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朱羲(13)
“琅一你还愣着作甚,赶紧的,搬脚凳过来。”
琅一一声不吭的去搬了脚凳。
姜滢还来不及谢恩就被突然冒出来的郎君扯到了马车跟前,她只匆匆瞥了眼,便挪开了视线。
他虽做护卫打扮,但仍旧难掩他周身的贵气,且能在郡王面前使唤郡王的人,身份必是贵重。
她正踌躇该见什么礼时,琅一已搬了脚凳过来。
“姑娘小心脚下,放心,我们郡王脾气很好,很好说话的。”
琅三不由分说的将姜滢送上了马车。
姜滢只得顺势踩上去,侧首朝他致谢。
再回头时面前的车帘已被掀开,是那只极好看的手。
姜滢抿了抿唇,弯腰钻进了马车。
她没敢第一时间去直视明郡王,而是微微屈膝朝他行礼:“妾姜滢,见过郡...唔!”
马鞭蓦地一响,马儿嘶鸣一声便动了,她一个不稳就朝前方的人扑了过去,慌乱之下只觉得唇似是擦过了一片冰凉。
待她回神,才知碰触的是男子的耳尖。
而她整个人几乎是贴在了他的身上。
为稳住她扑过去的力道,他撑在侧旁的手都冒了青筋。
姜滢的脸蓦地通红。
“回府回府,都抱得美人归了还去劳什子烟雨楼啊。”
马车外的琅三甩了甩马鞭,看着急行而去的马车笑的一脸张扬灿烂,他要不添把火,也不知这面柔心冷的明郡王何时才会开窍!
不近女色,那必是因为还没有尝过这噬魂滋味,待尝了肯定乐不思蜀!
而且这样的美人可遇不可求,明郡王不亏!
琅一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后,便扬起马鞭追了上去。
陆家小公子,真是一天作一个死!
也不知是怎么在主子跟前活到十八的。
但,陆小公子作死的路永不停歇,只听身后传来他嚣张至极的声音:
“都给我听仔细了,那位姑娘从今以后就是我们郡王的人,谁要再敢觊觎,老子挖了他的招子!”
琅一急急喝停马调转回去。
“你,你们!”嚣张的陆小公子捏着马鞭挨个儿指向那几辆马车,一辆也没落下:“还看什么看,个糟老头子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啧啧,你可消停消停吧,别死在女人床上,还连累人家受难...喂喂喂,琅一你大胆,住手!”
琅一沉着脸一把扯住他马匹的缰绳往回一拉,马鞭一扬,马儿便带着陆小公子嗖的往魏宅冲去。
待一行人远去,被骂糟老头子的男子才薅了把头发,急急吩咐下人拿镜子出来。
他才三十呢,怎么就成糟老头子了!
明郡王的人也不能造谣啊!
另一个本就乌青的脸上,更乌青了!
其他还没来得及被骂的,赶紧钻进马车扬长而去。
幸亏还没骂过来,不然多丢人!
只是可惜了,姜家这位明珠即便蒙尘,也落不到他们手里。
这些年不知多少人盯着姜家六姑娘,媒人那是派了一茬又一茬,始终没人能抱得美人归。
而今一朝听闻姜家要落难了,他们火急火燎套马来趁火打劫,哦不,英雄救美,可还是来晚了一步,美人儿落到明郡王马车里头了。
不用那小郎君威胁他们也不敢同郡王抢人啊。
如今再是不甘,也只能扼腕痛惜罢了。
被迫追上马车的琅三突然喝停马,朝身后的琅一道:“方才,那姑娘说她叫什么?”
琅一朝他冷笑一声。
现在反应过来,是不是已经晚了。
“姜,哪个姜?”琅三扯住琅一的缰绳,瞪大眼:“该不会是...苏州第一美人那个姜吧...”
琅一无声盯着他。
“蒙冤,落难,姜,美人....”琅三仰天长叹:“完了完了,我现在去跟他们说那姑娘不是郡王的人应该来不及了吧。”
“陆小公子觉得呢?”
琅一淡淡道。
姜家这场灾祸无非是被京中姜府牵连的,背后还不知牵扯了多少人,且抛开这一切不谈,姜府与宸王府那是有深仇大恨的!
