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每天逼朕营业(153)
柳翩翩诧异地看着他:“这话怎么说?”
谢景元的眼里顿时闪烁着狐狸一样的笑容:“我听说孙太后三天两头留他在宫里吃饭。”
柳翩翩咳嗽一声:“别胡说,孙太后是他堂姨母,而且差了二十多岁呢。”
谢景元嘿嘿笑起来:“我又没说有个什么,我的意思是他现在得了太后娘娘和陛下的青眼,他这么精明的人,肯定能把这份青眼运用到极致。”
柳翩翩嗯一声:“他确实很看重前程,这下子也算求仁得仁。”
谢景元撇撇嘴:“以往都说我名声不好,我看以后秦大君子的名声也要烂大街。”
柳翩翩坐到他身边道:“我们这边要怎么应对?”
谢景元开始嗑瓜子:“别急,我在等机会。”
柳翩翩试探性地问道:“哪里的机会?关外?宗室?”
谢景元眯起眼睛笑:“谁知道呢,就看谁先忍不住动手。关外的胡人从来没老实过,过几天我要带人再去血洗一次,能杀多狠杀多狠,最好杀到王庭去,到时候胡人得恨死我。这一恨就得报仇,我就怕他们不来呢。”
柳翩翩想了想之后道:“宗室那边也不稳?”
谢景元又笑得跟狐狸一样:“你知道晋王吗?”
柳翩翩点头:“当然知道,他是先帝嫡亲的兄弟,在宗室里最有权势,封地也大。”
谢景元凑到柳翩翩面前悄悄道:“我让人去晋王的封地上看过,晋王对孙家揽权之事十分不满。等机会合适,我放一把火,让晋王坐不住。”
柳翩翩思索片刻后问道:“那,你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谢景元的笑容慢慢收起来,眼里开始闪烁着一种柳翩翩以前从未看到的目光,那目光里有渴望、有野心、还有一丝不服输。
柳翩翩忽然懂了,他也尝到了权力的滋味,他更想跟秦孟仁掰手腕子,他不想永远留在西北吃沙子。
“你是不是想回京?”
柳翩翩的话音一落,谢景元伸手将她揽进怀里:“窝在这里,时刻要受制于人,消息闭塞,头上永远悬着一把剑。若是我一个人,死了也就死了,但我不希望像表兄一样,连自己的孩子都要送走。现在只是一个落落,将来我们再有了孩子,我不能让他们终生活在恐惧之中。不掌握实权,我们家永远都是砧板上的肉。”
柳翩翩伸手搂住他的腰低声问道:“会很危险吗?”
谢景元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危险也要做,你别怕,我尽量不惹怒他们任何一方,而且我发现一个问题。”
柳翩翩将头靠在他的胸口:“什么问题?”
谢景元用脸蹭了蹭柳翩翩的头发:“我发现秦孟仁跟我的想法一样。”
柳翩翩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秦孟仁想搅混水?”
谢景元嗯一声:“孙家和孟家树大根深,我与秦孟仁不管势头多猛,永远无法跟这种庞然大物相抗衡。只有把水搅浑,把各方势力都拉进来练一练,我和秦孟仁才有机会。既然他跟我的想法一样,我岂能不配合他。他在朝,我在野,我们一起把这两个大家伙干掉!”
柳翩翩吃了一惊:“你要跟他合作?”
谢景元呸一声道:“狗才跟他合作,只不过是暂时的目标相同而已。一旦我们的目标达成,或者中途出现什么不可控的意外,他立刻会把刀口对向我。”
柳翩翩皱起眉:“他定然是没安好心。”
谢景元哼一声:“我不怕他,大不了我去找个山头做土匪,不当大雍的子民,他就算成了太上皇也管不到我头上来。”
柳翩翩被他逗笑:“别胡说!”
