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相,夫人请您高抬贵手(16)
乔松玉刚想说“谁要与你同去”,转念一想,皇帝让他在裴容白身边当细作,自己自然是要随时掌握裴容白的一举一动,若是那什么景王有谋逆之心,正好与裴容白沆瀣一气那可怎么办?自己在边上也好探个虚实。因此,他出口答应道:“也好,正好我没有去过卫城,去见见世面也好。”
裴容白隐约知道他在想什么,却只是淡淡一笑,道:“松儿可真是黏人得紧,一刻都不愿离开我。”
一旁的巧嘴跟着附和:“黏人得紧!黏人得紧!”
乔松玉:……
我突然很想吃红烧鹦鹉怎么办!
“连巧嘴都知道。”裴容白勾着唇角,非常慈祥地摸摸巧嘴的羽毛,双眼看着乔松玉,“松儿这么爱我,我都忍不住想好好疼爱一下松儿……”
乔松玉一张精致的小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最后终于忍不住,跳起来,叫道:“裴容白,你不要脸!”说完转身就跑进房里去了。
裴容白笑着看他跑进去,又转头看看巧嘴:“乖,等下给你吃瓜子仁。”
第二十九章 鬼宅心慌慌
当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乔松玉故意磨磨蹭蹭,不想和裴容白睡一张床——他特别怕裴容白真的对自己做什么事。
裴容白坐在一边窗户下的罗汉床上看书,见他在那里磨磨蹭蹭的,忍不住抬起眼睑看他,开口道:“松儿,你在那边做什么呢?”
乔松玉拨着自己衣服上的扣子,眼神飘来飘去:“唔……我想点事情。”
“时间不早了,快歇息。”裴容白正色嘱咐道。
乔松玉坐到床柱边,抱着床柱露出大眼睛:“那个……你还不睡吗?”
裴容白听了好笑,挑眉道:“怎么?松儿想我陪你一起睡?”
“才不是!谁要你陪!”我是想确认一下你到底会不会对我那什么好不好!乔松玉用手指扣着床柱子,想了想,又用商量的口吻道,“我想自己一个人睡,这几天跟你一起睡我都不习惯,你看我,没睡好,眼下都乌青了。”
裴容白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将未看完的书倒扣在小案上,一手托腮,好整以暇地看着乔松玉笑道:“松儿,你知不知道,这裴府没卖给我之前是谁的府邸?”
乔松玉好奇地问道:“谁的?”
“是上一任大学士秦宗兆的府邸。”裴容白款款道,又满怀深意地问道,“你知道他怎么死的吗?”
乔松玉乖巧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他犯了死罪,因此畏罪自杀……”裴容白指了指房梁,幽幽地说,“就在这里,上吊自缢……”
“哇!”乔松玉吓得不禁叫出声来,目光在房梁上转了一圈,将床柱子抱得更紧了,小脸煞白,“这、这这这不是鬼宅吗?你也买?”
“哦,我是不怕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裴容白淡定地说着,拿起茶盏抿了一口,看向他,“你怕吗?”
乔松玉立刻放开床柱子,挺直了脊背,提高了声音虚张声势道:“我……我自然是不怕的!我乔松玉行得正坐得端,怕、怕什么鬼!”
“哦。”裴容白拉长了声音,随即起身作势要走,“嗯,既然你不怕,那我也没必要与你睡一间房了,那我去耳房睡了……”
“诶,等、等等等一下!”乔松玉出声叫住他。
“嗯?怎么了?”裴容白问道。
“那个……我怕是不怕的,就是耳房的被褥恐怕没有晒过,贸然去睡对身子不好,你还是暂时先跟我一起睡好了。”乔松玉一边说一边干笑,努力做出一副“我是为了你好”的模样。
裴容白心中忍笑不已,面上只作风轻云淡:“嗯,也好。那松儿,我们不如安寝了吧?”
“嗯嗯。”乔松玉此刻恨不得抱着裴容白睡,心中泪流满面——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哟,嫁给一个大奸臣也就算了,还要住在这种阴森森的鬼地方……
简直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过了一会儿,两人熄灯上床,乔松玉平时都是尽量往里边睡,能不碰到裴容白就不碰到裴容白,今天特意往外边挪了挪,直到自己的身子挨着裴容白为止——
能不怕吗!非常可怕好吗!