即便姜家出了五服,一笔也写不出两个姜字。
姓姜的,别说救,宸王府只恨不能落进下石,痛打落水狗!
“陆小公子觉得来不及了。”
琅三欲哭无泪:“我还活的过今晚么。”
琅一:“姓陆,能活。”
不然,早死千百回了。
琅三顿时双手一鞠,朝京中的方向作揖:“多谢我祖父保佑,哦不,庇护。”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我吧!”
琅三突然似是想起了什么,下巴一扬,底气十足:“那不是你家主子亲口说的,上来,吗?”
“我还能掰开他嘴让他说不成!”
琅一:“......”
这倒也是事实。
只是,主子那时并不知她身份。
“好啦好啦。”好像感觉到脖子上那把刀离他远去,陆小公子顿时就神清气爽:“苏州姜家跟京中姜府隔了老远呢,姜皇后姜国舅做的事也同人姜家无关,是不是?”
“再者说,人姜家这次还是被姜府牵连的,人家也是姜府的受害者呢,这仇人的仇人可不就是朋友嘛,将来没准还能做亲家呢。”
琅一说不过他这套歪理,默了默打马就走了。
小太监说的对,不能跟陆小公子多纠缠。
不然,会变得不幸。
作者有话说:
改完了改完了,小可爱们可以重看九,十章。
第11章
陆小公子那一马鞭毫不留情,车夫还来不及作何反应,缰绳便已经被陆小公子拽着强行叫马头打了个转儿,马儿昂首嘶鸣一声后就跑出了老远,颠簸之中,姜滢几次想要起身都没能成功。
反倒因她的动作让二人的衣衫都略显凌乱。
终于,在她又一次起身被颠在他身上,双手软软撑在他胸膛后,她的腰间多了一只滚烫有劲的手掌,头顶上传来明郡王微冷的声音:“别动。”
他的气息几乎是落在了她的耳畔,姜滢羽睫轻轻一颤,没敢再动,亦不敢抬头,目光便定在他微微敞开的衣襟处,精致的锁骨...和一道浅浅的红痕分外清晰。
姜滢整个人就僵住了,他的衣襟是她在慌乱之下不慎扯开的,那道红痕自然也是她不小心抓的。
姜滢这回连脖子都红了。
天地良心,她不是有意的!
马儿发了好一阵子疯,车夫才终于将马车稳住,第一时间回头询问:“郡王,您没事吧?”
萧瑢久久没有出声,姜滢便心虚的偷偷抬头看了眼,却只见到明郡王紧绷的下颌线和抿直的唇线。
姜滢一颗心怦怦跳,这瞧着...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她飞快低下头,刺眼的抓痕再次不由分说的撞进她的眼底。
姜滢盯着瞧了半晌,缓缓伸手小心翼翼的将他的衣襟合上,整理好后,纤细的手指还在上头轻轻抚了抚,也不知是在顺衣裳,还是在安抚明郡王的怒气。
但不管是因何,她腰间的那只手好歹是松开了,明郡王也终于开了尊口。
“无事。”
车夫恭敬应了后没敢再吱声,他擦了擦额头的薄汗,全神贯注的赶马车,要是再惊了马,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那小暗卫简直害人不浅!
马车四平八稳的行驶着,姜滢也终于成功的从萧瑢身上爬了起来。
萧瑢的余光瞥见她在规规矩矩跪下前,还理了理他被压得有些皱乱的衣袍,虽然对于他此时凌乱的仪容来说作用并不大,但心中怒气确实因此消减了些。
不过转念间,他的眼神又冷了下来。
若他没有听错,她姓姜。
萧瑢盯着面前用脑袋对着他,瞧着分外乖巧可怜的姑娘,唇角勾起一丝冷笑。
都敢不报家门欺瞒他,如今又装乖给谁看。
“姓哪个姜?”佚䅿
姜滢轻而易举便听出了话里的冷意,心头不免一颤,她几乎是未加犹豫的便要磕头行礼,奈何她跪下时离他太近,这一磕便磕到了他双|腿|中间的榻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