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宫宴都会设在凌霄大殿内。凌霄殿宽敞,若是按照以往的情况是足够用的,但今年五品以上的家眷都来了,所以就不那么够坐。
好些席位都摆出了殿外头。
按官员品级依次顺序排列,褚家也得坐在殿外。正常来讲,褚大人虽是五品官职,但资历有十几年,即便坐在殿外也不会太靠后。
但今日情况特殊,宫宴目的为何人人清楚。席位靠前一些,能见着皇帝和太子的机会也就大一些,自家姑娘被选中的机会也大。是以,这场看似歌舞升平的元宵宫宴,其实私底下早就开了交易。
许多人家为了靠前一些,往内务府使银子。褚家没使,而且褚大人老实巴交好欺负,便直接给安排了个最末的席位。
因此,褚家人到的时候,还想再往前走,结果就被内侍拦住。
那人尖声尖气,说话也不大恭敬:“褚夫人且留步。”
他指着角落的一个席位说:“这里便是褚家席位,不得再往前头走了。”
褚夫人一瞧,居然是在最末。
恰巧这时其他夫人路过纷纷看过来,饶是她再镇定,也不由得脸臊。
那内侍提醒道:“今日的席位皆是按官员品级布置,谁也不敢乱了规矩,还请褚夫人入席吧。”
阿圆倒是很喜欢这里。
她低低跟母亲说:“阿娘,这里不冷,有墙有树挡风,挺好。”
“......”
褚夫人心情复杂地瞧了眼这个心大得没边的女儿,也只能点头。
但不曾想,阿圆这话刚落,立即有人低嗤出声。
她转头一瞧,嘲笑她的是个与她年龄相当的姑娘,那姑娘一身紫衣,看着有点眼熟。
褚琬凑过来说:“之前见过,你婧儿姐姐成亲时,我们在相府门口遇到的那紫衣裳姑娘。”
“原来是她啊。”阿圆记起来了。
这紫衣姑娘今日是跟着母亲来的,她家席位虽离褚家只隔了两桌,但是在第一排。后来阿圆才知道,这位紫衣姑娘叫苏玉瑶,父亲是行太仆寺少卿,从四品的官职,难怪有点瞧不起人。
不过,众人看不上的席位,很快就变得羡慕起来。
别的姑娘冻得瑟瑟发抖,偶尔一阵风吹来还长发乱飞,而阿圆这里纹丝不动。
期间,萧韫还派人悄悄给她送了个手炉过来。手炉精致小巧,藏在袖中完全没人发现。
她一边优哉游哉地看热闹,一边小口小口地吃糕点。现在离开席还早,阿圆有点饿,索性先吃糕点果腹。
“娘,爹爹何时过来?”
宫宴上,男女不同席,男宾皆在大殿北侧入座。一进宫门,褚大人就跟妻女分了道,他得去宣政殿与其他大人们给皇上拜年。
褚夫人坐得端正笔直,摇头道:“暂不知。你少吃点,糕点干涩,一会茶水喝多了还得出恭。”
“哦。”这么冷的天阿圆不想出恭,于是默默把剩余的两块放下。
陆陆续续地,各家女眷都来齐了,周围的席位也渐渐坐满。
窃窃私语的声音多起来,皆是讨论今晚宫宴的。
然而,谁人都知道,今晚宫宴的主角便是刚入主东宫的太子殿下。
如今东宫里头空空荡荡,急需填补妃嫔,今日的宫宴就是皇帝给太子选妃的最佳时机。
许多贵女们铆足劲要一展风采。
“我听说长兴侯府的陈二姑娘今晚准备献舞。”
“她?前儿不是听说她病了吗?”
“正是因为练舞练了大半个月累得病倒了,不知今日好了没。”
“我看她练也是白练,论容貌,论才学,论家世,她都比不过戴倩。而且戴倩是曹国公府的姑娘,咱们大塑有几个国公?旁的不说,就这家世,必然是太子妃人选。”
“我也觉得,而且戴倩舞姿比陈二姑娘好,身段容貌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完全胜过她。”
“我听说戴倩的哥哥以前还是太子殿下的伴读呢,两人算青梅竹马长大吧?戴倩和太子殿下也熟稔。”
听到这里,阿圆蹙眉。
萧韫居然还跟别的女子熟稔?
她生气了!
然而,说曹操曹操到。
很快,门口进来一行人,内侍招呼得殷勤:“国公夫人这边请!”
阿圆望过去,只见进来了两位衣着华贵的妇人,妇人身后跟着三个年轻的女子,其中最打眼的要数跟在国公夫人身边的那位。
她身姿高挑匀称,眉眼明净秀丽,曲线婀娜却弱柳扶风,自成一派温婉高贵气韵。
阿圆心想,这姑娘还真好看,把身边的两个姐妹都比下去了。
下一刻,耳边就听得苏玉瑶低嗤道:“你看什么?那位就是曹国公的戴倩姑娘,你是不是觉得自惭形秽?”