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将军的哑巴男妻(6)
傅予安半夜没睡好,迷迷糊糊地应了,眼都不想睁开,显然没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祁仞呢?跑哪儿去了?”
“这……估计在大夫人院子里?”
傅予安吓了一跳,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却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那副冷淡的神情:“他怎么去那里了?”
难不成是大夫人把他叫过去的?不,大夫人现如今不敢惹他,那这到底……
小竹也不知道,只是听府里下人说在大夫人那见到了他,至于去干什么,这无从得知。
傅予安心道不好,脸上的水也顾不得擦干就要出去找他。
小竹在后头焦急拉住他:“您别担心,奴婢先去瞧瞧情况,眼下还是得先去给二夫人奉茶,晚了……”
“奉茶也得是两个人一块儿,还是先去寻他。”傅予安眼里只有祁仞,心里百转千回,生怕他出了什么意外。
虽说这以后早晚是要离开的,但如今还是一个绳上的蚂蚱,万一那傻子又惹了什么事儿,自己可是要跟着遭殃!
况且昨日他也算是帮自己解了围,傅予安虽说从小没受过旁人什么恩惠,但知恩图报的道理还是懂的。
小竹劝不住他,只能提着裙摆追了出去。
大夫人的院子离沽鹤苑远得很,等到了那儿的时候,里面早已经是鸡飞狗跳一团乱遭。
傅予安一只脚踏进院子里,定睛瞧见眼前的情况后,顿时想扭头就走。
富丽堂皇的院子里,祁仞正带着个不知从哪儿来的小孩,一人手里拿着一把耗子,追着院子里的丫鬟小厮跑,咋咋呼呼乱作一团。
大夫人正冷眼站在主屋门口,气得脸红脖子粗,却只是逮着祁仞教训,也不敢上前把人拉开。
小竹环顾了一圈,低声提醒道:“殿下,这孩子衣着不凡,估计是哪家的世家小少爷,这……”
傅予安点点头,指指里面的祁仞,朝他扬了扬下巴。
小竹立马会意,清了清嗓子喊道:“将军夫人到——”
傅予安整理衣袖的动作滞了下,转头幽幽地瞪了小竹一眼,后者顿时缩了缩脖子,却不知自己错哪儿了。
将军夫人,不是这样叫的吗?
第七章 不要带坏小孩!
庭院中静了一瞬,众人转头看了他们主仆二人一眼,立马便又恢复了鸡飞狗跳的混乱状态。
傅予安被当做透明人摆了一道,连祁仞也对自己毫不在意,他心里有些堵得慌,闭了闭眼忍了,迈步走了进去。
大夫人被他逼得半点体面端庄也撑不住了,祁仞拎起一只耗子尾巴转了转,咻地一下扔到她脚边,耗子吱吱怪叫着乱窜,又被他抓回去,反复如此。
“快把这孩子带走!你这样成何体统!听到没有!来人啊!去把二夫人请过来!”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略略略!”他回头朝她做了个鬼脸,接过那黄衣小孩手中的耗子,笑出一口白牙,张扬跋扈,痞气十足。
大夫人气得几乎要跳脚,偏偏又不敢跟这个疯子硬碰硬,劝更是劝不住,最后瞧见傅予安分毫不知厉害的样子,径直朝祁仞走了过去,便索性不管了,一甩袖子回了主屋里,还把门拴上了。
让他们自己狗咬狗去罢!这事儿咱是管不了了!
傅予安瞧着大夫人进屋躲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居然没对付祁仞,难不成她这么害怕他?
一只耗子被甩到自己脚边,傅予安眉头皱也没皱,俯身捻起尾巴,提到傅予安面前。
那小孩一脸兴高采烈:“哎你不怕啊哥哥!快给我快给我!”
傅予安轻笑一声,把那耗子尾巴递给祁仞,一双桃花眼却半分笑意也无,直勾勾盯着他,眼里满是警告。
祁仞只当看不出,拽着他袖子咋咋呼呼:“你也要玩嘛!安安来,给你挑个大的!”
小竹赶快过来替傅予安解释:“将军,殿下是来叫您一块儿去给二夫人奉茶的!”
