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鬼+番外(144)
叶淮没说话,垂眸看江覃带来的满满一壶热粥。
江祈:“……三哥,这是我的。”
江祝:“你的就是我的!”
三人分完了一壶粥,江祝催着江祈赶紧去睡觉,一来能给江祈造梦,二来也让她这个弟弟能休息休息。江祈黑眼圈很重,想来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二人不能贸然跑到他们的屋子里去,更不要说为了掩人耳目,江祝的沧笙阁始终都封着,她与叶淮更不可能轻易共处一室安眠。好在江祈的宗主屋子还算大,外间的榻能睡一个人,再打个地铺也算够了。
刚刚和衣躺下,江祝怀里一亮,掏出来却是张通讯符。
“是明月。”
易明月通过通讯符给江祝留言,短短几行字让江祝面色凝重,不知该欣喜还是该严肃。
“明月让你去找秦师妹。”
易明月没有明说要去哪里,大约这也是他竭尽所能传递出来的信息。留言中有一个字谜,谜底很简单。
反客为主。
江祝甚至当下没有分清易明月究竟是在指路,还是点明他们现在对付黎牧的打算。敌暗我明,他们现在要先发制人,与“反客为主”有异曲同工之妙。
“东。”
“没错,是东。”江祝下意识望了望东方,“东方,只有清净阙了。”
可这无异于大海捞针,清净阙辖地宽广,秦雪销被藏在哪里都有可能,况且如果那么好找,何至于十年一点消息都没有?
“有一个人,消息更多。”
江祝本在想还有她不知道的消息灵通的情报组织,电光石火间明白了叶淮的意思,“小楼?”
叶淮有些不开心。
“哎?吃醋了?”江祝哭笑不得,“不是吧我的大醋缸,我这样叫小楼好多年了,怎么之前不见你不开心?”
叶淮只是醋一醋,并不是真的无理取闹。
“太晚了,这事该让小祈知道的。我先来问问小楼在哪里吧。”江祝传讯出去,很快收到了回复。
她捏着符,表情一言难尽,“……你说,我是该震惊这么晚了他还没休息,还是该震惊这么久了,小楼还在琢烟谷?”
第71章 东下
月小楼在琢烟谷。
为了方便,江祝索性捏了个灵力蝴蝶,只要月小楼碰到,他就能在梦里看见他们看见的东西。
不过……
“旧雪坊应该不……不闲吧?”
从俞折那里,她猜到了旧雪坊就是逆旅的大本营。眼下琢烟谷里挑不出第二个逆旅,月小楼怎么还在琢烟谷定居了?
“唔。”
“怎么了?”
“我大概明白阿祈为何近日忙碌。”叶淮示意江祝看他手里的符箓,“二姐随姐夫回唳鹤庭,大哥和纭纭还在此处。”
江祝:“……”
你们搁这儿开party呢?
考虑到江祈已经睡了,江祝舍不得叫他起来,满肚子疑虑压下去,摁着自己闭上眼。
“睡觉!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第二日江祝早早醒了,月小楼也早早就来了。看江祝心安理得地任由叶淮帮她擦脸,挑了挑眉。
江祝:“?”
“无事。”月小楼压低声音,“阿祈醒了吗?”
“早醒了。”
因为昨晚的梦,江祈梦里经历了别人的一生,虽说难得睡了个懒觉,却觉得有些疲乏,打着呵欠出来了。
江祝将易明月的留言告诉了江祈和月小楼,因为刚刚睡醒还懵懂的江祈在听到秦雪销的名字后立刻清醒,目光深邃暗沉,像拘了一潭暗藏蛟龙的湖水。
“我一直在找雪销。”他哑声道,“这些年从未停止。我找你的踪迹,壮大琢烟谷,也从未放弃找她。”
江祈红着眼眶,很委屈,很自责,更多的是后悔和对自己的厌恶,“姐……若我早知道那天不见她,此后就找不到她,我定会把她留在琢烟谷,不让她再回到秦霜年身边!”