……
第二天,裴容白下朝之后去京都的法华寺找了自己的好友明空法师,说到昨晚乔松玉被自己吓得直往自己怀里钻,非常不厚道地笑了个够:
“他居然真的信了,太可爱了哈哈哈。”
明空念了句佛号,笑道:“你太损了,若是告老还乡的秦大学士知道你为了调戏你家小夫人,编排他如此,估计真得气得胡子都吹起来。”
明空是朝中著名的世家大族赵家的子弟,但因一心向佛,因此十六岁便在法华寺出家,如今已有十年光景了,他聪慧明悟,看淡世事,与裴容白是难得的之交好友。
“我也是信口一说,谁知道他那么单纯。”裴容白唇角仍带着笑意,眉眼间带着温柔,“到底还是小孩子。”
明空看着他,静静笑道:“看来嫌娶妻生子麻烦的相爷是真动了情了。”
裴容白转头看向他,戏谑道:“情是何滋味,你这个出家人也懂吗?”
明空忙念了声佛号,笑着啐道:“你这模样只有瞎子才看不出来,贫僧又不瞎,自然看得一清二楚。”
“嗯,大师佛眼清明。”裴容白一本正经地夸奖道,说完起身欲走,“好了,不叨扰你了,我回府找我家小夫人去。”
“啧,如今的你已经不是以前的你了。”明空摇了摇头,故作可惜,“以前你都是与我一同吃了斋菜,来上一局手谈再走的。”
裴容白哈哈大笑:“你与你的佛祖手谈,我便与我的‘菩萨’会面去。”说完,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明空看着他离去,笑着摇了摇头。
第三十章 千金难买一笑
因为裴容白每天都要一早去上早朝,所以每天乔松玉醒来都看不见他的人影了,往常他都是无所谓的,不过今日醒来见空荡荡的房间,总觉得阴森森的,怪可怕的,忙叫了白露和霜降进来伺候洗漱。
洗漱完了,刚在吃早饭,前头管家裴寄就进来了,恭敬道:
“夫人,有人送了东西来,指名是送给您的,您要不要去瞧一瞧?”
“送给我的?”乔松玉很疑惑,奇道,“是谁啊?”
“说是礼部的杨侍郎。”裴寄自然一看送东西的手法就知道是这个杨仁海了,他每次送东西来都送一大筐的白菜。
“杨侍郎?”乔松玉更疑惑了,“我又不认识他,他为何要送东西给我?”
裴寄笑了笑,表情讳莫如深:“您去看了就知道了。”
“那好吧,我吃了早饭再过去。”乔松玉挥了挥手道,毕竟他最满意的就是裴府的吃食,每天最期待的也是裴府的三餐,谁也不能影响他吃东西。
“是,我这就叫人把东西抬进院子里来。”裴寄说着,退下去了。
乔松玉也挺好奇那个什么杨侍郎送了什么东西给自己,因此吃得比往常迅速,吃完了就去院子里看了。
他带着小满和白露一起走到那个送来的礼物边上,往下一瞧——那分明是一箩筐的白菜!他疑惑地问道:“咦?这个杨侍郎送我一箩筐的白菜做什么?”
小满摇了摇头,随即猜测道:“难不成他们官员如今送礼都时兴送蔬菜水果?”
“那也不会送一箩筐的白菜啊!”乔松玉否定道,想了想又说,“我方才没明白为什么要送我礼物,现在有点想明白了——送我就是送裴容白,讨好了我也就是讨好裴容白……你想,讨好裴容白,能光送一箩筐的白菜吗?”
“嗯,不会。”小满摇摇头。
“对呀!”乔松玉一脸嫌弃,“裴容白他哪有那么清廉!”
小满更疑惑了:“那送一箩筐的白菜是什么意思?”
“诶?说不定白菜下面有什么文章呢!”乔松玉对着小满扬了扬脸,“你快把上头的白菜翻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