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事态紧急,苏骨直接抢救了八荒,并没有避讳任何人,高壮的男人也没展现出一点点惊讶,加之他从变态手中救下了八荒,所以这个高壮的男人,应该也是修者。
温舒说:“你看到那个行凶的人长成什么样子了么?”
高壮的男人摇头,说:“没有。”
温舒有点奇怪,按照八荒的描述,高壮男人应该和变态正面交手了,但是他竟然说没看到对方长什么样子。
高壮的男人原来不是冷硬不爱说话,而是不怎么会说话,磕磕绊绊的说:“那人、蒙着……黑色、布,看不到……打不过,跑了。”
苏骨戒备的看着高壮的男人,说:“多谢你救了八荒,但还是要问一句,你是什么人?”
高壮的男人看向苏骨,眼神也相当戒备,甚至……有些敌意?
温舒如果没感觉错的话,真的是敌意,分明他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苏骨好像不认识对方、
高壮的男人点了点自己的胸口,说:“戉……隹。”
他说着,在茶几上写了两个字。
——戉隹。
这应该是他的名字。
苏骨眯了眯眼睛,这个时候大叔叔万俟景侯突然开口,说:“魆魋。”
戉和隹分别是魆魋的半边字。
万俟景侯抱臂说:“你应该是黑熊吧?”
黑熊?!
温舒上下打量了两眼自称戉隹的男人。
魆的意思是黑色,魋的意思是一种神兽,形似小熊,而男人的名字戉隹,完完全全就是将两个鬼直接拿掉,相当的简单粗暴。
一听到这里,苏骨立刻戒备起来,说:“你是东君的坐骑?”
昔日里东华帝君坐下有一黑熊,乃是东君南征北战的坐骑,苏骨一直跟着东君,不过那时候东君的坐骑正好下界历劫,所以苏骨只是听说,并没有见过这只黑熊。
戉隹并不回答苏骨的话,大步走到温舒面前,他比温舒足足高了一个头,温舒一米七几的个头,虽然不算太高,但是站在人群中也不算矮了,和这个男人一对比,登时变得“娇小”起来。
戉隹捧起温舒的手,冷硬的脸上,划开一个微笑,竟然有点温暖,指了指自己,语句不太流畅:“我……喜欢、你。”
“啊?”温舒以前不认识这个男人,没想到现在流行一见面就表白?而且还是男人!
温舒被他握着手,有点不知所措,苏骨已经走过来,“啪!”一声拍开戉隹的手。
戉隹冷眼去看苏骨,但是并没有和他说话,转而又对温舒说:“我……前面,肉铺。”
温舒恍然大悟,说:“你是前面肉铺的店主?”
胡同前面有个按摩店,还有一个黑瞎子肉铺,温舒第一次来中古店的时候,就听到肉铺里传来“咚咚咚”的切肉声,还伴随着路边野猫的尖叫,真的相当诡异。
没想到戉隹就是肉铺的主人。
听说戉隹是一头黑熊,熊的视力不太好,难道黑瞎子肉铺就是这样取名的吗?这也太随便了。
“主……人……”戉隹上前两步,“眼巴巴”的看着温舒,的确是眼巴巴,这么大的个头,眼神却很专注,好像自己是个小宠物一样,说:“想……想主人。”
温舒眼皮狂跳,说:“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好像不认识你。”
戉隹摇头,磕磕绊绊的说:“不……认识,没干系,你、主人,我……喜欢你。”
戉隹又表白一次,这下子好了,这几天温舒可能走桃花运,从乔诗诗开始,到邹繁花,然后是戉隹,都对温舒有好感。
温舒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那个,戉隹啊……我那个……”
戉隹摇头,指了指自己,说:“小熊。”
温舒:“……”我怀疑他在卖萌。
戉隹执意让温舒叫自己小熊,执意叫温舒是主人,怎么也不改口。
戉隹又说:“找到……主人,住在主人身边。”
温舒惊讶的说:“你要住下来?”