可后悔是没用的东西,即便肠子悔青,即便代价做大,也是毫无意义。
人生如棋局,因为落子无悔,所以步步惊心。
“没事。”江祝抱抱他,“明月敢这样说,我们一定能找到销销。”
月小楼很是为难,“阿祝,不是我泼你冷水,阿祈不方便,这些年我派人在清净阙翻了个底儿朝天,我自己也走过几趟,连秦小姐的影子都没见到。”
“真的每个地方都找过了吗?”
月小楼:“是的……不,也不是。”
叶淮接上:“海上。”
清净阙是唯一临海的大宗门,没有比秦家修士更懂海的了。虽然像江祈一样曾经见到海就吐,但大部分修士对大海可以说知之甚少。没有人会自以为是地想单凭御剑就去海上的岛屿,清净阙的临海广袤无垠,也是极危险的存在,海里道不清由来的妖兽,以及随时会掀翻御剑飞行的修士的巨浪,能够将修士从天上拽下来的漩涡,无一不让人闻风丧胆。
所有人都只能老老实实坐船出海,船上必须要有清净阙的资历深厚的修士,或是在临海住了大半辈子,略有些灵力傍身的人,否则轻易出海,尸骨无存。
所以清净阙临海——无量海,是月小楼唯一一个没有探查完全的地方。
刨去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那个就是答案。
月小楼未必不知,但就是因为知道才会觉得荒唐。
“无量海宛如隔世,修为不高、能力不足者,进去就回不来。秦小姐可是他亲妹妹,他怎么舍得?!”
“是啊,”江祝冷笑,“他怎么舍得。”
幼时第一次造访清净阙,秦霜年抱着秦雪销兄妹情深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又怎知不过十几年,手足兄长会把唯一嫡亲的妹妹在父母死后扔进与世隔绝的无量海?
秦雪销心向琢烟谷,江家人是秦霜年的眼中钉肉中刺。血脉亲情,比不上他眼中的稳固权势更重要。
多么讽刺。
江祝:“海上亡魂众多,不能往生者众多,我可以让他们帮忙。但是能不能找到,或许还要看天意,况且这只是咱们的猜测,销销到底在哪里还是个未知数。”
“那我也要去。”
江祈深吸一口气,坚定道:“……这是现在唯一的线索。”
“你要去,我也要去。”
江祝犯了难,“不能惊动秦霜年,我们都要乔装,但是黎牧这边也不能放松。都走了,谁去搅混这池子水?”
“有一个人选。”
江祈想到了一个人,“闫衍。她同你也有长大的情份,了解你的习惯,假扮你,不是熟悉的人,不会认出来的。”
“闫衍不是有身子了吗?她怎么能装作是我。”
“……哈。”江祈摸摸鼻子,有些尴尬,“那个……老葛没看住她,让她爬树上摘果子,没注意滑下来,就生了。”
江祝叶淮:“…………”
行吧。
“那这样,阿淮你就要留下了。”
江祝勾勾叶淮的手,“闫衍和葛恒山对上黎牧根本没有自保能力,你跟着闫衍,我才放心。”
“嗯,好。”虽然不是很情愿江祝一个人跑掉,但叶淮清楚什么更重要。
月小楼坏笑,“是啊,阿淮留下,那黎牧才能相信。”
江祈一脸懵逼,“我怎么感觉你们背着我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月小楼:“……”傻小子。
江祝:“说是如此,但我要找闫衍和葛恒山说明白。这事情太危险了,我宁可让黎牧跟着去清净阙,说不定能给秦霜年添堵,也不能让他们替我挡灾。”
但结果从未出人意料。江闫衍连孩子都顾不上哄,抱着江祝号啕大哭,险些哭背过气去。葛恒山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和江覃一般年纪,也没忍住红了眼眶,还要分出精力去照看没有满月的儿子。
江祝回来,对江闫衍来说,是做梦都不敢想,醒着的时候却心心念念的事情。
当江祝说明当前的情势,问她愿不愿意暂时假扮成自己迷惑视线,江闫衍二话不说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