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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带刀(52)

作者:元灵宇 阅读记录

“他拿我与子裕取笑。”柴昕喃喃道。

李观镜点了点头,道:“这些话看似无意,如今想来,恐怕并非如此。”

柴昕有些茫然地抬头,她伸出手,如溺水的人一般,抓住李观镜的胳膊,问道:“阿镜,你也会变成他们那样么?”

李观镜怔了怔,摇头道:“我无争名夺利之心,你明白的。”

“对,对……那现在怎么办?”

李观镜按住柴昕的肩膀,温声安慰道:“我今日与你说这些,只为提醒你,并不是要吓唬你。现在他们还不知我们发现了什么,你便如往常一般,莫要露出破绽,我会让齐王尽快将你调走,在此期间,他们或许会再次下手,你千万要小心提防。”

柴昕咬住嘴唇,点头答应。

李观镜轻叹一声,他有些自责,暗道如此大的事,怎么自己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柴昕稳定了情绪,站起身,道:“阿镜,我要先回去了,我得给阿耶提个醒。”

朗詹意在破坏北衙禁军改制,那么他最终的目标自然不是柴昕,而是太尉柴宣,因此这个提醒非常重要,李观镜不敢耽误,连忙将柴昕送了出去。李观镜看着柴昕远去的身影,心里不由得蒙上了一层阴影:出发在即,事情好像没有变少,反而越来越多起来,他有一种预感,等到他再回长安时,恐怕此地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他自己,或许也将无可避免地被卷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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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长安篇告一段落,下章出发去江南~

第42章

九月初二清晨,长安东侧春明门大开,在一众人的送别声中,以工部为首的一行人正式出发,往东南方向行去。待到走了一段路了,李观镜回头去看,依稀看见城墙上似乎还有一道身影在向着自己的方向。

“那是齐王么?”

李观镜收回目光,发现杜浮筠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边,他点了点头,道:“应当是,他一贯不大放心我。”

杜浮筠沉默片刻,劝道:“不必怅惘,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李观镜笑着“嗯”了一声,转而靠近杜浮筠,小声道:“我方才好像没看见程风。”

“先前是我考虑不周,改路线本身便容易惹人注意,若仍旧带着程风,很容易打草惊蛇,恐怕忙还没帮上,倒先叫人提高警惕了。”

李观镜想到郗风,感叹道:“你说得也是,我们这次也算是钦差了,多一人少一人都在案上,我想带个侍卫,还得让他自己跟上,更别提程风这样显眼的人物了。”

“人多事杂,颜侍郎这样安排,也有他的用意在。”杜浮筠看向卫若风,道,“如此,卫郎中的压力顿减。”

提到卫若风,李观镜难免有些心虚。此番去江南,卫若风负责统领全局,但是他们这一群人中还有杜浮筠这样官位比他高出不少的,圣人便令卫若风担“江南巡察使”一职,领御赐调令,以便宜行事。由此一来,这次的路线图自然也是出自卫若风之手,他的计划是众人一路沿着运河到扬州上岸,尔后改走陆路,直达钱塘。但是因为杜浮筠的话,李观镜见颜礼铭忙于其他事务,暂未看路线图,便偷偷去将水路截成两半,上岸的地方从扬州变为宋州。他们离开长安城后,依旧从广通渠出发,从宋州转陆路,穿过颍州,前往附近西楚州盱眙县上船,再沿着淮水往东北方向折回,到东楚州的山阳县时,转入山阳渎,直达扬州,后面的路线不变。颜礼铭将路线草草看了,便交给圣人批复,圣人自然也不会细看,因此待到正式的资料发下来时,卫若风才发现其中有了变化。

李观镜以为卫若风很快就会来找自己,毕竟当时交图的事是让李观镜去做的,但是不知卫若风是因为太忙还是其他原因,一直等到快到宋州了,他才敲响了李观镜的船舱。

卫若风进门后,先问几句起居是否习惯之类的客套话,待到李观镜倒好茶水,他才缓声道:“镜天,你能否与我说说,为何要将路线改了?”

