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太子被迫还俗后+番外(95)
“好好好,我不说了。”宁湘忍俊不禁,举手投降,转而说起方才未完的话题,“荣王那边会有麻烦吗?”
荣王把持朝政多年,若是与张龄为伍就是如虎添翼,当然,若是没有足够的把握,荣王不会轻易动手。到能动手的时候,必然是存在威胁的,他不能小觑。
但这些隐忧,不必和宁湘细说。
他还是风轻云淡的神情,淡声说:“危险还是有的,但不是太麻烦,我自有法子。”
这些事宁湘帮不上忙,心中尽管担忧,却没敢开口,只温声说:“那你千万小心。”
“好。”
*
秋雨下得缓而密,夜色悄然,落叶无声坠地,被脏污的靴子踩进泥泞里。
酒楼雅间相比平日更为安静,有人身披斗篷踩上楼梯,在门前递上书信一封。
座前的人缓缓出声:“进来吧,张统领。”
张龄左右看了看,咬着牙进门。
“王爷有何吩咐?”
荣王倒了一杯酒,往前一推:“有话慢慢说,张统领急什么?”
书信拆开摆在桌上,被风卷动,张龄起身关了窗,饮尽杯中酒,沉声说:“王爷知道我还有一家老小,不能冒着这个险。”
荣王嗤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张统领现在想独善其身……晚了!”
张龄胡子颤了颤。
“当初陈麒打了败仗,贬了官职,若不是我向先皇举荐你,这禁军统领的位置怎么落到你身上?”
禁军统领原是先皇后兄长大将军陈麒,五年前边关动乱,先帝命陈麒出征,要另选禁军统领。
陈麒出兵不利兵败重伤,荣王趁乱举荐了张龄,张龄感恩戴德前后送了不少金银,也因此在荣王手里留下了把柄。
如今走投无路,也只能认栽。
“王爷知遇之恩,张龄没齿难忘。”
荣王这才满意,又替他满上杯中酒:“张统领放心,事成之后,本王必不会亏待你和你的家人。”
张龄迟疑了片刻,问:“王爷真的要扶持敬王殿下?”
荣王端着酒杯,意味不明地说:“就看他听不听话了……”
张龄心中有了底,低声问:“王爷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八月二十七。”
他微惊:“还有十日?”
荣王漫不经心道:“这可是个好日子……”
去年八月二十七,先帝宾天,传位于皇太子宣明繁。
今年八月二十七,宣明繁将率文武百官前往帝陵祭祀,届时便是动手的好时机。
多年谋划,也就在此做个了断了。
作者有话说:
吹了风,头疼了一天,一动就想吐,吃了止疼药现在才清醒,等会儿继续写二更,不用等。
第75章
大约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后几日,朝堂局势隐隐有暗流涌动,但明面却是出奇的宁静。
前朝的喧嚣传不进内宫,宁湘没有打听朝政,或者说打听到了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依旧过自己的自在日子。
听闻要为端王敬王择选王妃,各世家女子新的画像,倒是没有因为朝局的动荡,毫不耽误的就送进了宫。
宁湘搜罗齐了,趁着宣明呈进宫,拿了画像给他挑选。
宣明呈虽然妥协说让她安排,但眼光挑剔得不行,画像一展开,便啧啧道:“这个不行,太瘦了。”
宁湘面无表情换了一幅:“这个呢,嗣承德王之女,册封了郡主,你们小时候应该一起玩过吧?”
“自然是认识,可这画像画的不认识了。”他指指画像上的脸,“我记得这小郡主鼻子旁长了颗痦子,如今竟是没有了?”
她滞了滞,这位郡主她也没见过,还有没有痦子不知道,单从画像上看还是眉清目秀的。
看宣明呈嫌弃的眼神,宁湘语重心长道:“殿下不能以貌取人,多了解人家的内在,这嗣王郡主与你很是般配嘛。”
“你说我以貌取人?”他嗤笑,手一抬,指着窗下静静看书的宣明繁,“我皇兄脸上要长个大痦子,你还觉得好看吗?”
