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舒跌回沙发里,伸手一撑,“嘀!”正好压到了手机。
通话结束。
随着温舒的一声“暧昧呻*吟”,通话竟然结束了,是被挂断的。
苏骨立刻回拨过去,但这次手机里直接干脆利落的传出甜美的女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温舒压到手机,不只是挂断了电话,还直接压到了关机键,手机悄无声息的直接关机。
温舒本来想去洗澡的,不过张枕看着他这个样子,揉了揉额角说:“算了,要不然你还是直接睡吧,我怕你睡在浴缸里。”
“嗯嗯!”温舒点头如捣蒜,两只眼睛几乎黏在一起,说:“也……也行……那我睡了,晚安……”
温舒不忘了和张枕挥手晚安,张枕哭笑不得,说:“这里可是客厅,你去客房睡,睡沙发一晚上,明天要落枕的。”
“哦——”温舒似乎听明白了,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说:“我去……沙发睡。”
张枕:“……”
张枕本想纠正他,但仔细一想,算了,温舒醉成这样也听不懂,还是扶他去客房算了。
张枕扶着温舒,沙发旁边的茶几上放着一杯水,温舒一个打挺,衣服不小心蹭到了杯子。
“嘭——”玻璃杯掉在地毯上,并没有摔碎,不过里面的水飞溅出去,洒了张枕一身。
“对不起对不起……”温舒后知后觉做了错事儿,赶紧从茶几上的纸巾盒里抽出几张餐巾纸,说:“给你纸巾。”
“没事,我这有纸巾。”张枕没当一回事儿,随手拿起旁边的纸巾来,擦了擦自己身上的水。
啪!
温舒却魔怔了一样,突然握住张枕擦水的手,死死凝视着张枕。
“温舒?”张枕奇怪的说:“怎么了?”
醉了?可是他的表情不对劲儿。
温舒凝视着张枕手中的纸巾,纸巾因为擦了水,变得有点软绵绵的,也没什么不对劲,但是在温舒眼里,太不对劲儿了。
温舒喃喃的说:“刚才你手边……有纸巾么?”
“什么?”张枕一时没听明白,顺着温舒的目光看过去,沙发的扶手上,放着一盒纸巾,张枕刚才就是随手抽了这盒纸巾,擦了擦自己身上的水。
温舒指着那盒纸巾,说:“刚才这个地方,有纸巾么?”
张枕一笑,说:“温舒,你醉成这样了?以后还是不要喝酒了,你对酒精太敏感了,这里没有纸巾,那我是怎么拿到纸巾的?还能凭空变出来?”
凭空……
变出来……
就好像那杯咖啡。
中古店里根本没有准备咖啡,而那天张枕走后,一次性纸杯里装的矿泉水莫名其妙变成了半杯咖啡。
就像现在,温舒确定自己醉了,但他也确定,沙发扶手上并没有那盒纸巾,纸巾就在温舒的眼皮底下,就在张枕伸处手的一瞬间,“唰!”凭空出现。
空间一时仿佛凝固了,温舒脑袋里乱哄哄的,似乎想到了什么。
客厅的电视一直自动播放着,因为只是为了听个响动,所以张枕并没有调台,此时电视里正在播放夜间新闻。
——据本台记者报道,XX盘山公路山下,发现一具女尸,警方已经前来处理,目前女尸的身份还在核实当中……
温舒醉醺醺的站起来,瞥了一眼电视,突然五雷轰顶,感觉整个酒气都醒了,震惊的指着夜间新闻的画面。
女尸的画面一晃而过,镜头里只剩下惨白的白布,盖在女尸身上,几个人抬着担架,将女尸运送上救护车。
电视里闪烁着警车和救护车的光芒,一晃一晃,一闪一闪,冷暖交替,映照着温舒吃惊的表情。
“温舒?”张枕奇怪的说:“温舒,你怎么了?”
