再无可能,她心中虽痛苦,可还是悄悄收起了心思,如今被萧嘉祥这般堂而皇之示好,甄妍原本就不怎么“坚硬”的心防,只一刹那就又开始动摇了。
甄妍忙错开视线,睫毛不敢的颤了下。
与此同时,一名侍卫忽然入内,俯在萧嘉祥耳边说了句什么,萧嘉祥面上神色微变,他把手里的首饰塞给甄妍,“我有点事需要回去处理,你们两个先回府。”说罢,不等两人有所回应,便快步离去。
萧婉欣见萧嘉祥走了,顿时玩心大起不愿就此回府,因此处离永乐侯府很近,三人之前出来又没带随从,甄妍担忧萧婉欣安危,便跟着她在大街上转悠,然,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她一个不备竟然把人跟丢了。
甄妍心急如焚忙转身循着来时的方向找人,然刚走两步,就被三五个壮汉挡住了去路,甄妍被逼的连连后退,她忙定了定神,声音发颤的娇叱:“你们要做什么?”
话音方落,那三五名壮汉自觉朝旁边挪了一步,从中让出一条路,一名贵公子手里摇着扇子走到她跟前,脸上那双充满欲~望~浑浊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只见他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森然白牙:“好妍妍,你可叫爷我好找。”
第9章 、晕血
经过几日休养,萧博延的伤势已无大碍,可以简单的处理一些朝政,于是,中书省那些同僚隔三差五的入府同他商量朝中大事。
温茂回府时,萧博延刚送走了两名同僚。
萧博延正坐在檀木桌后一脸认真的翻阅奏折。
自上次甄妍从此处离开后,他家爷看着和平日一样,每日清晨雷打不动的练完剑后,练字,看奏折,可贴身伺候萧博延的温茂,却看出他家爷比以往更沉默寡言了。
难道爷这般是用公务麻痹自己不去想甄妍的事?
这念头在脑中刚一闪过,温茂立马否认,以他家爷今时今日的心性身份地位,就算在甄小姐身上失了意,但冷静这几日估摸着也想明白了,处理公务许是不愿在甄小姐身上浪费时间,是好的开始。
“什么事?”萧博延盯着奏折的眼睛抬也没抬,随手翻了一页,淡声问。
温茂一瞬回神,忙小心措辞:“爷前几日让我查甄小姐的事情,属下已经查清楚了。”
他话音方落,萧博延“啪”的一声合上手中奏折:“讲。”
温茂忙道:“属下查到爷和三公子救下甄小姐的那天夜里,追赶甄小姐的人,并不是甄小姐嘴里说的流民,而是圣上的旁支远亲德安侯的庶子贾隆,这贾隆仗着自己是皇族,在当地无恶不作,五年前就觊觎甄小姐的的美貌,但碍于甄侯爷身份不敢造次,这次是见甄府被抄了家,甄小姐没了庇护,便想霸占甄小姐,甄小姐抵死不从,这贾隆怀恨在心,便追着甄小姐从肃州一路到京城,更耍阴招给甄小姐下了烈性春-药,甄小姐这才和爷——”
温茂没敢往下说主子的这起风流韵事,语气一顿,抬眼看萧博延的神色。
萧博延脸上那双透着冷静的眸子,忽然恍惚了下。
当日她碰到他和萧嘉祥的时候,为何不跟他们说实话?
是顾忌萧嘉祥这个未婚夫?所以她才对他们隐瞒贾隆给她下药的事,就是怕萧嘉祥沿着贾隆查到他这个毁她清白的“野猫”身上,无法给萧嘉祥交代?
那是不是说明她和萧嘉祥的关系并不如他认为的那么恩爱?
得出这个认知,萧博延沉寂了几日的心情忽然雀跃了下,可也只有一瞬,尚未扬起的唇角便往下一压,他们关系就算不好又怎样,他这个做叔叔的难道还能趁虚而入不成?
想到这,一股无名的郁火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萧博延压下心头烦乱,声音发沉:“贾隆人呢?”
“刚才线人来报,这贾隆现今在京城露面,属下还没查到贾隆此次来此的目的,但线人说,贾隆来京城后一直在咱们侯府周围徘徊不去,依属下看,这贾隆八成是冲着甄小姐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