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残疾将军后(14)
江陵将马车寻了个地方停好,与听澜二人不远不近地跟着,不敢凑得太近,打扰主子们玩闹,又怕离得远跟丢了人。
“相公,我要这个。”
“好……”
夏寒青眉开眼笑,但凡萧则绪提出来的要求,莫不服从。
萧则绪在前面跑跑跳跳,左右手拿满了小吃,夏寒青扶着轮椅,怀里抱了许多东西。
“相公,这是什么?”
萧则绪在一处糖画摊子前立足,仰着脖子挤进人堆里。
周围的人刚想怒骂,一抬眼看见个漂亮的小公子,当下脸色一红住了口。
“小公子,这是糖画。”
摊主是位上了年岁的爷爷,笑眯眯地拿着铜勺在纸上浇灌,以竹签为连接,写了客人家的名字。
“相公,我也要糖画。”
夏寒青挤进人群内,满脸笑意,摸出几个铜板,“老人家,来个糖画。”
“好嘞,公子,咱们这糖画写个什么字?”
萧则绪歪着头想了半天,目光瞥到夏寒青身上,体内的恶劣因子再次复苏,饶有恶趣味地答道:“就写亲亲相公。”
第10章
夏寒青老脸一红,手扶着轮椅,挂着几分羞涩,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哈哈哈小公子有趣。”
摊主看着他二人哈哈大笑,旁人见像是新婚夫妻也难得打趣起来。
萧则绪拿了糖画,递给夏寒青一个,推着轮椅继续往前走。
夏寒青本想唤“殿下”,突然意识到这街头百姓居多,似乎不太合适,他张了张口,突然唤了一声“娘子”。
萧则绪被他这一声险些惊掉了手里的糖画,脸色憋成了猪肝色。
许久才硬着头皮吐出一句话,“我叫阿绪。”
言家本是百越一带书香世家,后来族中有人中了进士,全族搬来了京城,萧则绪母后在世时,便喜欢唤他“阿绪”。
夏寒青脸色通红,捏着糖画,慢吞吞地说了一个“好”字。
想到昭和皇后,萧则绪脸色突然沉静下来,嘎嘣一口咬断了手里的糖画,也没了逛街的心思。
两个人穿梭于人群,终于到了河岸烟柳之地。
暮色西沉,香罗翠袖。
花花绿绿的姑娘小倌儿摇着手帕对着路过的客人拉拉扯扯,红楼亮着灯笼,香粉入鼻,萧则绪打了个喷嚏。
他抬脚就要往里进。
“殿下……阿绪,不可,这里是青楼。”
“我想听琴。”
萧则绪故作懵懂地看着他。
“臣回去招募些琴师入府,这里不可以进。”
夏寒青脸色很难看,他不想萧则绪涉足这种地方。
“哟,爷,怎么就不能进了。”
“咱们这儿的姑娘哥儿全是个顶个的好。”
萧则绪才不管他如何,推着夏寒青就进了青楼,里面哄闹调笑声充斥着耳膜。
“阿绪……”
夏寒青实在无奈,但凡他能走路,此番早就扛着萧则绪把他塞回马车内,只可惜他坐着轮椅只能任由萧则绪折腾。
“相公,我们看仙女跳舞好不好?”
萧则绪眯起眼睛,推着夏寒青站在角落里,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听见老鸨尖锐的嗓音。
他是万万没想到融雪竟然会流落在这烟花之地。
短短三年,他的暗卫散如满天星。
今儿据说是有位异域美人登台,所以老鸨才花了好些力气招揽客人,就等着他们一掷千金。
不多时,便瞧见漫天花瓣空降,一手牵着绸缎,一位金发美人慢慢降落。
美人威武霸气,身材高挑、肩宽腰细腿长。
灯光正照在他那蓬松而卷曲的金发上,金发盖在胸前,如金沙瀑布般一泻千里。
脖颈间戴着金质项圈,上身几乎只有一丁点的布料遮盖重点区域,从胸前位置勾出几条金链来松松垮垮地一直缠绕在美人裸露的腰间。
身下是一块紫蓝色的布裹着修长的双腿,绘制着日月星河。
美人不曾穿鞋,纤细的脚腕上带着两串金铃,跳舞时叮当作响,清脆悦耳,几乎要响在人心坎里。
面容深邃,带着一方金色的面纱,眸色是罕见的浅碧色,如宝石般亮眼。
一颦一笑间俱是勾人,稍稍抛个媚眼过去,便要引起一片惊呼。
他正扭动着腰肢,怀抱一方琵琶,指尖轻扣,嘈嘈切切,琵琶铮鸣。
萧则绪:“……”
呵呵。
“我们的波斯美人乌那雪……”
萧则绪险些用口水呛死自己。
他居然还用回了本名!
