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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物(96)

作者:江河晚照 阅读记录

更有些心思深沉之辈,怀疑这是元康帝要着手清洗朝中党争,为后续立太子铺垫的前兆。

亦有人连封上奏,为谢尘陈情述冤,却都被元康帝留中不发。

一时之间,朝堂中风声鹤唳,人人自危起来。

直到出了正月,谢尘依旧被关押在刑部,这时朝中众人才逐渐清晰的认识,这位曾经位高权重,风光一时的谢大人这次是真的栽了。

戚国公坐在书房里,面色阴沉的道:“什么情况,说说吧?”

站在他身前的人恭敬的答道:“小人昨日使了银子假扮狱卒去刑部探过了,谢尘确实被关押在刑部大牢,而且没有任何优待,天寒地冻的连床正经的被子都没有,听说他身上还有伤,看着那脸色憔悴的很。

戚国公捏着拳头道:“这么看来,是真的失了圣宠了。”

面前那人笑道:“国公爷聪明,若不是谢尘忽然倒台,国公爷又怎么会愿意搭我家主子这条线。”

戚国公沉默不语,那人接着道:“前些日子有宫中的内线传了消息出来,太医说皇帝身子底子本就虚弱,就算再精心保养,也活不过四十之数,到时候三皇子即位,朝中又没有势力能作为牵制,那可就是沈家的天下了。”

那人轻轻笑着道:“国公爷,您这戚国公府没有太后娘娘撑着,偌大基业又能熬过几年呢?”

看着戚国公的面颊抽动两下,他的声音里带了些引诱:“可若是和我家主子联手,从龙之功啊——”

戚国公神色变幻,半晌才道:“你家主子所谋之事甚大,我又能帮上什么?”

那人听见这话,顿时笑了一下。

“国公爷未免太看清自己了,您家小公爷此时不正在辽东么?”

“听说小公爷所在辽东军几次败北,几处布放位置都被鞑子摸了个透,只有小公爷指挥的队伍打了几场胜仗,这事国公爷可知晓?”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六章

戚国公面色顿时一变。

他虽然是靠外戚封的爵位, 但这话里的意思多少还是能听出来的。

“你莫要污蔑我儿!”

他声色一厉斥道。

可对面那人却神色未变的道:“国公爷不必生气,既然是要合作,大家自是应该敞开心扉, 若不是小公爷如此神机妙算,我等也没有合作的机会。”

戚国公警惕又狐疑的看着眼前的人。

那人身形恭敬,可眼里却是带着一丝笑意接着道:“其实辽东的事,我们与太后娘娘早有约定互通有无, 只是若能有小公爷再协助一二, 那成就大业, 尽在眼前。

戚国公眯起眼睛:“你们想让我儿做什么?”

那人这次才真切的笑了起来, 从袖口中取出一道书信。

“主子早已为国公爷和小公爷准备了出路, 现在只需国公爷下定决心,从龙之功尽在眼前。”

戚国公盯着那人双手奉上的一封信,良久后,才伸手接了过去。

半个时辰后, 一封戚国公的亲笔信夹着另一封盖着昌王私印的信从戚国公的书房发出,加急送往了辽东。

隔日,戚国公再次入宫, 只是这一次,他不再焦虑, 倒是现出两分智珠在握的抖擞来。

当然, 这些发生在戚国公府书房里的密谋,旁人是不会知晓的。

而此时的刑部大牢中, 谢尘也确实如那人形容的一样, 看上去很有些凄惨。

数九寒天, 大牢里只有星星点点的几处炭盆, 散发着可怜的微弱暖意。

他依旧穿着那一身略显单薄的朱红色官袍, 大牢里幽暗的光照的他胸前补子上的孔雀尾翎散发出幽幽的绿光,映的他肤色格外惨白倦怠,却更衬的那容色更出众了两分似的。

谢尘靠坐在冰冷的石墙上,闭目调息。

盘算着日子,估计着差不多了,若在这里再多待几天,他身体估计真就撑不住了。

不远处脚步声传来,接着是铁锁链的哗啦响声,他睁开了眼。

一个面白无须的内监出现在面前,向他鞠躬行礼,身后跟着的小太监手上抱着玄色的狐皮大氅。

“大人受苦了,请随奴才来。”

