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娇(106)
那心腹皱紧了眉头:“我们的人追捕甄俊已有几个月了,可始终没看到他人,听线人说甄俊好像日前已悄悄潜入了京城,但属下还没查到甄俊具体藏身的位置!”
李卫闻言眸底暗芒闪过,怒哼一声:“有永乐侯府为甄俊做掩饰,你自然是查不到的。”
“不若我们施计把甄小姐从永乐侯府诓骗出来引甄俊上钩?”心腹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提到这个李卫脸上更阴郁,他烦躁的摆手:“不可!这甄妍到底是皇亲国戚,又有圣上的口谕护佑,我们不能动她分毫,此事以后不要再提。”
除却这个办法,那便没有别的办法可以短时间内抓捕甄俊了。
心腹正要再劝,院中忽然响起一道桀桀怪笑:“乖侄子,让老夫来助你一臂之力!”
李卫闻声脸上神色微微一变,立马起身朝院外迎去。
只见来人四十多岁,穿着一袭绛紫色交领长衫,外罩一件黑狐毛披风,双鬓斑白,脸色透着一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阴寒之气,尤其是那双狭长的眼睛,如鹰犬一般锐利,令人只望一眼便遍体生寒。
正是曾经的凉州太守宋颐。
也就是李卫的舅舅。
李卫和这宋颐平日关系并不热络,见他前来不知何故,惶诚惶恐的把人迎进屋中,陪着笑脸道:“今日刮的是什么风,竟把舅舅给刮来了?”
宋颐无视李卫的奉承之言,冷哼一声:“自是为了周尚的事!”
李卫听的更加糊涂了,他这个舅舅常年呆在凉州极少回京,就连此次回京也是因为他母亲快要病故之故,和周尚简直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怎的今日忽然提起了周尚,如此想着,李卫脸上伪笑立马褪去神色冷凝起来:“周尚的事,只有我和太子殿下身边的人知晓。舅舅是从哪里得知的?”
宋颐眉头紧皱诧异道:“一个时辰前,不是你给我写信告诉我,周尚人在你这,让我过来的?”
一个时辰前李卫还在东宫,怎可能给宋颐送信?
李卫百思不得其解在屋中渡步,就在这个时候,院外忽然火光四起,响起了打斗声。
宋颐脸上不耐之色冷固,霍然从桌案前站起。
与此同时,一个下人从外面仓惶入内吞吞吞吐吐的禀告道:“大人,府里有贼人闯进来了,说,说——”
李卫拔出腰间佩剑怒喝道:“说什么!”
那下人刚要再说,便被身后的人一剑贯穿胸膛,鲜血如喷泉般从胸口喷出,他甚至没来得及低头看一眼伤处便轰然倒地,没了气息。
露出身后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来,那男子头戴斗笠,身影矫捷,仿佛和夜色融为一体浑身透着阴寒之气,他将剑从下人胸口拔出,直指李卫和宋颐面门,厉声道:“我来取你们的狗命!”
李卫和宋颐看清来人容貌大惊失色。
这厢,萧博延和甄妍用完晚膳后,温茂从外面入内,附在萧博延耳边低语几句。
萧博延脸上露出这些天以来第一个宽慰的笑,他缓缓从桌案前起身,朝甄妍温声道:“我有事要出门,今晚回来得晚,你不用等我先去睡!”
甄妍今日并没做什么,可不知怎的身子困乏的厉害,也没问萧博延要去哪,点了点头嘱咐道:“路上小心。”
萧博延“嗯”了声,抬脚就要走,不知想到了什么,脚尖一转折返回来,点了点自己的脸颊,甄妍莫名其妙的眨了下眼。
便听萧博延一本正经的解释道:“你若亲我一口,我可以回来的快些。”
此话一出,屋中沉容偷笑出声。
甄妍羞燥难当举起粉拳就要把人撵走,萧博延一个眼刀过去,沉容忙捂着嘴溜了。
屋里少了沉容,甄妍这才放松了一些,见男人目光炙热的盯着她,知他若不如愿是不会走的,一咬牙踮起脚亲了下萧博延的脸颊,生若蚊蝇的道:“这样总行了吧?”
