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兹看到他的脸就觉得情况不对，他卷起江辞就想把他带回自己家里去，但是潘先生的动作比他更快，他已经对着江辞低声说道：“就是关于这个祭典，我可以来一起参加吗？”

洛兹坚决地回绝了他：“不行！”

“当然可以。”这是已经被他完全裹进身体内部的江辞也从里面艰难地发出的声音。

他从洛兹的身体中间扣出了一个缝隙，然后对着对面的潘先生说道：“你还可以带上乌先生。”

潘先生对着他笑了笑，然后在洛兹对他做什么事情之前，迅速说道：“多谢，到时候我会带上礼物准时到访的，再见。”

然后他的身影就消失了，他家的门也在他们的面前猛地关上了。

洛兹：“……”

小鹿：“……为什么？”

从门缝中冒出了一个脑袋的小乖：“呜呜呜？”

江辞看着脸色灰败的父子俩，解释道：“过年就是热闹才好。”

洛兹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一点委屈，他对着江辞可怜地念叨着：“可是我还有好几个化身，尖叫幽灵之王、长有白色羽翼之人、黑暗馆中之物……人形的、幽灵的、没有形状的、什么样子的都有，我们自己就可以很热闹。”

“这是不一样的，洛兹。”

“哪里不一样？”

“他们都是你的朋友嘛？庆典当然可以一起过。”

“他们不是我的朋友。”

“好好好，不是你的朋友，那他们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间……洛兹！不要把自己放到衣柜里面去！它装不下你！”

那个为了搭配整个房子风格请专业师傅设计的、上面还有他特别喜欢的花纹的昂贵衣柜，是没有同款的！

最后，江辞不得不蹲在衣柜外面摸着洛兹从衣柜门里挤出来的一大滩肉，说了一箩筐的好话，然后还签订了好些不平等条约才把他从衣柜里面哄出来了。

整个过程中，家里的所有成员就站在卧室的门口看着他们，其中小鹿脸上的表情十分的一言难尽。

等洛兹重新变回人身，江辞才重新松了一口气，他转头朝门口看了一眼，然后门口的一堆生物就全部一哄而散，只剩下了小鹿和小乖。

“你们在看什么？”

小鹿一把抓住了拉布拉多脑袋上的狗毛，说道：“小狗说它饿了！”

小乖单纯无辜的大眼睛盯着江辞；“汪呜呜呜呜？”

江辞看了一眼时间，都快晚上七点了，他小心翼翼地一眼刚被哄好的洛兹，一脸温柔地问道：“那我先去给它们喂饭？”

洛兹稳重地点了点头。

小鹿无声地张大了嘴巴，在江辞离开了以后，他才对着对洛兹说道：“父亲，教教我！”

“……”

外面地板上还放着一堆东西，是今天去超市买回来的东西没收拾，江辞只能先把新鲜的肉类挑出来了一部分，然后把剩下的都塞进了已经快满了的冰箱里。

塞完了以后，这个冰箱就已经彻底满了，但是他完全不用担心，因为只需要短短两天，这个满了的冰箱就会空出来很大一部分，因为不管是远古种族还是小鹿都有一个永远填不饱的肚子。

等都弄好了以后，他就提着肉去了阳台上，阳台上的东西很多，但是中间就空出来了一部分空间，那个空位上放着几个铁碗。

江辞把几块新鲜的牛肉放在了碗里，然后在旁边安静等待着的远古种族们向他表达了感谢后，就围了上去。

回厨房的时候，他路过地上的一个花瓶停了两秒，然后顺手就把盆子里的一点牛肉残渣扔进了花瓶中，里面蠕动着的修格斯立刻激动了起来，在里面发出了一阵奇怪的声响。

江辞拍了拍它，它已经被小鹿吃掉了大部分的身体了，现在正在重新长膘阶段，想一想也是怪可怜的。

“唉，快过年了，你也吃点好的。”

