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翻车指南+番外(111)
此话说完,立即得到不少人的认同,接着又有人背着手摇头晃脑道:“以前她做的那些让饮雪山庄蒙羞的事我都可以谅解一二,可她勾结混沌天魔意图祸害天下一事,我实在不能原谅。若是连这都可以原谅,那这仗咱们也不用打了,直接将位面拱手让给混沌天魔吧。”
这话让在场的人几乎都点了头,赞同道:“是了,别的小错都能说是仙盟先对不起她,情有可原,可以谅解。可她背叛位面,妄图召唤混沌天魔,这是原则性问题,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
“原则不能动。”
“背叛位面,绝对不能原谅。”
营帐里的人都这么说着,纷纷看着纪寒声。
纪寒声眼带轻嘲地扫过一脸
正义的仙盟人,扯了扯嘴唇:“人心的偏见真是可怕啊,过往的功绩不能让你们相信她,成易之死不能让你们相信她,连天魔之种的真相被挑破,也不能让你们相信她。成易都变成这种东西了,你们也不愿意怀疑,当初成易泼给她的污水是污蔑。”
仙盟中立即有人迫不及待地反驳道:“成易说的话不一定是真的,但是也没有证据证明那是假的。程雪意的确是死了,即使成易内里已经变成了混沌天魔,可他为什么要栽赃诬陷程雪意?他一直都在假装成易,这种情况下,不引人注意才是最好的,冒这种风险出风头,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对,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们都到现场看过了,如果程雪意不是勾结天魔,又怎么会死。”
“是啊,既然没有证据证明是她不是好人,那她就一定是坏人。你们仙盟人的判案方式还是一如既往地公平公正呢。”纪寒声冷笑着,忽然撑着桌面站了起来。
他身体微微前倾,直直看着已经有些恼怒的仙盟中人,挑眉:“可要是我说,我有证据证明程雪意是清白的呢?”
“什么!”仙盟的人吃了一惊,饮雪山庄的人更是忍不住朝前走了一步,追问道:“你哪里来的证据?”
纪寒声不屑地垂眼冷笑,重新坐下去,有些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伸手对着帐门外一勾,一个圆润的身影顿时滚了进来。
众人定睛一看,吃了一惊。
“这不是柳庄主之子?他怎么会在这里?”
“旭炳师侄,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柳旭炳局促地站在营帐中间,不安地看向纪寒声。
纪寒声掀起眼皮,低声道:“把你那晚看到的事情,原封不动地和大家说一遍吧。”
“这是怎么回事?你来干什么?”不等柳旭炳开口,饮雪山庄的一群人就迫不及待地围了过去,小心地打量柳旭炳上下,试图看出他有没有受人胁迫。
但是柳旭炳不安地后退了一步,摆脱了他们的围绕,才缩着脖子低声喃喃道:“那天,我正好在后山独自一人修炼,看到了程师伯死前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嗷,又来晚了orz
看来假期综合征把大家吓到了2333断更是不可能断更的啦,假期就该努力崛起做只好鸽子(理想状态)只不过现实总是事与愿违,假期一来就忍不住犯拖延症,然后更新迟到QAQ,我努力看看能不能克服拖延症加更
第70章
柳旭炳垂着头, 一字一句说起了他那日在后山的经历。
随着他的诉说,众人的脸色从愤怒到惊讶,再从惊讶到茫然, 最后都变作了沉重。
连最是暴躁冲动的人都低下了头颅, 看着地面发不出声音。
在柳旭炳说完后山深处发生的事情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营帐里都没有一个人能发出声音。
羞惭像一双手,死死捂住了人的嘴, 让人不能张口,不敢张口,不知该如何张口。
许久之后, 空气里才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