夏寒青几乎没眼去看,脸色通红,非礼勿视,他垂下了头,很不适应这里的情况,如坐针毡。
没一会儿的功夫台下人开始竞价,萧则绪闹着也要出价,直接推到了顶峰。
“阿绪,我们、没带那么多钱。”
夏寒青头皮发麻,若是一会儿殿下真要闹着和那金发美人洞房可怎么办?
价钱翻倍,萧则绪直接将一块金子拍过去,老鸨笑得脸上的皱纹都出来了,直接将乌那雪送进房间。
夏寒青眼睛都看直了。
他哪儿来的金子?
萧则绪摆摆衣袖跟了过去,夏寒青如临大敌,紧跟其后,却被老鸨拦住了。
“公子,咱们只能一个人上去。”
“让开!”
夏寒青看着萧则绪越走越远,当下脸色沉了下来。
“这可不能坏了规矩啊。”
老鸨笑眯眯的,眼神却止不住打量夏寒青坐着轮椅的双腿。
一个瘸子也学人来寻花问柳?
“滚开!”
老鸨被他一蹬,双膝一软,险些跪下去,这瘸子怎得如此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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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则绪推门而入,尚未看清眼前的一切,便觉得见一团金色的身影扑了过来扑腾跪在他面前。
“殿下~”
“可算是等到你出来了,属下等得好苦啊。”
萧则绪弹开他,扶额落座,自顾自地倒了杯茶水,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融雪?还是我要叫你乌那雪。”
乌那雪讪笑两声。
“殿下说我叫什么,我就叫什么。”
萧则绪抿了一口茶,味道不佳,比不得长春宫的碧螺春,他撂下茶杯,没了兴致。
“你怎么会在这里?其他人呢?”
乌那雪乖乖站在他背后给他捏背,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面色红润,带着一丝羞涩。
“眼看殿下出宫遥遥无期,属下们迫于生机,只能各自谋出路。”
“我在赌坊欠了不少银子,最后只能卖身还债,一不小心就成了花魁……”
他抓抓腮,尚有些不好意思。
“挺好的。孤看你过的很滋润,这身衣裳也好看。”
萧则绪瞥了一眼他身上的衣裳,已经不能算是衣裳,顶多几块布料遮掩。
乌那雪见他表情淡淡,吸吸鼻子,掩面无泪,拿着帕子故作矫情。
“你知道我这三年是怎么过来的吗?我当了三年的女人,都快变成阉人了。”
“当女人也就罢了,唐白玉都跑过去做和尚了,他现在遁入空门,六亲不认,见面就喊人家女施主。”
“风荷在外面要饭呢,您从这条街过去,拐两个弯就能看着;百刃在回味楼做厨子,还有陆一昨个儿刚出去走镖。”
噗——
萧则绪一口茶喷了出来。
他的护卫们为了生计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真是难为他们了。
“罢了。”
“先看看孤体内的毒素清的如何了。”
再问下去,大概他要被气死了。
这些年大家过的都不太容易。
乌那雪见萧则绪伸出手腕,表情终于正经起来,搭上他的脉搏,手中银针刺入萧则绪脑后。
萧则绪紧闭双眼,只觉得头痛欲裂,快要炸开一般,脑海中某一根筋突突地跳动,让他恨不得撞柱而死。
嘶——
他咬紧牙关,额头沁出丝丝密汗。
“殿下现在多久醒一次?”
“约莫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