而米戈今天的食物是一些淡蓝色的矿石，矿石的周围还闪着迷雾一样的光泽，它的食物是小鹿去喂的，小鹿一边喂还对着米戈的脑袋流口水，吓得米戈一直在哆嗦。

江辞看了一眼它们后，就带着装肉的盆去了厨房里，洛兹接过了盆，低头和他的脸贴了帖，然后就递给了他一碗用料十分实在的面条。

满满的卤牛肉在面条上面扑了厚厚的一层。

“竟然是牛肉面！”

江辞惊喜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才端着面出去了。

他直接去了客厅，把面放在了茶几上后，又拿起了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本来他是想一个欢快的电影，但是想到了之前戴岚山对他说的话，最后选择了打开了实时电视。

他们已经很久没看这种电视了，他按着遥控器把电视台一个一个地翻了过去，现在这个时间点，新闻联播刚结束，大部分的电视台都还是广告，只有少部分的几个电视台播着电视剧和综艺节目。

小鹿坐在他的旁边晃动着自己的腿，端着自己的碗同样好奇地看着不断变换着画面的电视。

“全新风格的艺术品……”

“咦？”

江辞只是依稀听到了几个字词，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把电视调回了上一个频道。

看起来是一个访谈节目，电视里面是几个专家正在做艺术品讲解，他们围在了一个通体漆黑看起来完全是随手乱捏的雕塑面前，口中说着一些他听不懂专业词语。

“莫大师，出名的未来主义雕塑家，之前喜欢采用各种非传统的雕塑材料，比如玻璃和钢铁，但是这次却使用了传统的石料来完成这次的作品，看作品的风格也和之前的作品完全不同……莫大师，您现在是在尝试一种新的雕塑风格吗？”

主持人长得很漂亮，江辞看到她说完了以后，坐在她对面的一个带着小圆眼镜，充满了文人气质的中年人也开口说话了。

他指着面前的奇怪的、没有任何人类看得懂含义地雕塑作品说道：“这个作品被我命名为《梦中兽》，它是我在睡着的时候完成的，我在梦中产生了巨大的恐惧和灵感，以至于让我在睡梦中的时候完成了这一个伟大的作品……”

“听起来非常奇妙，它也看起来有抽象派的风格呢。”

莫大师听到了她这么说却不满意了，他直接板着脸反驳道：“不，虽然和我以往的风格不同，但是它也不和抽象派风格沾边，如果仔细论起来，它应该是写实风格的作品。”

他说完了，江辞能清晰地感觉到他们在场的所有人都呆住了，就连技术高超的剪辑师都没能完美地拯救回来当时的场景。

“写实风格？”

莫大师带着一种奇异的狂热对着他们介绍道：“它真正的身体非常巨大，它站在高大的石头城市中，顶天的石柱，地上是一些暗绿色的黏液，我站在其中看到了它，我落进了迷宫……我激动到发抖，哪怕我那会儿面对着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但是我的脑子却像是打开了灵感的喷泉一样……你们看这一部分，这是它的脑袋，应该是柔软的圆形的，面容上面有一些触须，它有奇怪的身体和鳞爪一样的手足，它甚至还有翅膀……这都是我按照它雕刻的，按照一个伟大的人类无法想象的生物雕刻的，是我好运遇到了它，这个作品，它是一个伟大的作品！”

小鹿看着江辞面前还一口没动的面，急忙催促道：“妈妈，快吃饭啦！”

江辞依依不舍地从电视上收回了目光，然后端起了桌子上的碗，他往自己的嘴里塞了几口后，眼睛又落在了电视中莫先生激动扭曲成一团的面容上。

他觉得这个莫大师说的可能是真的，但是对其他人来说他的话应该更像是精神不正常的人口中说出来的胡言乱语。

“莫大师，这听起来很像是幻想生物……”

说这话的那个人应该也是从事艺术类的工作的，但是他才开口就被那个莫大师给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