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鬼+番外(151)
“自前宗主昏迷不醒,易明月独揽大权,架空了多少为易家冲锋陷阵的老前辈!焉知前宗主的病症不是他权迷心窍所为!”
“当年他与鬼帝姬过从甚密,万一得罪了鬼帝姬,岂非要连累易家上下!如今鬼帝姬卷土重来,铁马冰河鬼怪祸事不断,连易明月自己都被暗杀,可见这猜想不无道理!”
“岂能容此等贼子祸乱易家!”
易明清肺都要气炸了,若非她的苏醒不能被太多人知道,她定是要好好整治铁马冰河上下,教这对兄妹知道厉害,再不敢诋毁易明月和江祝半句!
但易明月本人却不甚在意,“时局越乱,对我们越有利,黎牧沉不住气,我们就借他再放一把火,将这水搅得更混些。姐姐,你也能看清,这铁马冰河,究竟有多少人怀有异心。”
“话是如此……唉。”想到几天前,易明清就心有余悸,“如果不是叶三及时赶到,我怕是根本藏不住。”
“姐姐要沉住气,放长线,钓大鱼。”
“宗主!公子!”
易明清免了斥候的礼,“何事如此惊慌?”
斥候压低了声音道:“叶庭尊和朱颜君到了!”
易明清一惊,而江祝已经冲进了院落,狼狈地崴了一下,“明清!阿淮呢?阿淮出事了?!他怎么样,他在哪儿,我要去找他!”
“别急别急!”
易明月赶紧吩咐下去,“祝姐别急,三哥无事。来人,带朱颜君去找白虎君!”
一路上江祝提心吊胆,她需要轮回这么多世才有机会和黎牧匹敌,叶淮呢?
如今的她不如叶淮厉害,但还是生怕叶淮有一点闪失。
当看见叶淮时,江祝眼前一黑。
这人居然在和另外一个不速之客烹茶对饮!
叶浔感觉情势不妙,没有进去。
“……阿祝?”
江祝没理会月小楼,黑着脸把叶淮拉起来,在他身上摸了个遍,“伤呢?伤在哪儿呢?你哑巴啦?!”
叶淮不知所措,月小楼哭笑不得,“好了阿祝,阿淮无事,只是皮肉伤。”
心知在这种事上,月小楼绝对不会骗她,江祝松了一口气,兜头撞进叶淮怀里,满满的后怕,“吓死我了……葛恒山这个人,说话火急火燎的,我以为你和闫衍在铁马冰河大战一场,受了重伤!”
月小楼摸摸鼻子。
叶淮:“……嗯,确实撞上了,但我无事。”
看他神采奕奕,还有闲心喝茶,定然是无事的。
“唉以后要练练葛恒山了,多大人了连话都不会说……伤哪儿了?给我瞧瞧!”
叶淮躲,“且说无量海你遇见些什么。”
江祝眼睛一瞪,“少给我转移话题,脱衣服碍着我说话了?给我脱!”
成何体统!
月小楼忙不迭溜了。
叶浔就在门外,也听见了屋里的闹剧,又想笑又要忍。见月小楼落荒而逃,终于没忍住轻笑出声。
“要走了?阿淮想来是无事的。”
“嗯。”月小楼胡乱应了一句,“叶庭尊挂心白虎君,大可稍等片刻,在下告辞了。”
岂料叶浔亦步亦趋地跟着。
在铁马冰河的地盘上,他人生地不熟,不敢瞎跑,一身红衣和雪白面具辨识度极高,哪里都能碰见人。月小楼错身钻入树林,在叶浔又跟上时怒道:“叶庭尊!尾于身后,是为不尊重!请叶庭尊爱惜羽毛……也莫牵扯在下!”