李观镜一个踉跄,险些没拿稳水壶,他稳住身形,回身笑道:“没想到水路也能颠得起来。”

卫若风不理会李观镜的顾左右而言他,自顾自叹了一声,道:“我原本不想问的,因为颜侍郎既知晓此事,想必你们自然有这样做的因由,可是我既承圣人看中,虚担了‘巡察使’一名,却无法视若无睹,如果你真的不愿说,能不能告诉我此事是否与开渠有关?”

“什么?颜侍郎知道我改路线了?”李观镜一惊,转而匆忙解释道,“无关无关,你放心,绝对无关!你倒是与我说说颜侍郎是怎么知道了?”

卫若风有些奇怪,反问道:“你未与颜侍郎通气么?”

李观镜摇头。

“这倒奇了。”卫若风皱眉道,“那天颜侍郎来问我,改路线是否出自我的授意,我并不知晓此事,自然否定,他也未多说,便离去了。我后来看到路线改动,还以为你们是要联合隐瞒什么,怎么你竟然不知道?”

李观镜感觉自己似乎又被颜礼铭摆了一道,待他好不容易将卫若风哄走了之后,连忙去寻杜浮筠。

此时日光正好,杜浮筠坐在船尾看书,见李观镜匆匆而来,放下书籍,笑问道:“怎么跑得这么急?”

李观镜拉起他的胳膊,道:“你随我来!”

杜浮筠一愣,轻轻抽回胳膊,尔后收起书,向船尾其他同僚微微点头示意,这才带着李观镜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待关好门后,方问道:“发生何事了?”

李观镜担心隔墙有耳,便附耳将颜礼铭的事说了。

杜浮筠听完后,倒没有特别惊讶,只挑了挑眉,轻声道:“我们倒想错了,看来圣人也在关注此事。”

李观镜有些气恼,道:“早知你们是一个心思,也省得我去偷改了,如今没有帮上忙,还白白给人递了把柄。”

杜浮筠将李观镜按到座上,温声道:“此言差矣,若是你不去改,路线定然不会经过颍州,我自然更不知道圣人的心思了。”

李观镜有些不解,问道:“这是何意?你不是说圣人也在关注么?”

“圣人在关注,不代表圣人想要插手。”

“我不明白。”李观镜大刀阔斧坐下,一副坐等解释的模样。

杜浮筠无奈地笑了笑,婉拒道:“此事有些复杂,你莫要卷入其中,也别再问了。”

李观镜登时不悦,沉声道:“你都诱我去改路线了,如今却说要我置身事外的话?”

杜浮筠原想辩解自己并未诱导李观镜,但是李观镜确实帮了他的忙,此时否认的话,颇有些卸磨杀驴的感觉,他沉思了片刻,问道:“你知道颍州刺史是谁么?”

李观镜自然不知道,便摇了摇头。

“阎登。”

阎姓在长安并不多见,李观镜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李观镜身边那位被称作阎姬的女子,但阎姬在外宣称是云韶府的主人,与颍州刺史是八杆子打不到一处去,因此李观镜很快将她排除,不过由阎姬所引,他倒是想起了另一个姓阎的女子:“吴王妃?”

杜浮筠“嗯”了一声,道:“你现在能明白了么?”

吴王李瑜如今在襄州做刺史,很久都不在长安露面了,若说他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首先便是他的身份:李瑜是秦丽妃的次子,秦王的胞弟,也是秦子裕的表兄。

在没有立太子之前,圣人对诸子都十分宠爱,但立了太子之后,圣人许是感受到了威胁,未从曾经那场宫变中吸取教训,竟然开始扶植秦王的实力,让太子和秦王在朝中成博弈之势,这样一来,太子与秦王自然免不了面和心不和。这次太子派杜浮筠来查颍州,肯定不是冲着吴王,而是冲着秦王而去。

李观镜想到此处,开口道:“圣人不插手,表明此事还未有定论,但是又不制止,说明他定然起了疑心。所以说,那次登闻鼓到底是为何事所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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