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均一脸憋屈,直到马车走远才跟李副将抱怨:“你瞧瞧这叫什么事,以前只怕她一个,她成亲了我怕两个,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让她出嫁。”
“小姐和姑爷也是为您好。”自从贺均昏倒一次后,李副将彻底向着贺嫣了。
贺均冷笑一声:“那还真是没看出来……你跟你闺女说一声,别什么都听浓浓的,她交代的差事应付一下就行了。”
“那恐怕不行,琥珀那丫头犟得很,我劝也没用。”李副将说罢,见贺均还要说什么,当即扬长而去。
贺均看得吹胡子瞪眼,却也拿他没办法。
不服气归不服气,可药却是好好吃的,平时也会遵医嘱按时休息,比贺嫣两人在的时候还要听话。李副将本以为有场硬仗要打,不成想他这么配合,一时间啧啧称奇。
“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不过是想少给孩子们添点麻烦罢了。”贺均至今一闭上眼睛,都是沈知珩劝自己的那些话。
浓浓崽儿一出嫁,贺家就只有他一个人了,他必须守好贺家的门,为她留出一片天地。
贺嫣不知祖父心思,但听说他每天都很乖后,着实松了口气,也更有心力关心沈知珩了。
近来他早出晚归,两人几乎没有碰面的时候,她也是从旁人口中听说,这次所谓的妖狐现世,其实是有心人在装神弄鬼,可至于那人是谁,却叫人摸不着头绪,沈知珩现在忙的,就是抓到幕后之人。
短短五天时间,‘妖狐’便出来作恶数十次,有将近二十名百姓遇难,一时间整个京都人人自危。良帝气得在朝堂上破口大骂,一时间所有压力都来到了沈知珩这边。
贺嫣心里忧虑,便每天坐在房中等他,只是他回来得太晚,十次有八次没等到她便睡着了,偶尔两次能见到面,沈知珩也始终忧心忡忡。
又一个早晨,贺嫣睁开眼睛的瞬间,毫不意外没看到旁边有人,她轻叹一声气起床,对着铜镜不住发呆。
许久,丫鬟送来一包刚出炉的糕点:“是大少爷叫人送来的。”
这阵子沈知珩虽然不经常在家,但每天都会让飞鱼卫给她送东西,不是小玩意儿就是好吃的,时刻舍不得冷落她。
贺嫣看着还冒热气的糕点,想到什么立刻问:“人走了吗?”
“刚走。”
“赶紧把人叫回来!”
丫鬟见她着急,当即急急忙忙出门,于是一刻钟后,跑腿的飞鱼卫又回来了:“夫人,您有什么吩咐?”
“你们大人今日在忙什么?”贺嫣问。没办法,她最近太少见到沈知珩,能问的人又不多,只能偶尔问问跑腿的人了。
飞鱼忙道:“前些天抓了几个人,又找了些线索,今日会留在皇城司审问归纳。”
贺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让所有人都下去后,又开始盯着铜镜里的自己发呆。许久,她还是忍不住往外走,只是快走到门口时想到什么,又匆匆回来拿了样东西戴在头上。
她乘着马车很快到了皇城司,沈知珩恰好在书房与幕僚探讨,她便没叫人通报,只一个人在偏厅安静等候。
“夫人,您喝点茶,”飞鱼卫殷勤上前,给她倒了杯热腾腾的茶水,“这是卑职从大人屋里偷的茶叶,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茶,但装它的盒子最金贵,偷它准没错。”
贺嫣乐了:“叫他发现了,岂不是要罚你?”
“那卑职就说是偷给夫人喝的,大人总不敢罚夫人吧?”飞鱼卫理直气壮。
贺嫣认同地点了点头:“你还挺会找同盟。”
飞鱼卫嘿嘿一笑:“要怪只怪大人对夫人太好,现在整个皇城司谁不知道,惹大人不高兴了,就找夫人准没错。”
贺嫣被他逗得连连发笑,正闲聊时,飞鱼卫突然咦了一声:“您今日戴的是大人做的发钗啊?”
贺嫣顿了顿,将发钗取下来:“你说这个?”
