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鬼+番外(43)
赵铭承眼角都在抽,厉声喊道:“姓叶的!老夫劝你还是收手为妙!凭你手底下这点残兵败将,想占领稻京,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也敢白日做梦?!”
连阙“呸”了一声,“好不要脸的老匹夫!你他……”
“鸠占鹊巢的老东西也敢大放厥词?”
调侃却冰冷的女声响起,自天际划过一道青云般的辉光,两柄飞剑破空踏雪,挟云裹流,扶摇风起,迅疾如凛冽寒风,却有如山岳巍峨的沉重,将战场猛地分做两派。
两道身影疾行而至,少年握住剑柄灵活旋剑,以充沛的灵力肃清周围,对着赵铭承竖起了中指,“知道他是谁吗就敢乱吠?瞎了你的狗眼!”
而少女回眸看见江淮时,似气愤又似无奈地指了他一下。
“小王八蛋,回头和你算账。”
第22章 并肩
连阙目瞪狗呆,“小王八蛋……是叫你?”
江淮:“……”
连阙:“不是,不是我叫的啊!你看我干什么!!!”
江祝江祈犹如天降奇兵,虽然只有两个人,但灵力充沛又锋芒正盛的两人所带来的压力成排山倒海之势,迅速在僵持不下的战场撕开一条口子,打破了僵局。江淮连阙把握战机,集结修士摧枯拉朽般将赵家一方已经混乱的阵圈彻底压制,于一个时辰内活捉了赵铭承,结束了争夺战。
赵家损失惨重,赵铭承更是在混战中不知被谁的外溢灵力掌掴了脸,丢了门牙,满口血沫。
江祈也挂了彩,不过神采奕奕也气势汹汹,恶狠狠呸了一句,“你他妈神气个鬼!小爷告诉你,唳鹤庭的主家是姓叶,但不是你狗屁老大能当的!当着正主儿骂,老匹夫你挺嚣张啊!”
赵铭承被俘,叶安柳直接绑缚了推到众人面前,跌在血色染就的胭脂地里,半面埋土。虽无人去扶,也无人再对他进行更深的推搡折辱,逞口舌之快罢了,其中江祈最甚。
明明不是他的事情,却比正主还生气。
江祝拉住江祈,问连阙:“阿淮呢?”
连阙还沉浸在突如其来的胜利中,整个人都有些傻愣愣的,“……啊?他不在?哦哦,他好像去那边了?”
江祝用“关爱智障儿童”的目光扫了一眼连阙,追了过去。
待江祝快没影儿了,连阙才被雷劈中一样猛地惊醒,双手扣住江祈肩膀用力摇,“你是,你们是琢烟谷的人?不是,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这边在战斗啊……你们就这么进来了?那是你姐江祝吧?你们俩是疯了吗???”
江祈没好气把连阙的爪子扒拉开,心道阿淮身边都跟着什么样的傻子,才慢条斯理道:“我姐说了,会咬人的狗不叫。阿淮……不对,三哥,他不咄咄逼人,因为他虽然暂时后继无力,却是厚积薄发。那个赵家老狗,隔着老远就听见他叫嚣了,不是真有底气,就是虚张声势。你们消耗了他这么久,肯定是没底牌了。”
连阙:“卧槽!”
江祈:“!!!你骂谁!”
连阙连连摆手,“不是!我是说你姐!江祝!好厉害啊!!”
“废话!我姐当然厉害了!”
江祝没空理两个战后智商直线下降的二五仔,顺着连阙所说,果然追到了江淮。
“阿淮!”
江淮远远地顿了一下,似乎跑得更快了。
江祝气急,“再跑你就再也不要回琢烟谷了!”
虽然明知江祝是在骗他,但江淮的步子在犹疑几息后慢了下来,最终停下。
“有贼心没贼胆,瞧你这点出息。”
江祝追到江淮面前,江淮将脸偏了偏,有意无意地垂几缕乱发遮住。
江祝哂笑,“呦呵,不敢见我了?跑的时候你怎么那么利索!!”
江淮有些尴尬,“……怕麻烦。”
不是怕他们麻烦,是怕给他们添麻烦。
“那你知不知道不告而别比辞行更容易让我们不依不饶?”
