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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太子被迫还俗后+番外(40)

作者:春风迟迟 阅读记录

涿州城里,像马筠安这样的贫寒人家,为了几两药钱不辞辛苦,受尽苦楚。

反观李望山这个父母官。

欺压百姓,敛财作恶。

他今日若没动他,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受其戕害。

丞相观察着他的脸色,迟疑说:“底下人说,在李望山书房发现了一封密信,应当是没来得及销毁的。”

“写了什么?”

“一些大逆不道的密谋。”

如何安排杀手冒充山匪,如何埋伏在半途袭击废太子。

信上虽没落款,却是以荣王口吻所写。

这朝堂之上,最忌惮废太子回宫的,除了荣王没有第二人。

好在宣明繁吉人天相,化险为夷顺利回京,否则,这宫里又不知是怎么一场动荡。

“荣王心有不轨,随时可能伺机而动,皇上定要在这之前,令其伏法才是!”说到这儿,丞相像是想起什么,又道,“此番肃安大长公主进宫小住,怕是为了带在身边的那个姑娘,皇上当心!”

季翩然之父征战沙场,为国捐躯,自幼便养在荣王妃膝下。

功臣良将遗孤,朝廷理应善待。

宣明繁弱冠时,先皇曾有意为太子挑一位德才兼备的太子妃。荣王妃隐晦地向先帝提过季翩然,只是那时候她尚未及笄,先帝直言容后两年再议。

此话一出,也算是默许了,几乎八九不离十的事。

谁知道第二年太子就遭贬谪,剃度出家。

季翩然的婚事一再耽搁,拖到今时,宣明繁继位,荣王夫妇总算是按捺不住了。

季翩然和肃安大长公主能有多少情分,此番随侍公主进宫,显然是冲着新帝而来。

丞相敬重战死沙场的功臣,但一想到季翩然若是进宫,荣王气焰嚣张,必是后患无穷。

丞相忍不住说:“立后不是民间嫁娶,事关社稷宗祧,万万不可儿戏啊!”

“立后?”宣明繁转头,容色清冷,“谁说我要立后?”

丞相噎住。

“您出宫修行多年不问红尘,眼下也到了适婚的年纪,立后一事应当安排了。世家贵女才德兼备者众多,改日我为皇上拟个名册来,挑几个符合心意的纳入后宫!”

宣明繁在光影里落座,没有接他的话。

丞相惴惴:“皇上怎么了?”

他拨动着佛珠,幽声说:“我在想老师殚精竭虑、劳苦功高。”

丞相很疑惑:“臣何来功劳?”

宣明繁抬眼,一言不发。

丞相暗暗揣测天子的意思,半晌都没明白过来。

直到出了勤政殿,一个宫女鬼鬼祟祟从柱子后探出脑袋。

丞相终于恍然大悟。

前些时日,常青说那个派出宫的宫女好像完成了任务。

丞相本来不抱希望,都要忘了这回事,也没把太子回宫的因由往她身上想。

方才宣明繁那句“劳苦功高”,分明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他这是怪自己算计了他!

丞相冷汗直流,看到眼前的女子,颇有几分焦头烂额。

“姑娘你……真在皇上身边伺候?”

此伺候,非彼伺候。

宁湘没回答,只说:“大人不知道,皇上如今恨我恨得紧,宫里我是半刻也待不下去。您想想法子,让我出宫可好?”

丞相迟疑:“这……”

宁湘戚戚然挤出眼泪来,哀声说:“求大人一定帮帮我!”

好不容易遇上丞相,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宣明繁今日话都说到这个地步,她实在不敢待在宫里了。

丞相当初找上宁湘也是一时之计,既然允诺要放她归家,自然不好失信。

看宁湘哭得梨花带雨,苦苦哀求,丞相心软了:“也罢,姑娘既决定了,本官便帮你一把。”

宁湘屈膝:“多谢丞相大人。”

“皇上登基后,有意放出一批宫人还乡,旨意应当在腊月里下来,到时我为姑娘安排。”

宁湘心中澎湃,热血沸腾。

压在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只是今天实在倒霉,那药罐禁不住摔,裂隙破损不能再用,她的计划再度搁浅。

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宁湘乐观地想,只要能顺利出了宫,多的是法子。

作者有话说:

有二更,零点前~

第32章 二更!

