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反派夺舍了(31)
凌余怀平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木雕花纹,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莫时烟,你究竟想干什么?
眼前缓缓变黑,凌余怀也无所谓了,他正想整理复杂的心绪,却突然听到莫时烟儒雅好听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带着些许的疑惑。
“易兄,你身体已经恢复了八成,为何还是一副心情不好的模样?”
凌余怀讶异,猛的睁开眼,却看见自己已经不在屋子的床上,而是在一处池边的亭子前,手搭在栏杆上,不言不语地看着空无一物的水面,而之前受过的伤全都已经好了。
他不禁恍惚,没想到眼睛一闭再一睁,时间就不知不觉地过去了几个月,当真是弹指一挥间已然物是人非。
身旁的莫时烟又不解地问:“易兄?”
凌余怀听见自己淡淡地说:“这水太死了,若是能种上些白莲或许能好看许多。”
听到这话,莫时烟莞尔一笑道:“易兄,原来喜欢莲花吗?如果喜欢,我可以叫下人现在就为你栽上,春天便能看见一池白莲竞相开放的美丽景色了。”
凌余怀转过头看向身旁坐在轮椅上的莫时烟,微风轻拂过他的发梢,虽然脸色微微苍白却掩盖不住如玉石般温和美好的谦谦形象,阳光落在消瘦到快要随风散去的身上,让人无端地感到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在幻境里又一次见到莫时烟时,凌余怀心里的那股违和感越来越重,眼前这个谦逊、爱笑、善良的人是真实存在的吗?
他已经有些分不清,究竟哪个才是莫时烟的真实面目了……
这时,凌余怀再次听见自己开口道:“我希望的,是白莲绽开之时你同我一起。”
“……”
莫时烟怔了一下,脸上的笑意消退,他缓缓地摇摇头,眼帘垂下来,低声地说:“……这个邀请,我大概是无法承诺了。”
“你既然知道自己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为什么还要留暗中给你下慢性毒.药的继母玉香一命?难道你还不知道,你落到如今这绝路全是拜她所赐?”
莫时烟抬头望天,那断断续续的喃喃自语,仿佛飘零的烟,在风的夹携下只能无依无靠地散去,消弭在大到无边无际的孤独天地之间。
“……她毕竟是月笙的亲娘,如果她死了,月笙这辈子只会永远活在痛苦和仇恨之中最后郁郁而终,莫家需要一个继承人,父亲也需要人照顾晚年……况且我本就身体衰弱,也断定过活不过二十三,既然如此,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莫时烟的手心忽然被握住,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却听见面前的人坚定地说:“我在意。”
“……”
莫时烟呆了一下,半响没有言语,他低下头来,抿嘴,手微微发颤,蓝色的衣襟似乎隐隐湿润了一点。
☆、骗局
眼前的情景还没褪去,忽然瞬间又换了个地方。
只闻到又浓重又苦涩的药味缓缓萦绕在空气中,莫时烟独自无力地背靠在床上,他猛的咳嗽起来,弯下腰用手帕捂住口,等再松开时上面则沾着鲜红到刺眼的黑血。
明明是这样令人绝望的颜色,他却好像早就已经接受了。
沾血的帕子掉落在地上,他靠在床边,屋里半闭着门,窗帘关得紧密不见外面,如今正是冬天,天气寒得发颤,却没一个人为他将放着炭的火盆烧起,唯有尘埃积在无人打理的地上,空气静的可怕。
他才缓过来一会没多久,又不由自主地咳起来,偌大的屋里只能听见他一个人快要哑了的声音。
门吱嘎一声响起,莫时烟还没来得及抬眼,就被轻轻扶回了柔软的床里,耳边响起微微不满意的语句。
“天这么冷,为什么不好好躺在被子里?连火也不叫下人烧起来,你是成心想把自己冻死过去吗?”
莫时烟摇摇头。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还好。”
左手忽然被握住,对面人皱眉,说:“还好?你的手都冷成了冰块,你还说还好?我看是那些下人见你没了主导权便开始不以为然起来,连自家主子的姓甚名谁都忘记了,你知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干什么?”
莫时烟低声地说:“……今天是月笙的生辰,他们忙乱了一时忘记也是情理之中……”
“你还在为他们找借口,是不是他们把你活生生埋进土里,你还要好心说什么情理之中的借口为这群人开脱?好,你不责怪他们这番无情无义,我去讨这个理。”
见此,莫时烟连忙拉扯住对面人的衣角,几乎是苦苦哀求了。
“事已至此本来就无可挽回,这世界上谁能躲过人走茶凉的结局?不要再去纠缠是非了,我不想让这最后的局面弄得这样难看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