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娇(104)
甄俊闻言动动手指想要提剑站起来再战, 可萧博延早有防备, 立马上前摁着他的手,把他的剑扔的远远的。甄俊眼底一片赤红:“你毁她婚姻,强迫她和你在一起,还说没伤害她!”
萧博延把甄俊从雪地里拉起身,不屑反问:“你怎知是我毁掉她婚姻的呢?”
甄俊刚才打斗中吸入过多的冷气,此刻只觉胸口仿佛被放入了无数根铁钉,每呼吸一下都是疼的,他粗喘口气,捂着发疼的胸口眯起眼睛。
萧博延语气平缓仿佛不过在叙述一件陈年旧事:“当年嘉祥去安定侯府提亲时,曾来找过我。”
甄俊拧眉怒道:“ 休要胡说!他找你做什么?”
提起这个,萧博延脸上闪过一丝黯然,但很快隐匿下去脸色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只因若我没首肯,他就娶不了妍妍,他不想我插手他和妍妍的婚事。”
当年甄俊常年领命在外极少跟家里去信,还是妍妍和萧嘉祥订婚后,他才从家书里得到的消息,难道这里面有他不知道的隐情?甄俊心头犹疑厉声道:“什么意思?”
萧博延也没再藏着这个秘密,或许他在萧府认出甄妍的那一刻起便不愿再藏了,他自嘲的笑了声:“当年我和妍妍关系亲厚,整个永乐侯府的人都看在眼里,甚至我爹也有意无意给我提了好几次让我娶妍妍,但我想着妍妍毕竟年纪还小,还不懂情爱,便想着过几年再说此事也不迟,就把此事压在心里没和任何人说,后来,妍妍不知怎的忽然疏远我,极少再来找我读书练字,我心中不安,便让下人去查探了一番,却是祥哥也中意妍妍,想要求娶她,甚至还用些小手段,故意在妍妍跟前中伤我,令妍妍对我生出了成见。”
甄俊从未听说过此事,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
萧博延说到这语气一顿,他撩起眼皮看向甄俊:“我知道后曾数次对妍妍旁敲侧击,让她离祥哥远一点,但妍妍对我的成见已深,只以为是我管她太宽,更不愿意和我亲近,私底下和祥哥走的更近,更表示出倾心与祥哥,我心中痛苦,可也知感情的事勉强不得,便就此作罢,放手成全她和祥哥。”
甄俊睁大眼睛犹不敢相信:“你胡说!”
夜色中,萧博延神色认真:“此事你爹也知道,你若不信的话,可以去问他。”
如今他爹还在牢中,就算他有心想证实萧博延所说的话也不可能,甄俊一时找不到任何言语反驳。
两人一站一坐,沉默异常。
雪花在半空中飞舞,不消片刻,落满了两人的肩头。
就在两人要这么沉默下去时,一个暗卫忽然从夜色中奔出,附在甄俊耳边低语几句,甄俊脸色骤然大变,一个鲤鱼打挺便从地上弹跳站起来,捡起地上的剑转身就要走。
身后传来萧博延的沉稳声:“不管你信不信我,我对妍妍是真心的。”
甄俊是知道萧博延为人的,能令他低三下四恳请他成全已是他的极限,但,妍妍也是他的心头肉,他这个做哥哥上次没护着她,这次不能再护不住她,甄俊脸色铁青,从混乱的脑海中勉力扯出一丝清明没应话,提剑随暗卫一同离去。
隐在暗处的温茂匆忙步出,一脸焦灼的巡视萧博延周身:“爷您没事吧。”
萧博延捂着发疼的胸口,轻轻摇头,还未说话便低头剧烈的咳嗽起来。
温茂见状骇的脸色发白,“我这就去叫大夫。”
萧博延伸手握着温茂的胳膊,因咳嗽整张脸煞白,他喘息一声嗓音沙哑道:“不准去,我不想让妍妍为我担心。”
温茂只得把萧博延扶坐在马车里,待他缓过来一些后才把人送回了内院。
屋内烛光下,甄妍正安静的坐在桌案前批阅文书,她侧颜轮廓柔美,带着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光线暗下来的时候,她头也不抬的把灯挑的亮一些。
屋中时不时传来翻动纸张的沙沙声,静谧温馨的仿佛梦境。
萧博延站在门口一瞬不瞬的静静看着甄妍。
直到甄妍打了个哈欠,不经意间抬头看到他,萧博延才抬脚走进屋中,甄妍正好有一处看不明白,轻蹙娥眉语气懊恼道:“回来了怎么不喊我一声,吓我一大跳。快来帮我看看这儿写的是什么意思?我没看懂。”
她话音未落,萧博延带着凉意的手落在她手背上,他倾身看向她指尖指的字,温声解释道:“易子而食,说的是最近大旱导致的民不聊生发生的惨剧。”
甄妍惊的一下捂着嘴巴:“灾情严重到这种地步了?”