“是啊,这可是大人亲手做的,光挑珍珠就花了三天,”飞鱼卫感慨,“要我说以大人的身家,什么珍宝买不到,偏偏要亲手做,扎得手指都破了,若非对夫人一往情深,哪会有这么多耐心。”
他不遗余力地说沈知珩好话,贺嫣低头看向手里的发钗,许久轻笑一声。
第52章
书房的门一直到晌午才打开, 众人急匆匆出去吃饭,沈知珩也跟在后面往外走,结果刚走到门口, 前面那些人突然停了下来,用打趣的眼神盯着他。
沈知珩神情微动,一抬头果然看到某人。
“无忧哥哥。”贺嫣笑着招手。
沈知珩看着她发髻间的珍珠发钗,喉结动了动, 还未开口说话, 最为年长那位就笑道:“都成婚了, 还叫哥哥呢?”
这话良帝也打趣过,贺嫣顿时红了脸, 引得其他人连连调侃。沈知珩大步走上前, 牵着贺嫣逃离了这群混不吝的。
一直到远离人群, 沈知珩才问:“今日怎么来了?”
“近来一直没看到你, 我有点惦记,知道你今日会一直在皇城司,便过来了, ”贺嫣也是一时兴起就跑来了, 这会儿见到了沈知珩本人,突然担心自己来的不是时候,“我是不是耽误你做事了?”
“你来得正好,可以陪我用膳。”沈知珩说着,又看了眼她头上的珠钗。
贺嫣察觉到他的视线, 没忍住笑了:“我戴这个发钗,你是不是很高兴?”
就跟突然跑来一样, 她戴这个发钗也是一时兴起, 也幸好一时兴起, 否则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明白他的心意。
“嗯,高兴。”沈知珩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
他这一句声音有点轻,其间泛着连自己都不明白的复杂情绪。在知道她心上人是祁远、却还要逼她成婚时,他就做好了她与自己一辈子离心的准备,却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看见她戴自己所赠珠钗。
贺嫣看着他的眼睛,不由得抬手摸摸发钗,独属于珍珠的温柔手感,通过指尖传递到她心里。她突然有些局促,想躲开沈知珩的视线,却又忍不住与他对视。
两人安静地对视,什么话都没说,气氛却越来越黏稠。
许久,贺嫣突然开口:“我们都成婚了,我再叫你哥哥是不是不合适?”
大多数人成婚之后,要么叫名字,要么叫夫君,鲜少会沿袭以前的称呼唤哥哥弟弟的,所以良帝和沈知珩那些幕僚才会拿这种事笑话她。
沈知珩轻笑一声:“不必在意他们的……”
“无忧。”贺嫣红着脸唤一声,眼睛亮晶晶的。
沈知珩剩下的话突然噎在嗓子里。
“无忧?知珩?大人?夫君?你喜欢我叫你什么?”贺嫣一连串的问题,像是随口拈来,可脸颊却分明越来越红。
沈知珩就看着她泛红的脸,终于忍不住俯身下去,贺嫣察觉到他想做什么,顿时紧张地抵住他的胸膛,做贼一样四下张望:“不行,别闹!”
“可以的,这里没人。”沈知珩声音沙哑,没等她回答便吻了上去。
贺嫣还是第一次在大白天接吻,还是皇城司这种寻常人眼中的阎王殿,一时间紧绷到极致,直到沈知珩强行撬开她的唇,才算放松了些。
唇齿交缠,呼吸融合,贺嫣双脚渐渐发软,不自觉地攀上沈知珩的背。他们平日很少接吻,偶而亲吻也是情之所至时,像今天这样什么□□都不带、只是暧昧缠绵的吻却是头一次。
贺嫣第一次尝试这种,一时间只能被动地跟着他沉沦,直到墙角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才惊慌推开他。
沈知珩当即将她挡在身后,不悦地开口:“谁?”
墙角灌木后很快出来三个人,神色慌张简直要吓死了:“大、大人,我们不是故意的,司内的布防图要求我们在这儿值守,我们也没办法……”
贺嫣脸颊涨红,躲在沈知珩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大人,我们知道错了!”三人纷纷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