萧博延得了便宜心头甜蜜,把人抱过来亲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甄妍见萧博延走了,自己左右也没事做,便又开始翻阅起桌案上的文书,不多会儿,司秋从外面入内,附在她耳边道:“三公子说要见你一面,现在人就在院外。”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收网(2)
甄妍放下手中文书, “就说我身子不适暂不见客,让他走吧。”
司秋得令忙去了。
不多会儿,院中传来两人的说话声。
萧嘉祥的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温谦,因离得远, 甄妍听不清楚两人到底再说什么, 但因上次两人闹的不欢而散,甄妍不知萧嘉祥再来找她是做什么, 不放心的放下文书走到窗前。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零星小雪, 洋洋洒洒的从夜空中飘落, 萧嘉祥身穿一袭浅灰色交领外衫, 只在外面披了件雪色狐狸披风,更显的面容温润儒雅。
他跟前除了站着的司秋外, 还有两名美艳的女子。那两名女子低眉顺目的站着,单一个剪影便美的夺人心魄。
甄妍从未在内宅见过这名女子, 不免多看几眼。
就在这时,萧嘉祥仿佛有所察觉,忽然转头看向这边。
甄妍猝不及防的和他四目相对, 她下意识忙朝后退了半步想要遮蔽身形,可转念一想,两人中间还隔着个小花园,他未必能看得到她, 便放下心来走回小榻上。
不多会儿,司秋去而复返一脸为难道:“三公子说若今夜见不到你, 他便不走。”
甄妍心烦意乱起来,她深吸口气继续拿起文书看起来。
司秋知甄妍的意思也没再劝, 在一旁落座边绣帕子, 边时不时的朝外瞧着。
萧嘉祥身形一动不动的尔自立于院中, 仿佛一株山崖上的枯树,背影萧索。
若小姐和萧嘉祥两人之间没横着萧博延,想必也能成就一段佳话,可偏偏世事如常,眼下两人走到这种地步,全然不可能再续前缘,真是造孽,司秋如此想着跟着叹了口气。
这厢,李卫宅中。
因李卫最近一直忙于追捕甄俊和周尚两人,怕泄露行踪便没回京城内的府邸,而是选择了最近购置的一所隐蔽的宅邸落脚,但也因此,此处防卫比李府薄弱许多,故而李卫的人和人多势众的贼人哪怕拼死一搏也还是很快落于下风。
对方招招致命,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李卫身上很快被捅了几个血窟窿,他后背狠狠撞上房门跌跪在地,一柱血泉霎时从嘴里喷出,他用手擦了把满嘴鲜血怒道:“周尚,怎么会是你!”
周尚见李卫再无还手的可能,把头上戴的斗笠扔下,眯起眼道:“我们两个人的帐等下再算。”
周尚说完转头看向躲在半人多高的汝窑花瓶后面的宋颐,院外火光在他刚毅的侧脸上渡上一层红光,仿佛是从修罗地狱出来的恶鬼,周尚用剑指向宋颐面门沉声道:“你,可认识我母亲!”
宋颐不会武功,刚才早被这院中阵仗吓得屁股尿流了,此刻闻言更是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我,我不认识!”
周尚神色一凛,照着宋颐胳膊就是一剑。
霎时一道宛若杀猪般的惨叫在屋中响起,宋颐捂着伤处,痛得在地上直打滚,“我说,我说。”
周尚脸上那双眼睛如淬了毒般紧盯着宋颐,每说一个字,语气便厉上一分:“说,你可曾背着我爹轻薄我的母亲?”
宋颐闻言脸上血色霎时褪的一干二净,抖着唇:“我,我没——”
不待宋颐狡辩,周尚抬手照着他另外一只臂膀砍去,宋颐甚至没看清周尚如何动作,只觉一阵剧痛袭来,自己的右胳膊应声落地,鲜血如血泉般从伤口处蓬勃而出撒了一地,宋颐惨叫一声,身子如蛆般在地上艰难扭动,伸手欲捞那截被砍下的手臂:“我,我的手。”
周尚把那堆烂肉踢到一边,居高临下的盯着宋颐:“若再不说实话,下一次就不是只砍你的手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