萧博延挑唇轻笑了声,“倒也没那么严重,是我命人添油加醋了一番,如若不这么做,怎么可能越过太子惊动圣上呢。”
甄妍忽然想到最近民间一些离谱的谣传,诸如城中某一处闹鬼,城外有番邦的奸细聚众欲推翻大越朝等等的事,恍然大悟:“这些都是你干的?”
萧博延不置可否。
甄妍以前总听别人说萧博延心思深沉,是个不好琢磨的,她当时还为萧博延反驳,说他心地纯良,恭谦礼让,如今看来,她以前的眼得多瞎才会生出这种错觉,甄妍扁扁嘴有点不服气的嘟囔道:“老狐狸都没你这么狡猾。”
萧博延却罕见的没和她对呛,他握着她的手:“别看了,仔细眼睛。”
甄妍确实看得眼睛有点疼,她揉了把眼,从桌案前站起身又打了个哈欠,“嗯,放在你左手边的文书,我已经帮你看过了,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小事,你可以先放一放再处理,你右手边的文书都是加急的,你先看处理这些,我——”
甄妍话音未落,萧博延按着她的手,将人扯入怀里,头低下来寻她的唇,“这些不急。”
甄妍一下子听出了萧博延话中的隐喻,脸倏然红透。自从他受伤后,两人每次亲热都点到为止,不敢做到最后,而今算算日子,他的伤应该好的差不多了。
但甄妍还是顾及他伤势,一颗心砰砰乱跳,忙偏头躲避他的吻:“别,你的伤,再等等。”
萧博延却霸道的一把将她抱起,边吻着她,边急切的朝榻上去:“我等不了了。”
甄妍还想再劝,下一瞬人就被丢进了榻里,男人俯身上来,双臂撑在她枕畔,低头在她耳边低语两句,甄妍的脸“轰”的一下更红了,抬起粉拳就要打人 。
男人的吻带着灼热的温度落在了她指尖上。
烛光煌煌,映照着男人深邃的眉眼,仿佛一汪碧泉,令人只看上一眼便沉溺其中,甄妍仿佛也受到了蛊惑,媚光流转情不自禁的仰起头,双臂缠上男人的颈子。
一室昏暗,屋中温度不断攀升,菱花窗上蒙上一层厚厚的白雾。
次日清晨,甄妍被司秋叫醒时已是午后,萧博延人早已不知去向,只留下话晚膳不用等他。
昨夜男人动作急切又疯狂,甄妍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疼的,她拥被在榻上坐起来,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才穿衣下榻。
司秋在旁边吩咐下人摆放碗筷,边艳羡的看着满桌子的饭菜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沉容不知从哪里听说小姐喜欢吃西湖的莲子羹,今日特令小厨房给小姐做了一碗,小姐您快来看看这莲子,长得跟小孩拇指这么大,奴婢长大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大的莲子呢。”
甄妍没吃早饭,早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洗漱后坐在桌案前,抬眸一看。
那白瓷碗里装的莲子粥色香味俱全,一副很好吃的样子,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口,刚送进嘴里,胃里便泛起一阵恶心,捂着嘴忙站起身朝外面跑去。
司秋忙跟上去帮甄妍顺气,一脸紧张:“怎么好端端的又吐了?”
甄妍没吃东西也吐不出什么来,干呕了一会儿后,只觉手脚都是软的,她用帕子擦了把嘴,有气无力的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有点恶心,可能是昨日看的东西太恶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