叶浔流露出一点欣慰,“先提到我,再说自己,你还是看重我的。”
“少,少自作多情!”月小楼拂袖,“叶庭尊再纠缠,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翻脸不认人……也不是第一次了。”
月小楼握拳。
“你的声音和之前不一样……还在旧雪坊,这么多年,我哪里都找过了,也哪里都找不到。”叶浔的语气里染了深深的疲惫,而后带着庆幸,“还好让我找到了。”
月小楼感觉自己真是犯贱。当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还是抱着一厢情愿苦苦爬到今天的位置,为了这个人,否定过去的一切,他们相遇之前。
他咬着牙,把所有的苦泪和着血吞下去,“……在下说过很多次,那东西是我无意中捡到的,既然是叶庭尊的东西,还你便是,休说你我是什么故人,我长在旧雪坊,先前身份卑微,不曾见过叶庭尊。”
叶浔眼里的光黯了一瞬,“眼下时局动荡,确实不是谈私情的时机。罢,我总会找你解释的,当年,现在,我从未觉你不好,亦不曾疑你半分。”
那又如何?
月小楼悲哀地想,那又如何?
这个男人极好,是他配不上。
“若要躲我,回旧雪坊最好。即便我为叶家家主,也不能强闯旧雪坊。如今你逗留在外,是不是我可以理解成……你并非真心不想见我?”
月小楼:“……”
呸!
去你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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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马冰河地处最内陆的位置,多山也多平原,气候比起琢烟谷等地要更炎热些。
王掌柜今年已是八十高龄,并不是修士,经营着祖传的药材铺子,还是习惯每天都在柜前清点一下药材,吩咐小伙计将怕潮喜干的拿出去晾晒。他在铁马冰河境内有些威望,虽说医术未必及得上各个宗门里的医师,但他的铺子里药材向来齐备。
王掌柜做生意全凭良心,童叟无欺,很多收了好药材的都慕名而来,拿着实打实的银子回家。
八十岁的老掌柜眼神儿早就不好了,小伙计拦不住,雷打不动地在药柜前转悠。
“哎,白术,王老先生……啊,王老先生!”
王掌柜耳朵多少有点背,来人叫了几遍才听见,“哦哦,听见了……是小祎啊!”
江祎烦躁地挠头,“是,又来叨扰您老人家了。”
“嘿,这话我老头子不爱听!我还就盼着你来打扰打扰我!”王掌柜抚了抚胡须,“来做什么?你小子有日子不到我这里来了!”
“忙!忙!”江祎对琢烟谷的老古板没耐心,对王掌柜却不是,尽管有要事,也是寒暄几句才切入正题,“王老先生,您这儿可有百年的焱根?”
对自己铺子的药材,王掌柜如数家珍,当下一拍大腿,“有!怎么没有!老头子这里什么都有!白术,去把那株六百年的焱根拿来!”
江祎松一口气,“可真是谢谢您了!”
“怎么,还有难住你的事情?”
“不算难,谷里有弟子外出派任务,受了寒毒,药阁里的焱根早空了补不上,我这一路问过来,只能来您老这儿碰碰运气。”
王掌柜骄傲地吹胡子,“下次要什么,直接到老头子这儿来!”
“好,谢谢您了!”
谷里事情紧急,江祎付钱后正要走,被王掌柜拦住。
“哎哎哎!你小子先别走,老头子有事问你。”
江祎如临大敌地退一步,“我不娶亲!”
王掌柜气笑了,“你小子打算守着药材过一辈子啊?!”他佯装打了几下收手,“前两天有人来我这铺子看病,你也知道老头子医术一般,看不懂他那个病。”
“您说来听听?”
“说是他家的丫头先前掉进水里,发了癔症,总说自己杀了人,颠倒不清地,觉得身边有坏人,还说自己的哥哥不是哥哥是姐姐。”王掌柜叹气,“老头子哪儿听过这种事儿呦!那家儿子说,吃了治癔症的药也不见好,老头子把风眠草卖了他,姑且算应个急。”
江祎问了下那家姑娘的情况,王掌柜说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信息,容江祎想了片刻给出个方子,吩咐白术记下。
是夜。
男子替姑娘掖好被角,掩门回房。他订了相邻的房间,如果有异常,也能及时赶到。
姑娘窝着像一只猫,熟睡时神态也不好,眉头拧成麻花,梦里也很不踏实。
窗户微动,姑娘感觉有些冷似的,往被子里钻了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