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残疾将军后(72)
“相公……”
夏寒青抬眼瞧去,便见一道红色身影跑了过来,语气轻快透着喜气。
萧则绪跑得很快,手里抓着木雕,直接扑进夏寒青怀里,抱着他,用脸颊蹭了蹭夏寒青的脸颊,亲了一口。
“相公,你回来啦。”
萧则绪眼底亮晶晶的,带着兴奋。
景顺帝当场呆在原地。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傲气到骨子的儿子居然是这般和夏寒青相处的。
难道是夏寒青教的?景顺帝连看夏寒青的眼神都带了些幽怨。
康德禄同样是不可置信。
他还记得三年前太子殿下是何等英姿,身为储君,浑身上下几乎挑不出一点错处来。
冷傲、温和、强势、谦逊、自信、从容,本不该在同一人身上出现的词语却全部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若不是他出事,哪里轮得到肃王和端王上蹿下跳。
现在怎么落得这幅光景?
不免有些令人唏嘘。
“相公,我好想你啊。你看,我给你做的。”
他献宝似的将手里那只兔子木雕捧到夏寒青面前,小兔子身上还残留着掌心的温度。
“好不好看?”
萧则绪笑眯了眼。
“好看。”
夏寒青捏着那只兔子,爱不释手,但一想到身后狗皇帝还站着,又没了好心情。
“殿下,陛下来了,快向陛下行礼。”
萧则绪依旧站着,直勾勾地看着景顺帝,瞪着无辜的大眼睛,“我不认识他们。”
景顺帝:“……”
夏寒青见景顺帝吃瘪,忍着笑意,“殿下,这是你父亲,唤父皇。”
萧则绪这才挤出一个笑脸,乖巧喊道:“父皇。”
“嗯。”
景顺帝看着他,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过他这般乖巧了。
好像自从这个儿子进了朝堂,便越发叛逆,像极了他的母后,时不时便忤逆自己的旨意,实在令人不喜。
夏家所有人恭恭敬敬地在景顺帝面前磕了个头,除了夏老夫人,她不想见这个给她儿子赐男妻的狗皇帝,便称病不见,男女有别,狗皇帝也不能直接进她的院子。
萧则绪依旧站着,夏寒青没有提醒他,景顺帝也不好开口叫一个傻子跪他。
“都起来吧。”
夏寒青在前方指引,“陛下,请上座。”
“我去倒茶。”
萧则绪十分乖巧地跑出去端了两杯茶,一杯放在夏寒青面前,一杯放在景顺帝前。
景顺帝看着他颇感欣慰,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表情瞬间僵滞。
好咸……
这是放了多少盐?
但是帝王的威严叫他不能就这么吐出来,他环视一圈,萧则绪就静静站在那里笑得满脸无辜。
一定是他干的!
景顺帝被迫咽下了那一口咸的他喉咙难受的茶水,“夏卿,你家里的茶倒是有些不同,喜欢用盐水泡茶。”
夏寒青看了眼杯子,再看一眼“乖巧无辜”的殿下,忙把自己的那杯茶奉上去。
景顺帝看了一眼那傻子,又抿了一口夏寒青递来的那盏茶茶,这才知晓什么叫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到底放了多少黄莲!苦的他舌尖发麻!