不远处的人缓缓抬头,露出一张清隽出尘的脸,看向她的目光温软柔和。
无法想象这张脸多个痦子是什么样,宁湘硬着头皮回答:“白玉微瑕,瑕不掩瑜,那也是好看的!”
宣明呈面露嘲讽:“言不由衷,你跟我一样浅薄。”
她重新拿出画像,恼羞成怒:“殿下,你有完没完?”
宣明呈无辜道:“不是你让我选的吗?”
她瞪着他:“那你也没个满意的?”
“皇兄觉得如何?”宣明呈随手举起画像,想着宣明繁向来不理会这些事,哪知他偏头认真地看了看。
“这林家小姐不错,是我舅母娘家侄女,岁数也与你相当,从一满月宴上你应当见过。”
宣明呈顿时垮了脸:“不记得了……”
宁湘忍俊不禁:“那改日请这位林小姐进宫,我见见?”
他哼了哼,插着袖子没说话。
芳蕊这时进来禀报:“小殿下哭了,娘娘快去看看吧。”
宣从一这两日闹觉,声音都哭哑了,宁湘担心儿子,扔下画卷便走:“我瞧瞧去。”
她着急忙慌离开,宣明呈莫名松了口气,画像铺散在地上,正要弯腰去捡,方才进来的小宫女已经先一步拿起画像:“奴婢来吧。”
宣明呈瞥她一眼,却见这宫女卷画像时心不在焉,悄悄地看向窗下的宣明繁,顿时明白过来。
“姑娘看什么呢?咱们皇上好看吧!”
耳边冷不丁响起声音,芳蕊吓了大跳,面红耳赤后退了两步:“没、没有……”
宣明呈挑眉:“没有?你的意思是皇上不好看?”
芳蕊感觉到一道清冷的视线落在身上,顿时心如鼓擂:“不不是……好、好看。”
“下去吧。”不带情绪的声音乍然响起,她窒住,应了声是,连忙垂首退出殿外。
跨过门槛转身要走,听见宣明繁冷声斥责:“胡乱拿宫女开什么玩笑?”
“是是是,我不说了。”
芳蕊咬着唇,眼底隐隐有泪,抬脚要走却瞥见曲嬷嬷过来,上下打量她:“哭什么?犯什么错了?”
芳蕊大惊失色,急忙摆手:“没有,奴婢告退……”
曲嬷嬷皱了皱眉。
看宣明繁真的生了气,宣明呈摸了摸鼻尖,悻悻道:“您消消气,我就说笑而已。”
“别拿旁人玩笑,你皇嫂会误会。”
宣明呈叠声应了,转头把画像抛之脑后,说起正事:“禁军昨日轮防,张龄几次进出城,似有异动。”
皇城禁军定员三万,每两日换防,张龄每日巡查皇城内外关防,进出城并不奇怪,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就显得异常。
今日二十四,离先帝祭祀大典还有三日。
宣明繁合上书,神情冷然:“派人好好盯着,此番务必将其一网打尽。”
*
一场秋雨下了数日,终于在先帝忌辰前夕放晴,祭祀大典由礼部一应准备妥当。
宫人送来素服,宁湘帮宣明繁穿戴整齐,要出门时,却被他拉住手。
“怎么了?”她讶然,这人难得有如此主动的时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低头,吻上她艳丽的红唇:“等我回来。”
宁湘尚不知要发生什么事,对他的示好十分受用:“好,我等你。”
祭祀大典礼节繁多,辰时起,申时前后方能结束。
祭祀大典先至宗庙,再到皇陵,午时正,宣明繁率宗亲百官抵达帝陵享殿。
祭台之上,开元寺请来的僧人正在诵经祈福。
宣明繁站在前方,身姿如玉,目光朗朗。
身后的宣明呈听着诵经声,打了个呵欠,扭着腰喊累:“什么时候结束啊,我这腰都要断了。”
离得最近的御史中丞听见这话直叹气,这位殿下当真是没心没肺,先帝祭典上还如此不正经。
眼看宣明呈要蹲下去,御史中丞轻咳一声,他回过头不解问:“大人嗓子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