有了丞相的承诺,之后两日当差宁湘心情甚好。

今日宣明繁一早不见踪影,秦姑姑也不在,问起晴雨才知道他出宫去了。

“出宫做什么?”

宣明繁回宫后连御花园都不曾闲逛过,今日竟然出宫去了?

晴雨瞥她一眼:“你不知道吗,今日是先皇后忌辰。”

宁湘愣住。

她的确是忘了。

先皇后陈氏出身将门,曾祖父是开国功臣,曾拥立太.祖皇帝继位,功勋卓著。

先皇后能文能武,英姿飒爽,十七岁嫁于先帝,次年诞下嫡长子宣明繁。

陈氏一门封侯加爵,风光无二。

直到六年前皇后兄长陈麒将军征战边关,误中敌军埋伏,身陷囹圄,手下数千将士几乎全军覆没。

皇后急火攻心,病倒了。

后来陈将军虽归朝,却遭流言中伤,荣王多次上谏说陈麒狂傲自大,用兵不善,劝皇帝论罪。

先皇再三思量后,收回了陈将军兵权,此举却让缠绵病榻的皇后愈发沉郁,在当年初冬深夜里玉殒香消。

宁湘那时候才进宫两年,懵懂无知。深夜里尚在熟睡,嬷嬷惊慌敲门,扔下素服,说了一句皇后大行。

她茫然地穿好素服,被人流裹挟着去服丧哭灵。

那是她第一次见宣明繁。

十六七岁的少年。

金相玉质、如圭如璋。

她跪在地上,见太子殿下一路疾行。

那双极为深邃的眼睛噙着热泪,满面哀伤。

他从她面前经过,带起一阵细小的风。

宁湘垂首,一滴水珠落在她手背上。

还是温热的。

她尚未来得及反应,水珠就没了温度,冰凉凉地顺着指缝滑在了地砖上。

那是太子殿下的眼泪。

滚烫、灼热。

以至于后来每年皇后忌辰,宁湘都能想起宣明繁悲戚的神情,和那滴在冬夜里砸在手背上的眼泪。

太子出家几年,宫里对先皇后祭奠并没有少,只是那样重大的场合普通宫女去不了。

宁湘知道,就算去了,太子殿下也不在。

今年经历的事情太多,宁湘整日提心吊胆,完全没记起今天是先皇后忌辰。

此刻听晴雨说起,本来愉悦的心情不知为何在瞬间淡了许多。

昔日的太子殿下已经脱胎换骨,变成了另一番模样。

几年修行之路,将他磨砺成温润的美玉。

矜贵、清冷,心静无尘。

每次多看一眼,都觉得是在亵渎神灵。

这样的一个人,如今又重回尘世中。

只是再不会像当年那样伤心落泪了。

冷风迎面吹来,宁湘抱着手臂想,也许他真的会流泪也说不定。

她想不到现在的宣明繁哭会是什么样子。

一定是泣涕涟涟,惹人生怜。

大约是要变天,此刻霜风阵阵,穿透衣衫,冷得一阵颤栗。

宁湘感怀未过,忽听晴雨咦了一声。

“宁湘,你是不是胖了?”

她茫然抬眼,看到晴雨脸上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有吗?”

晴雨嬉笑:“自打来勤政殿,你身子倒是一日日圆润了!”

宁湘不动声色的扯了扯衣摆,正色道:“许是佳肴味美,最近吃得多了些。”

勤政殿的膳食的确比别宫好,晴雨深有同感。

她本来嫉妒宁湘长得美,看到她日渐丰腴的腰身,眉眼间比以往多了些难以形容的柔美。

说不出这是什么感觉。

宁湘已然抱着手臂转身:“我冷了,回屋添件衣裳。”

留下晴雨一人在原地。

确定她没有跟上来,宁湘回房,立刻锁上门闩,捞起衣裳对着镜子端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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