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为簪(28)
侵占她,侵犯她。
让她跑也不能跑,想也不能想,除了自己的侵犯,让她什么也感受不到。
暮芸是真的快什么也感受不到了。
她忽然被男人扯进怀里,被迫仰头承受着他得吻,全身的力气都被揉碎了,腰和腿也软得快要站不住。顾安南身形高大,被他这样禁锢着的时候,她整个视线里都只能是他。
不行。
他们之间还隔着太多的误会,还有这天然矛盾的身份,这层关系,本不应朝着这个方向走去。
‘暮芸啊暮芸,’她在心中自我唾弃:‘你这是在做什么?’
她试图挣脱,总是未果,但又有些羞耻地想……其实也不希望他放开。炽热的,充满贪念的,毫无保留的吻,他身体的温暖,还有这风雨中充满致命吸引的安定感。
紧紧抓着他衣襟的柔荑渐渐无力,不知是因为被掠夺,还是因为无可救药的自我放弃。
“唔嗯……唔……松……”
不知过了多久,总算是能喘上一口气了。
她几乎是趴在他怀里轻轻喘息休息,好不容易站稳了,抬手摸了一下自己被磨出血丝的唇角,猫般灵动的眼闪了闪,想舔唇角又烫到了似的缩回去。
男人的目光更黯了。
暮芸开口又闭上,反复几次,她决定用一种更混蛋的行为回报他。
她柔软的指腹撩过男人的喉结,妩媚的眼里点着夜明珠柔柔的光:“呦,大帅,味道不错么。”
十六岁的暮芸天真灵动,成年了的暮芸却媚得让他想犯错。
顾安南快被撩拨疯了。
他明知是错,却还是捉住了她的腰想再来一次,这男人眉头拧得死紧,像是头脑在自我唾弃,身体却在不受控制地往她身上堕落。
“嗳嗳,”怀里娇小的人忽然两指一并按在他的薄唇上,腰肢却柔软地向后弯去:“差不多行了。”
顾安南摸摸唇角,吊儿郎当地往身后的树上一靠,没个正型道:“你一个战俘,大帅要你做什么,照办就是。”
暮芸小声哼哼:“从前我是君你是臣,也没见你照办多少。”
顾安南:“我什么事没办?”
暮芸:“要你爬床,你爬了吗?”
顾安南:“……你这做君的,言辞很是直白。”
“彼此彼此,你这做大帅的也很是无耻。”暮芸按着他唇的手指摩挲了两下,嘴角含笑,似在欣赏:“不过……你对别的战俘也这样?”
顾安南唰然松手,暮芸险些跌倒,被他捞着站住之后又补了一句:“听说你们寨子有个姓裴的主母,你对她也是这样?”
顾安南立即道:“裴璐你认识。”
暮芸引着他往山下走,不着痕迹地将刚才的“荒唐”带了过去,双手抱臂上下摸了摸,稀奇道:“我如何认识……啊,难道是当年长安乌衔纸里那位裴七爷的千金?”
“对,我答应过拉扯她长大,已经结拜了。”顾安南不动声色地缓了口气,自以为不明显地强调道:“许多人见证过——这我何必瞒你!”
“唔,”暮芸以手搭棚挡雨,小心地试探着下山的路:“与我其实也没有关系,不必解释。”
顾安南的表情霎时冷了。
跟她没关系,是么。
他受制于自己的生理反应,却又被对方的冷情一秒冷静。
竟是喜怒哀欲,都系她手——
顾安南烦死这种失控感了。
他重新将蒙眼布带上,率先一步站在前面探路:“你漏夜出行,是要逃往哪边?栾提顿没有骗你,长安已沦亡,这是真的。”
“我不是逃,就是出来找你的。”暮芸踉踉跄跄跟在他身后,小小地打了个喷嚏:“铁三石说你中箭跌下山崖死了,我来瞧瞧死哪了,给你收个尸。”
顾安南鼻腔里发出一声哼,权当应答。
暮芸笑吟吟道:“不过顾大帅呀,今天你要欠我的情……可不止一个呢。”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后来,何三军师知道了自己凄风苦雨地挣扎在谈判场的时候,顾大帅捉着小主母在山上做什么。
何三(摔碗.jpg):“……你清高!你了不起!”