谢景元又在她发髻间嗅了嗅:“你用的什么熏香,好香,给我闻闻。”
每次回来他都是这样,像只小狗一样在她身上闻来闻去,柳翩翩刚才因为一时动容才投入他的怀抱,没想到这会子被他捉住,无处可逃。
谢景元低头在她额前亲一口:“你别担心,那都是以后的事情,现在我们好好把日子过好。”
柳翩翩嗯一声:“你在军营里要小心……”
谢景元还没等她说完,低头封住了她剩余的话,然后伸手将她大横抱起,跨步往东屋走去。
柳翩翩伸手捶他:“落落马上就要来找我了。”
谢景元一边走一边道:“不妨事,我快一些!”
柳翩翩忍不住低头笑起来,谢景元明白她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磨了磨牙道:“等会子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柳翩翩又伸手捶了他一下,然后被他带进了帘帐里。
……
谢景元回来跟柳翩翩分享过消息和自己的想法后就要离去,柳翩翩抱着孩子将他送到大门口。
谢景元在女儿脸上亲一口:“乖乖,爹过一阵子才能回来,你要乖乖听娘的话。”
说完,谢景元又俯身摸了摸平安的头,蹲下身来跟他说话:“平安,姨父不在家里,你就是男子汉了,要保护好妹妹。”
平安才两岁多,哪里懂这么深刻的道理,他就知道姨父才回来就要走,姨父回来时给他带了一只木鸟儿,非常好玩,他有点舍不得姨父走。
谢景元伸手抱了抱他,也在他脸上亲一口。平安被亲了一口,忍不住笑了起来。
谢景元站起身,揉了揉柳翩翩的头发:“我走了,回去吧,外头风大。”
柳翩翩嘱咐那两个侍卫:“好好照顾将军。”
两个侍卫一个姓黄一个姓伍,都是谢景元的心腹,闻言急忙拱手道:“夫人放心。”
等谢景元的马匹消失在巷子口,柳翩翩这才折回宅子里。回到正房后,她在心里反复思索谢景元的话,局势复杂,以谢家和柳家现在的实力,要么做别人的附庸,要么就我为鱼肉。
谢家跟孙家是永远坐不到一条船上去,那么只能投靠孟家。对于这种无处可去的投靠之人,谁都不会有太大热情,不是东家就是西家,你得罪了东家,西家就吃定了你。
柳翩翩安静地坐在书房里,把秦孟仁所做的事情从头到尾都想了一遍。他为难蔡知府,给了孙家难堪,这次又帮孙家争取吏部尚书之位,看似又偏向孙家,可柳翩翩却感觉他在戏耍孙家。
她感觉得出来,秦孟仁对孙家敌意很大。
他是想干掉孙家,然后把小皇帝捏在手心里吗?那可不容易,这种权谋之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堪一击。若是孙家发动政变,秦孟仁立刻要死于非命。秦家虽然也有点实力,在孙家面前还是要俯首。
呵呵,刚刚长齐了毛,就要开始不知天高地厚。
想起秦孟仁,柳翩翩又开始替裴谨言担忧起来。全天下人都知道裴谨言和秦孟仁现在关系非常好,可柳翩翩觉得此事不会那么简单。
或许,秦孟仁知道裴谨言是假意投靠,裴谨言也知道秦孟仁对自己没有真心。
想到裴谨言孤身一人在狼窝里求生存,柳翩翩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已经倒戈,看看秦孟仁到底是不是真心对待他。
后面几天,柳翩翩去过一趟裴家。因为儿子住着谢家的宅子,裴太太对柳翩翩十分热情。
柳翩翩谎称自己要给京城里的故旧写信,问裴太太有没有什么东西带给裴谨言。
裴太太十分欢喜,她真的太想念大儿子了。离这么远,她没法给儿子做一顿饭,没法给他做一件衣裳。现在谢家要往京城送东西,裴太太立刻收拾了一大包东西给了柳翩翩。
柳翩翩收到裴太太的东西后立刻发往京城,在发走之前,她往里面塞了一幅画,是当日她成亲时裴谨言送的寒梅图。这副寒梅图是裴谨言照着她的画临摹的,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为了增加可信度,她还在图上面还题了一首诗,诗中之意是担忧友人。
不出柳翩翩意料,这一包东西先到了秦孟仁的手里。
秦孟仁抖开那画后整个人就呆立在当场,他盯着那幅画看了良久,目光一会儿柔和一会儿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