第45章
景顺帝没敢再碰桌上的任何吃食, 朝萧则绪招了招手。
“绪儿,让父皇看看你。”
萧则绪看了他一眼,扭头就跑, 比兔子还快。
景顺帝的手停在半空中,抬也不是,落也不是, 有些尴尬。
“算了, 这孩子自幼顽劣。夏卿, 朕记得这宅子还是你父亲在时, 朕赐给他的,开府之时朕还亲自来过,那时你还小。”
景顺帝试图开始打感情牌,说着说着话锋一转,“朕也是许多年没来过这宅子了,走,带朕瞧一瞧。”
走吧,带朕瞧一瞧你这宅子里有没有藏着什么厉害的门客幕僚, 有没有豢养不该有的兵马。
“陛下请。”
夏寒青瞥了景顺帝一眼, 总觉得来者不善。
几人在将军府自顾自地转悠了半天,景顺帝也没看到他想象中的门客幕僚, 将军府一如往常般冷清。
直到走到后花园时,身后时不时传来丫环下人的喊声,无非是萧则绪又找个棵树, 两三下蹿了上去,底下围了一圈人。
景顺帝叹了口气, “朕这幼子, 自小顽劣不堪, 难成大器,最后竟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如今住在你府上,闹得你家宅不宁,要你多费心了。”
他拍了拍夏寒青的肩膀,目光带了些同情之色。
夏寒青却冷着脸色道:“殿下是臣的妻子,臣定会细心照顾。”
他的殿下分明乖巧可爱,才华横溢,哪里来的顽劣不堪。
身后蹲在树上的萧则绪听了景顺帝的话,当场捡起一只冒着绿光的毛毛虫,对准景顺帝丢了过去。
只可惜毛毛虫还没飞到景顺帝身上,就被旁边的侍卫拦了下来。
手起刀落,毛毛虫被斩成了两半。
景顺帝回头看着地上还在蠕动的两节虫子,深吸一口气,当即怒道:“顽劣不堪,把他抓下来。”
那几个侍卫朝这萧则绪冲去,萧则绪蹭蹭蹭地从树上爬下来,顺手从湖畔旁抓了一把泥,直接糊在其中一个侍卫脸上,另一脚将另一个侍卫踹进水里。
景顺帝坐在亭子里,看着鸡飞狗跳的一切,突然更加同情夏寒青,赐婚一事真是他做过最英明的决定,最好就是闹得夏寒青不得安生。
“胡闹!把他抓过来。”
萧则绪被一个人抓着胳膊,手上的泥全部蹭到了侍卫身上,四肢挣扎着被揪到了景顺帝面前。
“放开我!放开我!”
夏寒青连忙扶着轮椅焦急道:“殿下可有受伤?”
他抬起萧则绪的手腕,干干净净白玉一般的手臂被那侍卫勒住了几道红印子。他轻轻吹了一口气,拿着帕子将萧则绪手指上的泥土一点点擦干净。
“殿下,疼不疼?”
指尖在红痕的位置轻轻揉了揉。
景顺帝气得一拍桌子怒道:“他要是知道疼,就不该这般胡闹。来人,拖下去打他二十大板,让他长长记性。”
眼看着那几个狼狈的侍卫要过来抓萧则绪,带着被整蛊的怒气,手上估计也没个轻重。
萧则绪朝夏寒青身上靠了靠,抱住他,眼泪啪嗒啪嗒开始掉,像断线的珠子一样,顺着脸颊落到地板上。
“相公,不要打我,我错了。”
下次还敢。
他哭得满脸泪痕,眼睛通红,就这么傻傻地站在对面。
景顺帝也不免有些心堵。
现在认错认的这么快,当年怎么不知道认个错。
萧则绪趴在夏寒青怀里,手不安分地胡乱摸索了半天,故意蹭着夏寒青的脖颈,手搂着他的脖子,在喉结上乱摸了半天,最后抱住夏寒青的腰。
不由得心道:夏将军的腰真是夺命刀。
“相公……”
他抬头泪眼朦胧,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夏寒青被他看得心里一根弦彻底绷断,抬手揉了揉他的发丝,“殿下,陛下是吓唬你的,他是你的父皇,怎么会舍得打你呢?去跟父皇道个歉就好了。”
夏寒青的话好似无形中平白一巴掌打在景顺帝脸上,火辣辣的疼。
父亲打儿子,无非是因为他不成器,忤逆犯上。
萧则绪从他怀里出来,跑到景顺帝面前,“对不起,我错了。”
下次还敢!
景顺帝也不好再说什么。
从怀里掏出帕子擦了擦他脸上的泪痕,又朝康德禄招了招手,递上一盒蜂蜜酥。
“朕记得你最爱吃这个。”
他捏起一块送到萧则绪手边。
慈爱的背后,却在仔细观察萧则绪的反应,虽然言家是因为雪灾才不得不重审,但他还是担心这背后是不是有谁在操纵这件事。
如果这个儿子还清醒的话,他就只能……
萧则绪拿了蜂蜜酥咬了一口。
“好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