“不对。”
温舒突然没头没尾说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不对?”张枕奇怪的说:“很晚了,要不然你先休息吧。”
张枕还以为温舒在撒酒疯,但此时的温舒已经清醒了大半。
他的脑袋里快速转动着,喃喃的说:“不对,不是一具尸体,是两具。”
“尸体?”张枕下意识看向电视里的夜间新闻。
这段盘上公路,很眼熟……
温舒焕然大悟:“没错,是两具尸体!从头到尾,都是两具尸体!怪不得周小姐能看到……怪不得!”
温舒说话“颠三倒四”的,张枕完全听不明白,但是他听到“周小姐”三个字,难道说的是自己的“未婚妻”?
不等张枕问出口,温舒又说:“康……满……”
“康满?”张枕这回听懂了,因为他不久前也才接触过这两个字,康满是一家医疗器械公司。
张枕说:“你到底在说什么?”
温舒皱起眉头,脸色莫名严肃起来,说:“我还不是很确定,你能帮我查查康满这个公司么?”
“你要查康满?”张枕问。
周小姐、尸体、康满医疗器械,张枕可以确定,温舒所说的事情,和自己心里想的事情是一样的。
张枕不需要温舒回答自己为什么,沉默了不到一秒,立刻说:“好,我这就打电话,让人去查查这个康满医疗器械公司。”
他说完,从大衣里拿出手机,往阳台走去,准备打电话给助理,让助理查一查这个康满医疗器械公司的底细。
温舒补充说:“越详细越好,还有一个叫做孙衍的人,应该也在康满工作,这个孙衍,也仔细查查。”
“知道了。”张枕点点头,拨通了电话。
温舒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仿佛塞了一只巨大的毛线球,无数种可能性从四面八方涌来。
叮咚!
叮咚!
门铃响了起来。
时间已经指向午夜12点半,空洞的房间回应着门铃的响声。
温舒奇怪的说:“这么晚了,怎么有人敲门?”
张枕正在打电话,听到门铃声对温舒说:“帮忙开一下门,我刚才订了醒酒药,应该是外卖来了。”
“哦好。”温舒站起身来,走过去开门。
咔嚓——
大门打开,一瞬间冬日的对流风从大门呼呼的窜进来,森森的冷气直接将温舒的身体吹透,张枕还在阳台打电话,阳台的玻璃门被吹得“轰!!!”一声关闭,玻璃被砸的嗡嗡发响。
温舒被声音一震,闻声看过去,一层玻璃门之隔,张枕还站在阳台外面,手里拿着手机,身后是漆黑的夜幕。
而就在这夜幕之中,一个戴着鬼面具,手中拿着弯刀的黑衣鬼侍突然出现,一跃而起,蹿上阳台,无声的出现在了张枕背后。
“当心!!!”温舒大喊一声,但是玻璃门将声音全部隔绝,温舒仿佛在上演什么无声的哑剧,距离很远,温舒来不及跑过去提醒,那鬼侍的弯刀一劈,刀柄狠狠打在张枕的后脑上。
啪嗒——
手机掉落在地上,消无声息的熄灭。
张枕登时昏厥过去,“咕咚!”也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张枕!”温舒想去救张枕,但他还没来及挪动一步。
啪!
一只手从半开的大门外面伸进来,白皙的几乎透明,与黑夜形成鲜明的对比,死死擒住温舒的手腕,让他动弹不得。
温舒诧异的回头去看,“嘭!”一声闷响打在温舒的脖颈上,温舒脖颈一麻,眼前登时发黑,身体踉跄两步,一头栽向地上。
一条柔软的手臂将温舒接在怀里,轻轻的抚摸着温舒的头发,将他凌乱的鬓发一点点整理好,声音很淡很淡,很温柔:“老板,别怪我。”
“四……”温舒努力残留着自己最后一丝意识,黑暗疯狂的席卷而来,快速将他吞没,在被黑暗吞没的一瞬间,温舒看到了一张平平无奇,总是将面容躲藏在厚重镜框和刘海后面的脸面。
温舒顶不住眩晕,手臂一软,彻底陷入了昏厥的泥沼,只剩下一声残破的低吟:“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