“啊?奉茶?我娘不喜欢喝茶,别去了,跟我和小禾一起玩呗!”祁仞扔了耗子,抓着他袖子央求。
傅予安油盐不进,说什么都要把他带回去。
被叫做小禾的小男孩也扔了耗子,抓着他衣摆一口一个大哥哥叫着,跟祁仞一起求他。
傅予安当然不能陪着他胡闹,正要低头把那小孩先薅起来,外头突然传来一道男声:
“小禾!过来!又跟着你祁叔叔胡闹!”
声音清润,小禾闻言却是一激灵,抱着傅予安大腿要往他怀里扎。
来人一袭黑色朝服,身形瘦削俊朗,看起来和祁仞差不多年纪。
傅予安低头瞧了瞧小禾眉眼,不由分说地把他从自己怀里拽了出去,交给来人。
男人提小鸡崽似的把人薅起来,朝他微微颔首:“多谢七殿下!犬子顽劣,给贵府添麻烦了!”
傅予安朝他点点头,并没有比划什么。
他居然认得自己,官服看起来品阶不低,语气又谦逊有礼,想必是礼部哪位官员。
“今日家中还有事,就先把孩子带回去了,改日再登门赔礼道歉。殿下恕罪。”
祁仞还抓着傅予安的胳膊,眼下见人要走,于是便期期艾艾开口问:“虞叔要走啊?把小禾留下跟我玩呗!”
虞辽瞪了他一眼,对“虞叔叔”这个称呼很是不满,却也没办法,只能皮笑肉不笑地说不用了,要是想玩明日来虞府便是。
祁仞苦着一张脸,还想说什么,虞辽却不给他机会,匆匆行了一礼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祁仞满眼失落地扯扯傅予安的袖子,小声抱怨:“小禾也走了,没人陪我玩……”
傅予安刚想说我陪你,一想他或许就等着自己这句话,于是把他手拂下去,比划道:“没人陪你玩正好,先跟我去见二夫人。”
他闻言顿时脸色更差了,喊了句不去后撒丫子就跑,还使了轻功,从屋檐上跳了出去。
傅予安:“……”
小竹在后头不知所措,磕磕巴巴问:“殿下……还……还去不去二……夫人……”
傅予安盯着他消失的地方叹了口气,点点头,决定自己去见二夫人。
左右不过奉茶,二夫人性情温良怯弱,不会多加计较的-
回去沽鹤苑后还是没见到祁仞的影子,傅予安也不在意,收拾出新的画稿,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
大门是走不得了,所幸沽鹤苑位置偏,翻过墙就是将军府外边。
傅予安戴了个薄纱斗笠,边走边跟小竹说自己心中的疑惑:
“今日瞧那大夫人也不像是个有主意的,祁仞去闹她只知道躲,总想着拿二夫人发落,却不曾想叫来那小孩的家人……总觉得有些蹊跷。”
小竹单手托着下巴想了想,说:“昨日不还嚣张跋扈,一开始说话确实绵里藏针,后来被您怼了几句便急了,分毫没有之前的话术,直来直去的,倒像是……”
她打住话头,看了傅予安一眼。
傅予安冷哼一声:“你也看出来了?”
小竹点点头,跟着他拐了弯进了个小胡同,外头日光顿时被挡在狭窄的巷子外。
胡同尽头有扇朱红漆的小门,傅予安走上前去,轻敲了两下。
“听说祁仞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大夫人所出,叫祁子骞,不良于行,却娶了当朝户部尚书之女,那位名满京城的大家才女。”他顿了顿,缓缓说道,“这位大嫂,不简单。”
一阵响动后小门从里面打开,一位短打粗布小厮瞧见是他,忙弯腰笑着把人迎进去。
“公子您可算是来了,老爷打昨儿个就一直等着您!您先喝茶,我去铺子里叫他回来!”
“有劳。”
傅予安跟着他轻车熟路地进的正堂,丫鬟奉茶进来,他微微颔首,始终没有摘下头上的斗笠。
不多时,那家主人着急忙慌地回来,笑得合不拢嘴:“您可算是来了!可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