一名须发皆白, 看起来很是德高望重的老者长叹道:“是我等眼界狭隘,小看了她,小看了天下人的程师啊。”
一人更是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含泪道:“我还记得那年前线战事焦灼,我宗祖地却忽遭两千天魔围攻, 数万年轻弟子被困在祖地护山大阵内不得出,我那垂髫小儿和结发妻子都在里面, 我带着镇宗之宝求遍阵前五十帐掌门宿老, 皆言不行。”
“只有她刚刚从前线杀敌归来, 琴弦上的血都来不及擦, 路过时听到我在别人帐前苦苦哀求, 一言不发携琴追了上来。”
“承她相救, 我天净宗满门上下的未来才得以保全, 一人未少,归来那日我要以镇宗之宝相酬,她却随手推开我说句不必就重新上了前线……是她太不把自己的恩惠成就放在心上, 让我们享受惯了就得了意忘了形——是我忘恩,是我做了小人啊!程师!程师!是我对不住您大恩呐!您故去,我竟然连上门拜祭一次见您最后一面都没有啊!”他忽的锤着胸口,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众人默默看着他坐在地上,却没有人觉得他好笑。
有人低着头喃喃道:“我上战场时刚满五百岁,天下承平日久,我是父亲唯一的儿子,从小就被定了少主之位,被家里宠坏了,整日整日地胡混,五百岁了连杀只鸡都没杀过,等到天魔破门那一日,我全家老小死得只剩我一个,硕大的宗门一日之间烟消云散,我稀里糊涂地就上了
战场。那时候我每天躲在帐篷里哭,一到上战场就浑身发抖,大家都说我在战场上活不过一个月,我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万幸的是,程师就住在我隔壁,夜里听到我哭,半夜杀过来把我打了一顿,第二天却让我跟在她身后,看她怎么杀敌。我跟在她身后杀了我人生中第一个天魔,然后是第二个……后来大家说,我们芒山宗没落了这么多年,歹竹竟然生出只好笋,宗门要兴。我去谢她,想认她为师,却被她一掌打出,说从未教过我,说我脸皮真厚,说我自作多情白日做梦。”
“哈,我信了。我竟然信了。之后我竟再也没在心里谢过她。”
他张开嘴,大颗大颗的眼泪掉出来。
营帐里后悔的愧疚的不忍的敬佩的哭成了一片。
从那个战场上下来的人,没有谁能说自己从来没有受过程雪意的庇护。
一一细数,每个人都能说出一两件自己被程雪意保护着的过往。
毕竟那黑压压的战场上敌人铺天盖地,能以一己之身屠尽大半天魔的人却只有她一个。
那十几年,她怀着那个不属于自己的妄念,站在那片人类和混沌天魔之间的大地上,一守就是十几年。
仙魔战场上没有建筑,她一个人就是战场的路标,她在哪里,人类的防线就在哪里。
曾经的人们吹捧她,追逐她,把她捧上人间守护者的神坛,用漂亮的语言赞美她,用虔诚的目光仰望她,让她发了傻,发了疯,兴致勃勃冲到最前线的前线,挡住危险,无私奉献。
等到风平浪静,雨停风息,人们最艰难最需要人去拼的时间过去,到了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热热闹闹分享战果的时间,人们再换个嘴脸,改换条约,把当初那个冲得最前,冲得最快的人直接判出局,重新确立自己的规则。
是人心变了吗?
不,人心从未变过,都是将最符合自己利益的那一面摆在自己面前。
至于程雪意,她不过是个女人罢了。
这就是真实的他们自己,这就是他们最真切的
嘴脸。
在这样的时刻被人揭露出来,猝不及防和这样丑陋可怕的自己面对面,最厚颜无耻的人也必须洒洒眼泪,流出一两颗后悔泪来。
柳旭炳被这满堂的哭声惊得瞪大了眼睛,当他转头去看纪寒声时却发现,纪寒声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等这一群位于世界之巅主宰着整个修真界风云变幻的人流够了眼泪,追忆完往昔,表达完自己的深情,纪寒声才冷冷出声:“哭够了?”
宗主长老们擦着发红的眼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