第20章 打下那座城(十)
牧州山寨之外,西南十里处。
本该风雨凄凄的僻静的山坳里时有响动,数百只火把在黑暗中无声晃动,竟是数以千计的黑衣军士正在谨慎潜行。
他们各个都在警惕,仔细地保护着最中间的两个人。
“你也收到消息了?”云州守君云思卿展开手里的哨信,咂摸嘴道:“说是今日这场宴,只有咱们那位‘坐下君’带着儿子去凑热闹了。再就是孙青那个瘟神……好像主母也没到,嗨呀,这可真是不怎么好。”
智州守君郑令新点头道:“那咱们收到的消息一样,孙青老狗方才也找人传了信,说顾大帅今日必死,让我等不用再观望了,都各回各家去。”
“放他娘的屁!”云思卿两手一拍,发出了和他那个文雅的名字十分不匹配的粗犷声线:“顾大帅连匈奴单于都擒了,还能摔在他姓孙的阴沟里不成?”
郑令新稀奇道:“你要是这么认顾大帅的山头,还在这里同我一起观望作甚?”
云思卿讪讪地哼哼两声:“老子,老子也是要养家的嘛,谨慎些那是负责任。”
话虽如此,但关于为什么会在这地方碰上对方,他们两人心里都明镜似的。
与此同时,商州、严州、通州、古州还有距离此地最近的孟州,几乎所有没有到场的守君都已经换好了衣裳,或焦虑或讥讽地等着自家的探子传消息回来。
说到底,今日这场宴不过就是顾大帅和符盈虚在斗法,他们这些人要是过早地报错了大腿,那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等吧。
南境九郡的主人注定只能有一个,对于顾大帅和符盈虚来说,这本就是你死我活的——,顾符两家谁能活到最后,他们这些人就跟谁。
弱肉强食的年头,看清了形势再站队,这事不丢人。
“我这趟出来,身上挎着刀,后边还带着吃宴席的衣裳。”云思卿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头:“大帅赢了,我立马投诚!可他要是塌了架子……”
云思卿掂了掂手里的刀:“那我就打将上去,抢了顾大帅的人头,好在符盈虚那边夺个首功。”
郑令新被他拍了个趔趄,眉心里皱出几道深长的纹路。他瞧着山寨的方向嗤道:“首功到谁手里还不好说,到时候咱们老哥几个带人蜂拥而上,谁能夺着顾匪的首级,那就各凭本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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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寨,议事正堂。
孙青那条腿打从横在桌上开始就没再放下来过,被叫来的舞乐班主虽然心中瑟瑟,却也不敢怠慢,便使眼色叫了两个貌美的上去伺候。
照理说这也是寻常事,像是这种被叫来助兴的班子,说是让他们来起舞,其实肯定是还要有些“附加把戏”的,虽说何三道士请这几个人过来的时候没这个心思,架不住人家实在是业务娴熟。
两个娇娇柔柔的女孩走上前来,怯怯地微一福身,而后一个跪在孙青身前给他捶腿,一个乖顺地跪在身后给他捏肩。
孙青哼声笑,抬起身前那姑娘的下巴:“何三,你这军师做得可也太潦草了,摆宴之前都不打听打听你青爷喜欢什么吗?”
何三额头青筋直跳:“贫道以为孙守君今日是来拜主的,不是来玩男人的。”
孙青抬起长而上挑的眼,用眼梢狼一般盯住了他,而后目光向后一跃:“呦,你们这样的破地方,竟然还有这种新鲜货?”
何三一回头,对上了少年姚谅生气又迷茫的清澈眼睛。
他心里突突一跳,心说这他妈的可真是完了个大蛋!方才芸殿下非要去寻老顾的尸首,姚谅这些天像个活尾巴似地跟在殿下身后,骤然找不见人,便来问他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