江祝转到江淮正面,岂料江淮转了转身,始终不正对着江祝。
江淮是极懂礼的,从来不会用侧面对人说话。江祝觉得异常,脸色一沉,“……你把脸转过来。”
江淮:“……不好,别看了。”
“不好个鬼!”江祝猛地用力将江淮的脸掰过来,他已经比江祝高了一个头了,踮脚尖有些吃力,但江祝还是看见了江淮额角那道伤。
江淮整个人僵住了,正好方便江祝。她蹙眉看了片刻,继而眉宇舒缓开来,“还好……没伤到眼,也许会留疤,但是平时头发能盖住,好好用药也能看不出疤痕来。”
江淮别开脸,“丑,别看了。”
江祝愣了一下,乐了,“从前没见你这么臭美啊?我说你躲着我呢,就因为这个伤?”
江淮缓缓点头,闷闷道:“你喜欢好看的。”
……
能让江祝心悸的时候不多。
第一次是被江岚带回来,她感觉到一点来自长辈的关爱和善意;第二次是江祈顶着满头的璀璨阳光对她说姐我保护你。
第三次是江淮说你喜欢好看的。
江祝活近四十年,自认也算刀枪不入,百毒不侵,她见识过卑鄙无耻,体会过人情冷暖,最不怕的是别人的恶意,最怕的……却是他人的在意。
她只是随口一句我喜欢好看的,就能让一个少年记这么久,久到她从红榕下回房,一直到跨越近半个大陆来寻他。
真是……太戳心了。
一阵难言的酸涩涌上心头,眼前似乎都有些模糊了。江祝深屏了一口气,硬是憋回了泪意,“我就是喜欢好看的……你们几个在我眼里,就是毁了容破了相,也是最好看的。小王八蛋,背着我跑出来,倒像是我欠了你似的。”
江淮:“……江叔告诉你我是谁了?”
江祝:“嗯?是啊。”
江淮突然正色,“那你不能叫我小王八蛋。”
江祝:“???”少年你嗑药了?
江淮:“我大你一岁。”
“…………”
江祝突然语塞,刚刚涌上的一阵阵戳心的感言瞬间都喂了狗。
忘了,按照叶淮的年纪,确实比江祝要大一岁。
但是少年,我比你大了了不止一岁!!!
感动没了,江祝翻了个白眼。
江淮不知哪里戳了江祝逆鳞,微微歪头,“阿祈为何也跟来了。”
不说还好,一说江祝就气不打一处来,“还说呢,这小兔崽子学精了,自个儿不知道你跑哪儿去了也不敢问二叔,早早把行李收拾好,晚上跑到入谷碑守着,就等我出来的时候赖上,你说他哪儿学的无赖?”
江淮:“你。”
江祝:“……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江淮罕见地笑了笑,道:“我无事,你们回去吧。”
“回个屁,你以为我们真是偷跑出来的?既然找到你了,不把唳鹤庭夺回来把叶桦赶出去,我和小祈谁也不会走。”
江淮闻言,面色登时山雨欲来,阴沉得仿若打翻了墨盘。他后退一步,颇为不赞同道:“这不是闹着玩儿,稍有不慎就是死。”
“我们也从未和你闹着玩。”江祝也收起之前玩笑的心情,坚定直直射进江淮的眼睛,灼灼如烈火,“琢烟谷江家不惹事也不怕事,江家祖先最重一个‘义’字。我二叔为了琢烟谷大局与修真界平衡不能明目张胆出手相助,不代表他愿意眼睁睁看你用命去搏。我们是朝夕相处长大,情谊早已非比寻常,让我们不作为地等着你回来,那绝不可能。二叔不拦着我们,是早就看透了。我和小祈是自己的态度,也是他的态度,江家人从不畏死。虽然只有我们两个人,但是是江家的支持,是整个琢烟谷的态度。生死有命,何况我不信,区区一个鸠占鹊巢的叶桦,能要了我们的命。”
“不行,你……”
“你以为为什么我和小祈这么久才来找你?”
江祝一面说,一面从芥子戒中取出足有几十张符箓,通通塞到江淮手里,“这是师兄的符箓,还有很多。他知道我和小祈必定来找你,夜以继日画了这上百符箓,筋疲力尽直到我和小祈出发仍旧没有转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