戉隹使劲点头,点头如捣蒜,冷硬的面容竟然有点憨憨的。
“不行。”苏骨第一个否定。
戉隹根本不搭理他,睁着一双棱角分明的星目,紧紧凝视着温舒,温舒感觉自己如果拒绝他,自己就是个大坏蛋一样,太坏了!
“也不是……不可以。”
温舒刚说完,就收到了苏骨“负心汉”一样的眼神。
温舒咳嗽了一声,说:“你是八荒的救命恩人,想要住在我这里也不是不行,不过……你看我这里太小了,也没地方住。”
“没、关系。”戉隹指着沙发说:“睡沙发。”
“不行。”苏骨又发表了意见,冷笑一声,很自豪的说:“沙发是我的。”
八荒小声说:“完了完了,老大已经有地盘意识了。”
戉隹并没有被困难打倒,指着地上说:“打……地铺。”
戉隹真的来打地铺了,他从肉铺把自己的行李搬了过来。
别看戉隹长得高大冷漠,狠戾挂相,眼睛上还有一条刀疤,走到街上别人还以为他是哪来的混子老大,但其实……
戉隹是个毛绒控,粉红控,猛男爱粉红嘛!
戉隹的床上四件套是粉红色的小熊图案,还有一只粉红色的毛绒小熊玩具,应该是睡觉抱着的。
苏骨一见,冷笑说:“幼稚。”
但是温舒也是个毛绒控,一看到那只粉红小熊,眼睛都拔不出来了,惊讶的说:“好可爱!”
苏骨:“……”
“喜欢,”戉隹将那只小熊塞在温舒手里,说:“送主人。”
温舒连连摇手,说:“不行不行,这是你的,而且你这么喜欢,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戉隹想了想,把小熊放在自己的行李堆上,然后又从行李里掏出一团毛线,上面还插着两根毛衣针,比话说:“织……小熊,送给……主人。”
温舒震惊的说:“你……还会织毛衣?”
戉隹指了指自己身上穿的黑色V领薄毛衣,说:“自己,织的。”
款式很时尚,黑色,深V,而且还是收腰,穿起来让戉隹的身材毕露无疑,一点儿也不土气。
温舒感叹着:“你也太厉害了吧!”
苏骨:“……”
戉隹要打地铺,苏骨在一楼的沙发上睡,这下子好了,两个人变成了邻居。
温舒见到戉隹瞪着苏骨,苏骨冷漠的回视着戉隹,揉了揉额角,说:“你们要好好相处啊。”
戉隹点点头,说:“听……主人的。”
苏骨嗤之以鼻,抱臂冷笑:“我不会和傻子一般计较。”
温舒瞪了苏骨一眼,说:“人家好歹是八荒的救命恩人,你怎么这么说话。”
戉隹展开一个憨憨的笑容,不过那憨憨的笑容中有点胜利的喜悦。
苏骨:“……”完败。
温舒回了苏骨的房间睡觉,心想苏骨和戉隹应该不会在楼下打起来吧?应该不会吧,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此时此刻,楼下。
已经熄灯,黑压压的一片。
苏骨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臂,冷冷的盯着打地铺的戉隹,戉隹将地铺铺的特别仔细,特别细致,摆好自己的小熊,竟然从背包里掏出一盏粉红色的小台灯,嘎达一声按开,然后对着台灯开始织毛衣。
确切的说,是戉隹想要织一只黑色的小熊送给温舒。
苏骨嗤之以鼻一声,冷冷的说:“我不管你对温舒与什么企图,离开,否则……”
戉隹抬头看了一眼苏骨,继续织小熊,说:“没有……企图,喜欢、主人。”
苏骨的脸色黑了下来,戉隹又看了他一眼,说:“你,坏人……离开主人。”
苏骨冷笑:“我是坏人?你恐怕还是不知道,你自己敬爱的主人,是怎么厌倦我,然后把我甩了的。”
戉隹摇头,低沉的嗓音说:“主人,死了……为你。”
苏骨心头一震,说:“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