谢尘没有露出丝毫意外的神情,将氅衣披在身上,带上兜帽遮住了脸孔,默不作声跟着太监出了牢房。

·

谢尘被罢官入狱的消息,是隔了两日才传回谢府的。

也是因为谢府如今除了谢尘,便只剩下了女人孩子,消息极为闭塞,这种朝堂上的事情,哪里会知晓。

谢尘两天没有回府,府里众人正有些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谢如眉的夫君许晋兴便来接她回许家。

谢老夫人本是极为不满的,谢如眉现在也已经是快七个月的身孕了,谢府里产婆,奶娘,各种珍稀的药材一应备的全乎着呢,怎么忽然就来要接回去?

许晋兴没想到谢府里一家老小还不知道谢尘已经出了事,他本不愿在有身孕的妻子面前提及这件事,可如今也只能无奈的将消息说了出来。

此言一出,谢府里可谓是炸了锅。

谢老夫人又惊又气,当场便差点晕了过去。

谢如眉也是被吓着了,幸好有夫君许晋兴在身边不断安抚,说谢尘只是暂时被罢了官,刑部目前刚刚提审相关证人,流程也刚开始走,离会审还有好一阵子,结果未出之前谢尘都算安全。

谢如眉着才算是平稳下情绪,只是依旧担心不已,说什么也不肯和许晋兴回许家了。

谢老夫人一边赶紧派人去找戚白玉,一边铁青着一张脸问道:“晋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妄之在朝中地位不是稳固的很么,怎么会突然被罢了官?”

许晋兴犹豫了一下,他虽只是刚调回京不到一年,品级也不高,甚至上不了朝会,但谢尘的这件事从年前开始就闹得满城风雨,最近更是但凡一个朝中官吏便会议论一二,他因此也将事情知晓了个清楚。

他看着谢老夫人难看的脸色,最终还是将事情从年前那场状告开始讲起,详细的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你是说,因为一个叫裴桓的翰林院小官写了诉状,妄之才被弹劾,又赶上上元节在街上纵马,才引起此事?”

许晋兴点点头。

谢老夫人立即便想明白,上元节那日发生的事。

“裴桓,这名字怎么还有些耳熟?”

谢如眉在一旁抿了抿唇,她倒是隐约猜到了一些。

之前戚白芷来拜见谢老夫人的时候,曾经不经意间提起过这个裴桓,好像是与白歌相熟。

这会儿若是说起来这茬,就让人觉得分外敏感了。

只是她不说,却有人说了。

“裴桓,是我们家七姑娘的姘头呢!”

得了消息,人便匆匆赶过来的戚白玉,撑着羸弱不堪的身体走进来,说话的人正是她身边的丫鬟墨香。

谢老夫人愣了一下,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

“哼,还不是——”

墨香正要再说,却被戚白玉的不断的咳嗽声给制住了。

她赶紧扶着戚白玉坐下,给她倒了水晕着嗓子。

戚白玉喝了水,缓了口气,才问道:“丫鬟刚才急匆匆的也没说清楚,妄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谢如眉瞧她一眼,简单把谢尘出的事说了一遍。

戚白玉并不显的急躁,她挑了挑眉,用沙哑的嗓子轻声道:“裴桓?”

谢老夫人皱眉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赶紧说吧,这都火烧眉毛了!”

戚白玉用帕子轻捂着唇,一双有些发黄带着血丝的眼睛里留出些许恶意来。

“我只知道,这裴桓曾经是我那三婶为七妹妹定下的未婚夫婿,不过后来嘛——”

她的话只说了一半,不过在场的人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哪里有不清楚她话里意思的。

谢老夫人的脸色阴沉,恨恨骂了一句:“真是个祸害,害死了我谢家的子嗣,如今又来害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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